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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影隨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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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ver you are, there is Paradise.
==========[一]========
人死了,到什麼地方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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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醒過來,還坐在很大很大一棵樹下。陽光四碎,在手上跳躍著。
絢爛而耀眼。
他不記得剛剛自己有沒有做夢了。睜開眼就刺進眼睛裏的光讓他無法思考。
雖然他其實本來也很少思考。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伸個大大的懶腰。
「啊~~真舒服。」
瞬間就把剛剛此前的光芒給自己帶來的迷惑給全部忘卻了。
說是樂觀還不如說是沒什麼腦子。
佐助靠著某棵可以看見他他卻看不見自己的樹上,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陽光下的那個人。
金色的頭發閃著光芒讓佐助移不開眼睛。
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了自己目光聚焦的目標。什麼時候開始關注起這個笨蛋了?
難不成自己也變成笨蛋了?
自己的世界總是黑色而冷靜,不像那個笨蛋,單純得出奇。
簡直就好像一直呆在伊甸園裏不問世事的傻瓜一樣。
佐助嘴角微微勾起看見那個笨蛋往自己這邊走來。
遁走。
恰好有幾絲小調漏進自己的耳朵。
鳴人看看佐助站過的那棵樹像是看見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佐助簡直以為鳴人知道自己曾經站在那裏。
不過以那個笨蛋的水平,基本不可能吧?只不過是湊巧而已。
鳴人的腳步在那棵樹下稍稍遲疑了一下,抬頭看看高聳入雲的樹冠,眨眨眼睛摸摸腦袋,傻笑了一下,又繼續走起來。
繼續哼著小調往前走。
佐助趕在鳴人之前到了集合地點,帶著無所謂的表情看著鳴人。
距離約好的時間差不多半天,除了卡卡西老師之外三人小隊到齊。
已經特意晚了那麼多了他居然還要誇張?偶爾也要有一點點的為人師表的樣子吧?
「喲。」
佐助斜著眼睛看著手上照例是《親熱天堂》為已露出的眼睛裏照例是淡笑的卡卡西。
「早啊。」
女孩和男孩一起指著天邊的太陽瞪大了眼睛。
「還早?!」
幾乎每天都在重複著的問答又一次上演。
佐助真是懷疑他們幾個難道都不會膩嗎?每天見到對方說的第一句話都是同樣的。
「好!開工。」
「別人都收工了!」
女孩和男孩又一次異口同聲。
顯然沒有作為老師應有的自覺,卡卡西聳聳肩眼睛微微眯起來看著眼前兩個活力充沛的小孩子。
又把眼光放到佐助的臉上,似乎想要找出什麼東西一樣。
佐助不去看他,讓自己的視線一刻不離地跟隨著鳴人。所以他沒有發現卡卡西眼睛裏意味深長的笑意。
「好了!我們走吧,今天的任務是野餐喲。」
「啊?」
這算是什麼任務?你直接說因為早上你起得太遲所以沒有任務好了。
女孩和男孩一頭黑線瞪著自己的老師。
「不過那麼晚了,我們還是改天再去吧。。。反正這個任務也不急。」
隨便什麼時候你都可能起太晚是吧?
佐助轉身,沒興趣去理自己這個沒什麼威信的老師,反正自己也看了很久了。
「佐助。」
卡卡西卻叫住了他。
「你到什麼地方去?」
「不是解散了嗎?」
佐助沒轉頭。
「算了。」
卡卡西聳肩。
「好了,鳴人,小櫻,你們兩個也可以回去了。明天早點來啊。」
這句話該你說嗎?兩人心裏同時叫囂著。
「卡卡西老師。」
鳴人卻一直跟著卡卡西。沈默了一路終於在不得不分開的地方。開口。
「幹什麼?」
「卡卡西老師,人死了會到什麼地方去?」
卡卡西別過頭帶著有些疑惑的眼睛看著他。難得他也會思考啊?
