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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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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晚上,何爸爸何妈妈一同来到儿子的房间,准备跟他促膝长谈。何怿衡心知肚明,这么大的阵仗,只有在谈及人生大事的时候才会出现。
“儿子啊”,何妈妈笑着坐下来,“你明天就走了,所以我跟你爸爸趁着今天晚上这个空当,想跟你聊聊。”
何怿衡把手里的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坐在爸妈跟前,洗耳恭听。
“是这样”,何妈妈比较委婉,“你看,你已经二十六了,从美国回来就当了副总,这事业算是挺成功的,也是时候考虑考虑别的事了吧?”
“别的……什么事?”何怿衡故意装作听不明白。
“婚姻大事。”何爸爸直截了当地指出来。
“我才二十六,不着急。”何怿衡继续收拾着,忽略了身后两位长辈幽怨的眼神。
何妈妈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心急如焚,“儿子,你不急我们急呀。你看看人家秦泰,跟你一样大的,现在老婆都怀孕三个多月了。”
“那是他缘分到了。”何怿衡依旧不热不冷的。
“我们也不是要催你赶紧结婚,可是你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何妈妈唉声叹气,“上次你谈恋爱已经是三四年以前的事了。”
大三那年,他参加社团活动时碰到了一个跟尤许气质相似的女生,白白净净的,也不爱说话,他一时间意.乱情.迷,把她当作了尤许。但这段恋情仅仅维持了两个月,在她踮起脚尖要亲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拒绝了。
就算气质再相似,她也不是尤许。因为一己之私,白白浪费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他深感自责。何怿衡自觉对不起她,跟她诚挚地道歉之后就说了分手。
“爸,妈,其实我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何怿衡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告诉他们。
“那姑娘是谁?”何妈妈急不可耐地想知道。
“是我的高中同学。”
“长得漂不漂亮?还有,人家对你是不是也有意思?”
何怿衡直言道:“漂亮,但她现在还不喜欢我。”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单相思。”何妈妈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儿子条件这么好,却偏偏要喜欢一个对他不上心的女孩。
“是。”
何爸爸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儿子,非她不可吗?”
何怿衡很坚定:“非她不可。”
“你要是一直都追不到她怎么办?”
“那我也认了。”
何爸爸笑了,“好!当年我追你妈妈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既然你做了决定,我这个当爸爸的就全力支持。”
何妈妈一听就来火了,正想说几句,却被何爸爸一把拦住。这爷俩,都是一样的倔驴脾气,不到黄河心不死。
何怿衡看他俩打闹着出了房间,暂时松了一口气。从小到大,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学习、工作样样都游刃有余,只有在感情这件事上,他头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初六早上,周瑛陪着尤许一起在小区门口等何怿衡。太阳出来之后,气温依旧很低,握着女儿冰凉的手,周瑛搓了又搓。
这一走,不到节假日又回不来了。
“以后每天多吃点儿,你看你一米六五的个子才九十斤,大风一吹你就倒了。”周瑛皱着眉头絮叨。
“我哪有那么脆弱”,尤许笑着辩驳,“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胃病,不能吃太多。”
“人家医生说的是少食多餐,可不是不让你吃太多。”周瑛记得清清楚楚,“你下次回来要是还这么瘦,我可就……”
“妈,我同事来了。”尤许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车,毕竟经常光顾副驾驶座,上面的车牌号她已经背地滚瓜烂熟。
何怿衡停好车之后,下来跟周瑛问好。
“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不知是怎么的,周瑛越看这个小伙子就越顺眼。
“没事阿姨”。说着,何怿衡拎起尤许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
坐上车,尤许冲妈妈摆手,“好好照顾自己,一有空我就回来看你啊。”
“好。”周瑛眼看着车子走远,不由得红了眼眶。
梅县终究只是个小县城,纵使风景再好,也比不上江市发达。
……
晴好的天气,人心里也敞亮,不知不觉间,尤许就跟何怿衡热络地聊了起来。
“我被我爸妈催婚了。”他把昨天晚上那件事假装当作一个笑话说给她听。
尤许捂嘴笑,似乎是与他同病相怜:“我也是我也是,每次一回家我妈就催着我找对象,弄得我都不敢回去了。”
“那你是怎么说的?”趁这个机会,他想知道她的态度。
“还是那句话啊,就说我不想结婚呗。”
“为什么?”
