《玉玲珑》南小亭

11、交换条件

　　“我曾听闻有位才子为官时也同样遇到了粮价哄抬的情况，他在城中张贴了一份告示，主动将粮价提高了许多。”林珑缓缓的道出第一个办法，“当地百姓十分不解，这件事传的很快，不仅周边的县城都知道了，甚至惊动了当时在位的皇帝，皇帝下旨申斥这位才子。”

　　沈文谦听的认真，眉宇间隐有不赞成之色，知道林珑的故事并没有讲完所以没有出言打断。

　　“这位才子辩驳道：正是为了抑制粮价他才出此下策。”

　　“那粮价抑制住了？”沈文谦不禁问道，他怎么也想不通在官府张贴告示抬价后粮价居然还能降的下去。

　　林珑嘴角微微勾起，“粮价自然是降了，官府张贴告示后，周边的县城的粮商知道有利可图，便纷纷调动粮食往才子所在的县城赶去，如此多的粮食汇集到县城，但城中购买粮食的能力有限，所以粮价就在外地粮商的竞争下慢慢降了下去。”

　　沈文谦拍案叫好，“妙计！妙计！竟然让外地的粮商来和本地的粮商形成竞争，为了能尽快卖出手中的囤积的粮食，粮价自然就有所回落。”

　　“计是好计，可想要在南江试行恐怕还需大人慎重考虑。”

　　沈文谦脑海中浮现出南江县的地理位置图，依山旁水，本是福地，可离周边的县城也甚远，原本的那条官路在洪涝后并未疏通，最近几日都是通过南面未受洪涝影响的山路与外界往来，运粮恐十分不便。再者，如果官府要出面制定粮价，需要考虑到对外地粮商的吸引力，又要顾及城中百姓的反弹，而他在此之前并不清楚外地的粮价，这……

　　想了想，沈文谦还是决定再听听林珑口中的第二个办法，“林公子不妨再说说另一个办法？”

　　“家母过世前曾留给我一些资产，其中也有那么一块玉中珍品。”

　　沈文谦只觉眼前一亮，“林公子的意思是愿意卖给我？”

　　林珑摇头道，“此玉价值不菲，我爹都不知晓我手中有这样一块玉珏，大人想要买下它怕是要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公子不必担忧钱财问题，先前我就已有此打算，即便最后负债累累也在所不惜。”

　　林珑依旧摇头，“和钱财无关。”

　　沈文谦不解，他没有强人所难之意，也不会做强买强卖之事，只是林珑既然提到了玉，也说这是第二个办法，却不卖，难道有什么深意？“那林公子是……？”

　　林珑不答，转而问道，“沈大人家中可有妻妾？”

　　“并无。”沈文谦心中不解之意更深，却并不隐瞒。

　　“玉虽珍贵，可也不是世间仅有，我愿意把这玉赠给大人，以便大人能从蓝田口中换得南江粮价的平稳，但我希望大人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林珑不紧不慢的道出她的真正的目的，“当然，这个条件不违背朝中律例，也不会让大人做违法乱纪之事。”

　　沈文谦楞了楞，竟是如此简单？只是一个条件就能换得一个平稳粮价的机会？他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林珑，怎么看都还是一个家中富庶俊俏的小公子，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吗？但他一不如对方有钱，二也只是区区一个县令，似乎并没有能让对方图谋的地方。

　　林珑并不急着要答案，只是静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一片静谧之后，沈文谦才认真道，“只要不违背律法道义，林公子无论提什么条件，我沈文谦都应了！”

　　“果然是痛快人！”林珑面带笑意的起身，“明日我就让青阳将玉珏奉上，还请大人三日后上林府提亲。”

　　提亲？沈文谦目瞪口呆，“到林府提亲？这……？”

　　“对，就是到林府提亲。”林珑怕沈文谦多想，耐心解释道，“我希望大人能向林府的嫡女林三姑娘提亲，不过大人请放心，这桩婚事只是为了帮三姑娘脱离家中其他琐事，如果大人有心仪之人，成亲三月后和离便是，绝不会让大人为难。”

　　沈文谦琢磨了一番林珑的话，有些回味过来，“林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和林三姑娘假成亲？”

　　“正是。”林珑补充道，“和离后可能还要麻烦大人帮林三姑娘办理女户。”

　　家中无主事男丁，或和离不便归家的女子方可办理女户，林家三姑娘这是想脱离林家啊！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沈文谦有些惊讶，要知道脱离了娘家就意味着家中一切经济来源都要靠自己，对女子来说并不容易。

　　没有得到沈文谦正面的回复，林珑不放心的再次确认道，“大人可答应了？”

　　沈文谦回神，无奈笑道，“说来也是我占了便宜，岂有不应之理？”不管林家的姑娘想做什么，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帮对方脱离林家而已，他自问还是有能力帮对方做到，更何况林珑还是以玉中珍品做交易，他就更没有理由不应。

　　林珑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很快带着青阳离开南江县衙。

　　一路上青阳欲言又止。

　　小姐的打算，青阳多少算是了解些，从李氏和京中搭上线开始，小姐就一直在谋划如何从林家的圈子跳出来。他所打探的消息自然也就包含了个别南江中适龄的未婚青年，因为知道牵扯到小姐的大事，所以他很是用心。沈县令的确是其中的佼佼者，可对方毕竟是官，若是反悔或者有了谋财之意，他们如何能与官斗？原本小姐的意思也只是找个人品好，或者有把柄好拿捏之人，如今的局面似乎脱离了之前的打算。

　　想了又想，青阳还是吐露了心中的担忧，“小姐，不需要再看看了吗？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大人如果有什么歹意，自古民不与官斗的。”

　　“一个肯为百姓尽心尽力，倾家荡产的人，我相信不会是坏人。”林珑对待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青阳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所以很快就把心中的打算透露出来，“和沈大人交好原是为了女户一事，只是今日刚巧有了这样的机会，不试试实在不甘心，好在沈县令最后答应了，算是皆大欢喜。我爹的婚事对李氏打击不小，等她静下心来，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而我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