「為什麼問這個?」
「突然想知道。」
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天上。」
指指頭頂的天。
「所有人嗎?」
「好人吧,好人會去天堂。」
卡卡西若有所思。
「天堂嗎?真的,有天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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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ver you are, there is Paradise.
==========[二]========
真的有天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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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的學生問了我一個問題。」
卡卡西坐在餐桌邊上看著那一邊忙忙碌碌的伊魯卡,無所謂的語氣。
「嗯?鳴人嗎?」
伊魯卡也沒有轉頭。
「他問我,人死以後到什麼地方去。」
卡卡西停頓了一下,語氣卻沒有一絲的波動,只是在陳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從來沒什麼腦子的學生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不能算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吧?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天堂。」
伊魯卡端著香噴噴的飯菜走到桌邊,稍微側過頭看著卡卡西。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不知道。我又沒有死過。」
卡卡西笑笑,沒有把面罩拿下來所以聲音有些悶。
「不過我想大概是有的。天堂什麼的。」
卡卡西淡然的語氣,伸手拉住伊魯卡的手臂,稍稍一用力伊魯卡就掉進自己的懷抱。
「你覺得呢?伊魯卡。」
在伊魯卡耳畔低語。
伊魯卡只是沈默,只是靠著卡卡西。
活著的時候就去思考有沒有天堂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只有活過了頭或是太瀟灑的家夥才有的奢侈吧。
鳴人他,算是什麼樣?
不過說起來,天堂,應該是存在的吧。溫暖而單純的存在著的天堂,就好象現在這樣。
「還有就是,你們家的小孩似乎,有人喜歡他了的樣子。」
卡卡西露出的一只眼睛緊緊盯著伊魯卡的臉。
伊魯卡每天都被學生拖住,呆在學校裏,卡卡西知道他其實也是孩子氣的人,也想知道很多外面的事情。所以每一天,卡卡西都會把遇見的有趣的事情都和伊魯卡分享。
他喜歡看見伊魯卡被新奇點亮的臉。
「有人喜歡,鳴人?雛田?」
那張溫柔的臉頓時因為這個有些出乎意料的消息而亮起來。
小孩子一樣的那雙眼睛眨巴眨巴的。
卡卡西刮著他的鼻子,賣關子。
「不是。是別人。你再猜猜看?」
卡卡西看得出來,嘴角隱約勾起來的那個孩子眼睛裏已經有了太陽的光芒。
溫暖。
「一定意想不到。」
而一直把鳴人當作自己的孩子的伊魯卡知道這樣的事情,會很高興吧。
「誰啊?」
很好奇,因為不知道那個人是誰而好奇著,用滿含著欣喜的神情期待著。
「宇智波佐助。」
卡卡西欣賞著伊魯卡臉上的驚訝。
「佐助?」
怎麼可能?那個高傲到骨子裏的家夥喜歡上了那個傻小孩?傻小孩有福了。
伊魯卡別過頭湊到卡卡西的耳朵邊上。
「告白了嗎?」
「沒有,我看出來的。」
卡卡西理所當然。
「看出來的?」
伊魯卡其實一直不是很相信卡卡西的直覺。
「和我那個時候一樣呢,眼睛總是盯著同一個人。」
卡卡西也是高傲到骨子裏的人。告白什麼的,要他說出來自己等了很久很久。
那麼,鳴人也要等很久嗎?
「總是盯著一個人嗎?」
重複一句臉上開始微微泛紅。
這種話卡卡西之前從來沒有說過,這一次算是不小心漏出來的?
那個時候,他總是盯著自己一個人,嗎?
卡卡西反應過來,把面罩拉開,露出幾乎沒人見過的笑容。
此刻只為一個人綻開。
「伊魯卡。」
吻著耳朵,熱氣鑽進了伊魯卡的耳朵。
「啊?」
有些癢,伊魯卡縮了一下。
「一直到現在也只看著一個人。」
卡卡西的聲音低沈而飽含著誘人的顫動。
「作為一個好老師,應該多關心一下學生知道嗎?」
伊魯卡一臉嚴肅地批評著。
「那麼說,你只是盯著你的學生而不是看著我咯?」
卡卡西一貫的調侃語氣,但伊魯卡明白,那裏面滿是危險的意思。
卻依舊懶懶地賴在卡卡西身上,仿佛那種危險始終與他無關。
「難道你就沒有分出一點心來照顧一下你的學生?」
「我可滿心都是你啊。」
卡卡西的語氣全是無辜。伊魯卡挑眉。
明明最在乎學生的事情了,偏喜歡嘴硬。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佐助和鳴人的事情?」
啞口。伊魯卡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善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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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ver you are, there is Paradise.
