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魔.逐水》丛秋殊

4、四、满月

　　满月

　　玉妃的儿子赐名紫雍，与我这身体同天出生。似乎，要比我晚上一个时辰。有时，我便想，她们就没想过令对方孩儿胎死腹中吗？或者，喝些早产的药？就那么风平浪静地等着孩子出生？这未免太无趣了些吧？

　　但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在满月宴时，由我自己找到了。

　　皇宫盛宴都订在晚上，御花园。两个孩子同日出生。这满月宴，自是同天。

　　我躺在华丽的婴儿床上，左边是睁着眼好奇地四下乱瞅的紫雍，看到我，竟露出个“无齿”的笑容。小孩子最讨厌了，笑也讨厌。我将目光投向远处。新生儿的眼睛没有长好，能见度极低。但灯火璀璨，我依然看到了首位上的皇帝，伴驾的皇后和姝妃，玉妃，下位的嫔妃，文武大臣及其家眷。不得不承认，这晚宴极尽奢华，透着皇室特有的威严华贵。大臣送的礼也着实金贵。这些人，凭自己的俸禄，能买的起吗？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告诉上位那个人——自己是个钱罐？

　　看龙椅上正襟危坐的皇帝，脸上洋溢着喜得龙子的微笑，在那张俊秀的脸上，十分和谐。是的，俊秀，只怡怡没有被认成女儿身的模样，只怡怡很贵气。如果是一般人，定会认为他是个和善温润，礼节至上的谦谦君子般的富家公子吧。只是，真的只是这样吗？皇宫这个染缸中，怎么可能，产出白布？更何况，煌锦的建立这前，是个如五代十国般混乱不堪的年代。如此，他，是不是更可怕？

　　皇后一身金色凤袍，面带笑容，但眼光中的不革与阴狠着实不能令人忽略。难怪，后位都快保不住了，怎么可能从容得起来？于是，同时容纳了两个极端表情的面容，在灯火中，委实让人——作呕！

　　她的下手便是危及其地们的皇长子之母——玉刀。看到那女人的一刹那，我明白了为何我会安全降生，为何，她能顺得产下皇子——她很美，但不同养在深闺的小姐。即使她已为人母，但依旧洒脱无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身穿战袍指挥军士的英姿，果真是将门之后呢。那别人的阴谋阳谋在她面前，定是不堪一击。而从小培养出的将人之风，那鸡鸣狗盗之事，也定是她不屑的了。这个女人，令我心升好感，倘若，自己附身的，是她的孩子，这……？
　　不禁又看向姝妃，呵，这个时候，都不忘向主位那人，暗送秋波呢。也对，孩子指望不上了呢。自然是再靠自己。

　　稍稍注意那皇帝看向皇后的目光，令我想起“相敬如宾”这个词儿。只是，只是礼节上不可少的尊敬而矣，那淡漠与疏离，稍稍用心一点点，便观察的出。这皇后的处境，当真危急呢。而且，人家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无后，来废掉她。是呵，听说，自两宫伟出怀孕的消息，这皇后便被禁足盈月殿呢。

　　皇帝妃嫔极少，只还有几个品位极低的，坐得离主位甚远。但个个打扮得，实是费尽心力。恐怕在平日里，有幸得见龙颜的机会，都是少之又少吧。这皇帝，令人越来越感兴趣。
　　此次宫宴，大臣携家眷一同参加，好不热闹。但终归几家欢喜几家愁。如那右丞相与将军王，如那左丞相。丞相是狐独，看着就像。且不说那双精于算计的目光中藏也藏不住的圆滑奸诈，单单那相貌，便昭示出了全部。而那将军王，气势异常，但沉稳谦逊，有军人的豪迈之气，又不输礼节，实是让我好感倍增。

　　满月宴在众人千篇一律的赞唱颂词与皇帝满意的微笑中度过。难怪，这笔笔贺礼，自是入了他的帐目。

　　当我再次回到姝颜殿时，不禁思考起将来的路要怎样走了。

　　的确，我曾想置身世外，曾经的自己见惯了尔虞我诈，这身体虽小，但心里，确已疲惫。可如今的身份，便决定了未来定会掌握在那个皇帝手中。我必须，要离开这个牢笼，我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必须。我想，这一次，为自己，真正的，只为自己，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