尤许低下头摆弄自己衣角,小声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婚姻不靠谱。”
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种想法。何怿衡微微皱起眉头,把注意力转移到前面的路上,久久无话。
中午,他们顺利抵达员工公寓。新年伊始,公司在大院里新建了一个健身房,请了工人来安装健身器材,以便员工在闲暇之时锻炼身体。
器材都是刚运过来,还没拆封,就那样堆在大院里。像跳绳、排球这种小的倒不费事,但跑步机这种“大家伙”就需要几个工人合力来抬了。
尤许跟何怿衡推着行李箱往里走,尽量地避开他们。但擦身而过时,一个工人脚崴了一下,其他人也跟着一道失了平衡,朝一边歪去。尤许走在前面,冷不防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向自己身上压过来,一时间也忘了反应,傻傻地愣在那里。何怿衡眼疾手快,丢掉手中的箱子就往她身上扑去,生生替她挡住了。
两人同时倒地,何怿衡支撑着手臂,给她留了一个安全的空间,而他自己却被砸地不轻,闷哼一声,青筋毕现。
几个工人赶紧搬开何怿衡身上的跑步机,救出了下面的两个人。尤许除了受到一点惊吓之外,并无伤痕。何怿衡则坐在地上,大汗淋漓地喘气儿。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尤许心急如焚,“还能动吗?伤到哪里了?我们去医院吧。”
看到她眼里有星星泪光,何怿衡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幸好,那个庞然大物是砸到了背上,而不是腰上、腿上、脚上任何一个部位。所以,虽然很疼,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你看,你的手都擦破皮了。”尤许都快哭出来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那是他以手拄地时擦破的,掉了一大块皮,往外渗着鲜血。疼归疼,何怿衡却是很享受被尤许关心的滋味。
缓了一会儿,何怿衡在尤许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四肢活动一下,他并没有觉得哪个地方不妥当,而尤许却坚持要带他去医院。
“有些伤不会立马就发作,安全起见,你还是得做个检查。”尤许把两个行李箱重新放回车里,在几个工人的帮助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医院。”
尤许坐在何怿衡身旁,对着何怿衡的伤手轻轻吹气。听到他的笑声,尤许抬头很认真地解释:“破皮很疼,吹一吹就会好一些。”
这是妈妈交给她的方法,至于是不是心理作用就很难断定了。
按理说,被重物砸倒在地,何怿衡该是一副狼狈模样,但事实上,当他走进医院大厅,还是引得不少年轻小护士侧目。尤许自然没发觉,她忙着挂号、缴费,连肚子咕咕叫着抗议都顾不上了。
医生询问了具体情况,又亲手敲打了几处地方,何怿衡都觉得没事。最后,拍了片子出来,医生看了之后表示很欣慰。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被跑步机砸了都没事,要是换成老年人,恐怕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太好了,你没事。”尤许跟医生道了谢,又继续搀着何怿衡。
她一定是吓坏了,何怿衡心想,所以才这么小心又谨慎,生怕我磕着绊着。其实,休息好以后,要他现在做几十个俯卧撑都没问题。
“我如果查出来有伤怎么办?万一瘫痪在床,或者断胳膊断脚……”何怿衡趁热打铁地问,“你要对我负责吗?”
“哪有这么咒自己的。”尤许听着怪刺耳的,“如果你真有事,那我就……那我就算辞职也得去照顾你啊。”
他是为了救自己才被砸的,如果不是他挡在上面,尤许不敢想自己会是什么后果。何怿衡于她,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让护士给何怿衡处理过手上的伤口之后,尤许拿着一瓶药水和几卷纱布对他说:“这几天你就别沾水了,药水和纱布都放在我这儿,我帮你换药。”
何怿衡挑眉:“那我想吃饭怎么办?”
“这……”尤许心虚地回道:“我……我给你做就是了。你在旁边给我做指导。”
“好。”何怿衡要的就是她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