==========[三]========
天堂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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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一個人住,有些混亂的屋子裏彌漫著少年不拘小節的味道。
躺在床上,鳴人睜著眼睛看外面,風很大。
氣溫接近零點。
冬天早就已經到了。
當那場雪開始紛飛,冬天就已經來了。
他其實不是一點心事都沒有。漩渦鳴人在夜裏的時候其實有著讓人疑惑的思考範圍。
他只是習慣於忘記,習慣了看見燦爛的陽光的那一剎那把一切都忘記。
只是沒有陽光,他還是不能。
不能忘記。
那片雪掉在地上的瞬間已經深深刻在他的眼睛裏了。不,不是眼睛裏。
是靈魂裏。
靈魂的某個地方被那片雪灼傷了。
「那個像雪一樣純白的少年。」
他不記得那個時候是誰喃喃著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很喜歡這個形容。
他是被,他的純白給灼傷了。
「真的有天堂嗎?」
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話,他在那裏嗎?天上,天堂裏。
身邊紛飛的雪臉上是那張他閉上眼睛就會浮現的笑容。雪一樣,純白。
他還是那樣嗎?他的夢想,還是實現那個人的夢想嗎?
不會的。到了天堂,他就自由了吧。
他就再也不用把自己的一切都附加到另一個人身上。
那種堅持,總是讓鳴人覺得有些悲哀。
「你有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從樹葉的縫隙裏傾瀉出的光線安靜而喧囂地散落在他的身邊。一時間鳴人以為那裏就是天堂。
而他是天使。
對我,很重要的人?
鳴人那個時候不懂,一直到他終於閉上眼睛,鳴人也還是不懂。
現在他還是不懂。
何況就算是有,他就能到天堂裏去了嗎?
「人們在想要保護對自己重要的東西時就會變得很強。」
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決心啊。
而現在如果真的在天堂裏的那個他,還需要這樣的決心嗎?
這幾個夜裏,鳴人閉不了眼睛,腦子裏全是他的樣子。他躺在那裏然後全世界都變成白色的那幅畫面。
漂亮得過分。
甚至,很殘忍。
鳴人轉個身把臉深深埋進床鋪。
始終無法釋懷的自己,腦子裏始終是天堂這個詞,始終是他安和睡去的那張臉。
揮之不去。
鳴人對關系到死的事情其實敏感得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不能安心地面對,才會猶豫著問了卡卡西老師那樣的問題。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嗎?」
如果有,他一定在那裏。那如果沒有呢?
如果沒有天堂,他在哪裏?那片純白,現在留在哪裏?留在,什麼樣的世界裏?
突然想哭,胸口被灼傷的地方隱隱作痛。雖然堅持著告訴自己不能哭,想到「死」這樣的詞語的時候,鳴人的鼻子還是開始發酸。
「不許哭。」
拳頭重重打在床上。
為什麼要哭?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著,那麼那麼看重一個人,為那個人的生而生,為那個人的生而死,到最後,什麼都沒有。
連一個夢裏的天堂,都沒有。
這是不公平,還是上天自有安排?
他不相信命運。
雖然他一直堅稱自己,「會當上火影的」,這是命中注定。
依然不承認有所謂的命運。
如果有,那麼,他又為什麼要遇見他?
為什麼要遇見那個,給他活下去的機會又奪去他生命的人?
鳴人不懂。他怎麼想也不明白。
頭又開始泛疼。
算了,還是明天早上去樹下面補眠吧。
鳴人坐起來,銀白色的月光灑了他一身。伸手擋在眼睛前面往外面看。
遇上奇怪的視線。
鳴人沒有在意,伸伸懶腰站起來。有誰會要看自己呢?
「好!現在開始特訓!」
要好好鍛煉以後才好勝任火影的工作!
一想起這件讓人振奮的事情前面所有的疑惑都暫時離開鳴人了。
若是真要這單純的孩子再想起這些讓人壓抑而苦惱的事情,還得等到明天的夜裏了吧。
別想起來,才比較好吧?
遠處漆黑的眼盯著鳴人的一舉一動微微皺眉卻一直站在那裏。
半夜不睡覺,想幹什麼呢?
佐助靠著樹注視著鳴人,視線裏,疑惑而又溫柔。
那種也許別人並不明白卻確實可以被叫做溫柔的眼神,從夜幕降臨的第一秒沿續到旭日初升。
始終沒有移開。
自己,又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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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ver you are, there is Paradise.
==========[四]========
天堂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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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一次,在那棵樹下看見了他。
看見了他枕著溫暖很舒服地睡著了的樣子。
陽光照例燦爛地跳躍著,佐助的眼睛也還是照例試圖把一切關於他的都攝進自己的世界。
明明黑暗得讓自己都壓抑的世界,卻奢望能被他的陽光灑滿。
果然自己,最近變得不正常了。
雖然佐助這麼想,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那張睡著的臉,也不敢離開。
怕他是光,就突然能跑到自己怎麼也抓不到的地方。
比如說,伊甸園這樣的地方。
卡卡西在他們身後的另一個陰影了,半蹲著伸手撫摸身邊的忍犬。
有時候只是看著,也很幸福吧。
想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緊緊盯著那個善良溫和卻又極端遲鈍的人,就算沒有回應,總是覺得很幸福的。
能夠看著他就好。
那個時候心裏居然是這樣的想法。
被愛情迷住了眼睛,卡卡西這輩子第一次不吃不睡卻不是為了任務。
想要每一天每一分鍾每一秒鍾都看著他。害怕某一個剎那自己不小心移開了眼睛,他突然就不見了。
自己突然就找不到那個他了。
找不到那個,溫暖如陽光的伊魯卡老師了。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自己,還真是患得患失得有些傻。
「傻得可愛。」
有一次卡卡西這麼自言自語伊魯卡嘴角漏出這麼一句。
而此刻的你,你們,還在重複我們的輪回。
這份感情,是單向的?還是雙向的?
疑惑著的,不確定的,一切都還在最開始的地方徘徊。一切都還在不確定裏猶豫。
不過看起來,目前為止不過是佐助的單相思罷了。鳴人他,不是能忍住喜歡一個人的心情的那一種。
如果明確地喜歡上了,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沖上去說「我喜歡你」。
他是不喜歡,還是,不知道自己喜歡呢?
卡卡西用手按住腦袋。
這絕對是個需要深究的問題。
若有所思。
佐助也想知道。鳴人是因為腦子裏沒這個概念還是因為,心裏喜歡的始終是小櫻?
急切地,想知道。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每次想要問他卻不敢說出口。
只是一秒鍾的遲疑就,失去接近他的機會。
失去,走近他所在的伊甸園的機會。
他很怕他們兩個之間,就會永遠都隔著這樣的距離。他們之間就,永遠到不了對方身邊。
他會,直接從自己的眼睛裏消失。
可怕的幻想讓佐助不得不用所有的力氣盯著他,盯著他的影子盯著他的陽光燦爛。
鳴人醒了。
他記得他的夢。
純白的雪一點點飄下來終於他什麼都看不見了可是那個人的聲音還是聽得很清楚。
「你有很重要的人嗎?」
然後他睜開眼睛他看見了陽光,冬天的那一種懶散卻燦爛的陽光。
他沒有忘記那句話。
即使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還是,還是堅持著嗎?
在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天堂裏面的他還在堅持著嗎?
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在哪裏?想要去,問他到底,在乎的是什麼。到底有沒有必要即使在那樣的地方還是,守著那個人的夢想不願意放棄呢?
怎麼連在陽光裏都無法忘記了呢。
鳴人晃晃腦袋,眼睛的余光裏看見黑發。愣了一下。
「你幹什麼啊!躲在那裏!」
佐助竟忘了躲開他的視線,只能走出來。臉上照例是漠然,心裏想著什麼卻是鳴人根本看不出來的了。
「我喜歡你。」
佐助突然說出來把自己和鳴人都嚇到了。
「你,你說什麼?」
鳴人瞪大了眼睛,卻看見佐助臉上有種奇怪的光芒。
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那種帶著些許溫柔的光芒。有些刺眼卻讓人溫暖。
讓鳴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些什麼。話已經問出口佐助的回答卻遲遲未到,鳴人也不繼續說,兩人之間的沈默被陽光裝飾著。
像是天堂一樣。這樣和他一言不發地對視,他難得沒有握緊他的拳頭只是一臉茫然和驚訝。
佐助覺得要是就這麼順著下去也許他們就能一起去天堂了。
他就不會一直徘徊在伊甸園的門口了。
「我說我喜歡你。」
卡卡西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自己的學生被自己的另一個學生告白。
輕笑。
「你。。。你!你胡說什麼啊!」
畢竟天堂不是那麼容易接近的地方。
佐助看著鳴人慌亂地逃跑的背影嘴角苦笑淡淡滲出。
年輕人,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啊。
卡卡西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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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ver you are, there is Paradise.
==========[五]========
誰能進得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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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卡卡西在三人小隊到齊之後沒多久就來了。
眼睛半眯著看著鳴人別扭的臉和佐助陰冷卻無措的神情。
滿滿的得意。
「好!今天的任務是幫牧場除草。」
「啊~~又是這種任務。」
雖然理所當然是一臉失望的樣子。鳴人卻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務忘了那場夢,當然還有佐助的告白。
那分明比自己的夢還要不切實際。
佐助雖然不喜歡鳴人就這樣直接忽略自己的告白,但是比起他總是悶悶不樂,也許這樣也不錯吧。
鳴人適合直接地表示心情。
更何況,總有一天他會接受的。
。。。會嗎?真的會嗎?
心裏大大的問號幾乎把佐助壓垮下了。但鳴人大大咧咧的樣子讓佐助即使只能看著他也覺得心情,十幾萬分的愉快。
所以,在某棵樹上面佐助的視線無時無刻不在跟隨著鳴人。
那抹亮色。
「佐助。」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他身後的卡卡西一只手搭在佐助的肩膀上面,把頭湊到佐助腦袋的旁邊。
「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卡卡西的笑容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很不安。
「什麼發生什麼事情。。。說這種話真是無聊呢。。。」
佐助走開,留著冷冷的背影。
和一地的心慌意亂。
卡卡西沒有多說話只是看著他。
笑意蔓延。
深愛著什麼人的人始終是幸福的。
伊魯卡聽見自己抱怨說那個時候的苦戀總會摸摸腦袋傻傻笑著。然後自己總會這麼回答他的笑容。
只要愛著他就是幸福的。
「不用和我在一起也覺得很幸福嗎?」
伊魯卡卻轉轉眼睛。
「傻瓜。。話是這麼說,和你在一起會更加幸福啊。」
佐助是怎麼想的呢?
他應該是這麼覺得的吧?既然他的眼睛裏,已經充滿了專屬於鳴人的溫柔光芒了。
「卡卡西老師!看啊看啊!我這裏有除掉那麼多的草喲!」
鳴人在那一邊揮著手大嚷大叫著希望得到卡卡西的注意。
這個傻孩子,心裏總是想要一點點別人的關注。而在得到一些人特別的關注之後的他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對待。
「喲!來了。」
卡卡西招呼了一下。
佐助的頭別過來看著鳴人夕陽下燦爛的笑容。
那種感覺,是幸福呢。
佐助愣了一下。自己居然會覺得,是幸福的。自己對於幸福這種東西,還是滿含著希望的嗎?居然。
「佐助,走了。」
卡卡西心情很不錯地朝佐助微笑。佐助點頭。
緩步走來,以便欣賞鳴人帶些得意帶些急切的樣子。
心情同樣很不錯。
「佐助你很慢耶!快一點不行啊!」
佐助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只是抬眼看了鳴人一眼。
鳴人突然想起了什麼,臉刷的紅了。
「鳴人你怎麼了?」
小櫻有些奇怪。
「啊?啊!那個。。哦。。是。。。是因為很熱啊~~小櫻你不覺得很熱嗎?」
小櫻有些莫名其妙摸摸鳴人的腦袋。
「熱?現在可是冬天耶!你發燒了嗎?」
甩甩腦袋。
「沒。。沒有啦~~」
「那怎麼會熱?」
「啊。。阿。。我。。沒什麼啦!我先回去了。」
不知所措的樣子,倒是像極了他的老師。
卡卡西看見鳴人突然就轉身跑走了,歪著腦袋看佐助。
看著佐助嘴角淡淡勾起了笑。
陰謀得逞的樣子。
也許自己距離他的伊甸園已經很近很近了吧?已經,站在他的門口。
可是的確是這樣嗎?
不知道什麼叫做幸福的自己,進得去嗎?進得去他在的那個伊甸園嗎?
也許他和自己還有那麼一些不一樣。畢竟。。
年輕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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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ver you are, there is Paradise.
==========[六]========
在天堂的門口,每個人都在徘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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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鳴人輾轉。
眼前白色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被某人的腦袋全部打亂。
再也不能繼續去想那些讓他偶爾會去思考些什麼的東西。
「喜歡你。」
還不時有惹人討厭的聲音冒出來~~心煩意亂。
伸手,擋住漂亮的銀白色月光。
自己也可以被喜歡嗎?
鳴人疑惑著。而喜歡,又到底是,什麼樣的一樣東西呢?
是像雪一樣純白的東西嗎?透明,而且也很幹淨。
突然被告白的他,似乎忽然可以把漫天的雪和佐助的臉重合。那句話伴著那片雪重重砸在鳴人難得沈思的心裏。
「你有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很重要的人,嗎?
對自己說那句話的佐助,是不是把自己當作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佐助的眼睛裏,閃著那個時候他眼裏的光。
滿含驕傲的那雙眼睛裏的光芒,鳴人在佐助的眼睛裏又看見了。
甚至可以說成是被震撼了。
怎麼,會用這樣的詞?被震撼。
被他的那一句話所震撼的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不停地想著他的樣子他的話他的一切。
是什麼樣的感覺?
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的那場雪。小孩子的時候,自己和佐助只有兩個人。
因為佐助不願意和那群無聊的家夥玩,而那群無聊的家夥不願意和鳴人玩。
所以只有兩個人。單獨站在雪地裏手足無措。
鳴人和佐助當然也並不是願意這樣單獨和對方在一起。
對對方,並不比討厭別人更少,甚至可能更多。
「哼~」
鳴人不滿地哼哼,別著身子不去看佐助。
只是他總是耐不住寂寞的,不多久就偷偷轉去看佐助。愣了一下。
大片的雪花掉在佐助的周圍。黑色的佐助百無聊賴接著紛飛的雪。
那種漂亮刺激著鳴人的視覺。
震撼。
他想起來剛剛學會的詞。
他很難得的,覺得佐助這個人也許心底裏頭還是,不錯的吧?
所以在很多很多年以後,當鳴人又一次把純白的雪和佐助連在一起的瞬間,震撼這個詞同時出現。
佐助仿佛想要把他在自己世界外面圍著的牆全部震碎一樣。
說什麼「我喜歡你」,真是讓人討厭的家夥。
鳴人坐起來,兩手抱頭拼命搖晃著。
「為什麼啊!我才不要想!」
鳴人自我否定著卻不知道遠處的那個誰嘴角笑容又深一點。
自己又多邁出了一步,朝著那個地方,又近了。步履堅定的。
只是還能這樣順利地到達什麼地方呢?
停留在門口,還是,可以跨進去?
佐助雖然笑著心底卻滿是彷徨。
我是不是應該,到此為止?能夠得到你的世界的一丁點為我燃起的光,我是不是就應該已經知足了?
不過那不是我的為人。
還是想要,進到你的天堂。
想讓你的世界為我而存在為我而燦爛。
「你這樣呆在這裏可以嗎?」
伊魯卡的聲音。
佐助轉頭看見兩個人影。
果然太關注某人了,連身後出現兩個人都不知道了。
「回去吧。」
伊魯卡有種媽媽的感覺。卡卡西把手搭在他身上。
有種不務正業的爸爸的感覺。
「你一晚上看著他他也不會知道吧?你不看著他他也不會不見啊。」
伊魯卡低聲勸告。卡卡西只是點頭。
「我和老師們不一樣。」
佐助冷冷回答。
「我可以理解。」
卡卡西說著伸手勾住佐助的脖子。
「完全理解。」
「那你來幹什麼?」
佐助也不掙紮。
「伊魯卡說擔心你我就只好跟來了啊。以後你也會明白的。」
卡卡西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語重心長地告誡。
「鳴人只會更麻煩。」
「老師們可以回去睡覺了。那麼晚了。」
聲音從遠處傳來,卡卡西注意到自己勾住的不過一塊木頭。
佐助的眼睛還是在那個方向上。他始終覺得不看著他也許他就真的,不見了。
仿佛一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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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ver you are, there is Paradise.
==========[七]========
明明伸出手就是天堂,為什麼拼命地跑還是,差著這些距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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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嗎?」
卡卡西看身邊的佐助。
怎麼最近自己的學生都喜歡問這種問題?真的像是伊魯卡說的那樣,活過頭了?
「為什麼問這個?」
「想知道。」
這樣的回答讓卡卡西有些愣。
但佐助,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吧?因為自己是這麼想的,無論別人覺得有沒有道理都會去做。
而佐助其實,也只有這樣一個理由。
「天堂這樣的東西,是存在的。」
卡卡西又看了他一眼。
「但每個人的天堂都是不一樣的。你是到不了別人的天堂的。懂嗎?」
我是,到不了別人的天堂的。
我是,被他的天堂拒之門外的。
你是想要說這個嗎?
「但有些人的天堂又是一樣的。」
「老師?」
佐助不懂。
「有著一樣天堂的兩個人,就會走到一起。」
卡卡西的眼睛,意味深長。
正午。
鳴人還是一樣什麼都不了解地站在那裏,兩手抱頭仰著腦袋看陽光。
金色的頭發反射著陽光。
反正要等卡卡西來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呢。
佐助靠著牆壁看鳴人,那種眼神讓鳴人覺得,怪不舒服的。
「我說,你。」
他又想起昨天佐助的奇怪告白。
一定是,開玩笑的吧?
可他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嗯?」
冷哼。當然心底有沒有一絲欣喜佐助不說誰都不知道。
但眼睛裏的光芒的確是亮了一點。
「沒什麼。」
日子是流水一樣滑過的。
一問一答然後整個世界就這麼從這一天變到那一天這一年變到那一年。
可是,這一個人,卻始終是這一個人。
有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
卡卡西知道這樣的事是急不來的,所以他只是看著兩個人追逐躲閃,什麼都不說。
伊魯卡有時候會說「鳴人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吧」然後卡卡西笑笑。
吻他的額頭。
「孩子們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的。」
處理得好,你們的天堂就會重合。
處理得不好,你們的世界就從此錯開。
而卡卡西有時候想想覺得自己處理這樣的問題還算是蠻成功的。
「你就不用再擔心了。」
鳴人在夜裏還是會發呆,想很多。
他覺得他被什麼東西留在那個冬天裏了。滿眼都是紛飛的雪。
雖然夏天的葉正在窗外飛舞。
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他就把所有都忘記。只是心裏某個地方空空蕩蕩。
被灼傷的那個角落裏不分晝夜不管春夏一直飄著大片的雪。
掉落在地上卻怎麼也抓不住。
他猜測,天堂總是飄著雪,天使站在雲裏,卻抓不住雪花。
和佐助對視的時候他覺得心裏的雪下得大了。
那種眼神有些炙熱有些期待,還有些悲傷。
不敢開口。
「我說你到底。。」
「什麼?」
「沒什麼。」
佐助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他只是站在鳴人的世界的外面,透過玻璃的圍牆看裏面。
他以為陽光燦爛的伊甸園。
不能再往前一步。
無論他怎麼努力地想要跨進去,怎麼努力地往裏面跑,每次誤以為自己已經踏進去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在外面。
「卡卡西老師。」
「嗯?」
「卡卡西老師和伊魯卡老師的天堂,是同一個嗎?」
卡卡西沈思了一下。
「本來不是。」
停頓。
「後來我們一起造了一個。」
眼睛眯起來。
「那,有些人是到不了天堂的吧?」
卡卡西伸手勾住佐助。
「那些人是在天堂裏但他不知道罷了。」
佐助不相信地看卡卡西那只露出來的眼睛,裏面閃著奇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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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ver you are, there is Paradise.
==========[八]========
有些人在天堂裏,卻要出來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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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天。
不是因為答應了小櫻。
鳴人一邊追著,心裏忘了櫻的話只記得,那個時候他說了「我喜歡你。」
他只知道往前走。只知道一直一直往前走找到他。
沒有方向感,只有前方這一個方向。
「我喜歡你。」
滿腦子都是他站在燦爛的陽光裏黑色的瞳孔裏滿是從沒見過的光芒。
那是什麼?
鳴人不知道。
他躺在那裏看著佐助走開然後他猜,什麼地方正飄著雪,滿世界的純白。
能刺傷某個孩子的眼,灼傷某個孩子的心,然後他永遠永遠記得。
「那個像雪一樣純白的孩子。」
「你有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那句話重重地砸在鳴人被雨澆濕的心上面。
「有嗎?」
「是。我有。」
心底那個聲音回答,他不知道誰在說話。
「誰?」
「我。」
他突然看見,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從樹葉的縫隙裏傾瀉出的光線安靜而喧囂地散落在他的身邊。
「你有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他純白的臉,純白的笑。
鳴人以為,那是天堂。
「沒有。」
「真的沒有嗎?」
他仿佛洞察一切地直視鳴人的眼睛。
「那你又為了什麼會在這裏呢?」
「因為。。。」
鳴人愣了一下看著他嘴角純白色的笑。
「你有,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有。」
「那就好了。為了守護那個人,你會強大到可以戰勝任何事物。」
但鳴人還是不明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為什麼,不能把他留下?
那不是你說的嗎?
「人們在想要保護對自己重要的東西時就會變得很強。」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孩子。」
鳴人覺得,他就要融進那片陽光裏了。
「別走。。。」
「還有什麼事情嗎?」
「你在,哪裏?現在你在哪裏?」
那一邊沈默。
越來越淡快要什麼都看不見了。
「有天堂嗎?這個世界上。」
他幾乎就要看見他的身邊,那個人站著。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和他在一起嗎?」
鳴人醒過來的時候看見卡卡西的臉。
旁邊是伊魯卡。
「我夢見白了,還有那個男人。」
鳴人看著窗外的燦爛陽光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語氣於是只是沒有起伏說著。
「如果他在天堂裏,為什麼那個男人還在?」
他沒有得到回答。
「或者其實,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天堂的。」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驚恐地抬頭看著卡卡西。
已是滿臉的淚。
為什麼,怎麼也留不住他。
「他們兩個在一起,在天堂裏。」
伊魯卡伸手撫摸他的臉龐,用手指把那滴欲落的淚抹去。
「沒事了。」
「是不是只有兩個人才能進得了天堂?」
淚一滴一滴。
「傻小子,別亂想了。」
「我要把他帶回來。」
鳴人伸手把臉上的淚抹去,努力吸一口氣。
「絕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