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家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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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我喜欢你!"
"阿城，我喜欢你!"
屋外，除岁的烟花依旧炸个不停，隔着一层透亮的玻璃，仍然听得清晰。
可霍离城没听见，他想，此时此刻就算有人贴在他耳边放鞭炮，他大抵也是听不见的。因为，他的整个感官都像是封闭了，只能听到符小桃微弱却坚定的声音，一遍遍一遍遍地在耳边重复，循环着那简单的几个字。
霍离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从未体验过的，仿若久遭大旱的人们日夜乞讨终于迎来大雨降临的振奋激动，还带着枯树发新枝般的新奇，这是他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左手，手指弯曲贴在胸口，掌心下是自己极速跳动的心脏，这一刻深深感觉到心在跳动着，真正活着的感觉。嘴唇动了又动，嘴巴张开又闭上，霍离城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好像说什么都不能形容他目前的心情。
时间仿若静止了，在符小桃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后，电话两头的两人都沉默着，只能听到彼此微弱的呼吸。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很久，久到符小桃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她果然不应该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看吧，阿城听到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真的是对自己没有感觉吧，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唯有沉默以待。只是，在她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他们大概连普普通通的朋友都做不了了吧。
想到这，她不由慌了，赶紧补救道:"呃，我开玩笑的，吓到你了吧"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嘿嘿傻笑了一声。
这样说的话，阿城应该会相信吧。就这样假装她只是开玩笑而已，只要不承认，她就还有机会去靠近，去接触霍离城，而不是在冲动之下毁了两人之间那仅有的丁点关系。
符小桃正在这忐忑地想着，耳边却传来霍离城的声音:"可我是真的！"话语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符小桃"哈"了一声，没听懂这简单的短短五个字是什么意思，刚准备询问，霍离城又开口了。
"我是真的，我喜欢你是真的!我这人不喜欢也从不开玩笑，更何况在感情方面也不允许谁肆意妄为地玩笑，喜欢就是喜欢，小桃，你知道吗!"
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隐约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霍离城不知道符小桃后来的那句说是开玩笑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也不打算去猜，他已经不想去在乎，他只想跟随自己的内心去行动，他的心告诉他，他该迈出这一步了。
不管符小桃是否喜欢他，又或者在符小桃喜欢了自己后因为不知道自己对她什么感觉，去故意开玩笑地试探他也罢，他却是从始至终的知道，自己喜欢她。
是的，霍离城喜欢符小桃!
从车站的茫茫人海中见到符小桃的第一眼，便喜欢了。
这种喜欢像是与生俱来的，像是有颗种子深埋于灵魂深处，只等着见到她，方能生了根发了芽，等待茁壮成长。
符小桃的小心肝儿像蝴蝶一样从低谷飞到高峰，内心因着刚刚霍离城的沉默而受到打击生出的失落瞬间消失。
她不由得裂开嘴笑道:"知道!我知道的!"
符小桃顿了顿又开口道:"阿城，我喜欢你也是真的!刚刚我只是害怕，怕你的沉默，怕你不喜欢我，怕你因为我对你的好感从而不理我，怕我与你之间这一点微薄的联系都不复存在。"
霍离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沉默给符小桃带来的压力与伤害，一时也是哭笑不得，为自己一时的口拙懊恼不已。
"是我的错，我很道歉，其实我只是...…"
霍离城说到这便停了下来，因为被喜欢的人告白的窃喜冲昏头而不知说什么，这样的话怎么能直白的告诉对方呢。
这也太令人羞耻了!
霍离城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符小桃忽然福至心灵般了然，应该是阿城激动不已无法言表罢。
是了，定然如此。
知晓自个放在心尖上的人同自己一般将自己放在心尖上时的感觉，非三两言语可以描述。
"阿城不必再说，我懂得的!"嗓音清澈，语气却是十分得瑟。
霍离城佯装不知她到底懂了什么，只是耳廓腾地浮现出一抹嫣红，两颊滚滚发烫。
他也不理她，只转移话题：“明天是初一，你准备做什么？"说完便后悔了，这话题太有失水准。
符小桃记忆里去年初一的时候，一大早起床吃完饺子和汤圆后，第一时间给外婆打电话拜年，陪老人家聊聊天，然后一天也没别的事了。实在是挺无聊，于是她挑了几部老片，看了一下午，倒解了闷。
今年应该也是一样吧，毕竟生活平平淡淡，没发生什么变化。不过她转念又想到，还是不一样的呀，今年她认识了阿城，那么好那么好的阿城。
"明天不出意外的话，我就呆在家里，哪也不去。上午给外婆打个电话拜年，再和室友们微信聊聊，就没事了。每年都感觉好无聊，过年真的太没意思了，也没有年味儿!"
霍离城听着那边符小桃的抱怨，刚想开口，就听符小桃说，"要不阿城你来陪我吧，好想和阿城一起过年啊!"声音软绵绵的，让人无法拒绝。
他不由得嘴角微微勾起，"好啊,那明天见!"
符小桃听到后很高兴，想了想又拒绝，"还是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阿城不用当真的。大过年的，阿城应该陪在家人身边，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才喜庆！"
霍离城不回答，只微微笑着，他家桃子就是知理懂事儿。
霍灵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面前这个笑得风骚春风满面的男人真是自己那个待人冷淡的弟弟，浑身散发清冷气息的弟弟——霍离城？
远远只见霍离城右手握着手机，左手贴在胸前，眉眼带笑，整个人不见一丝冷意，反而散发着暖暖的气息。
内心的好奇抑制不住，霍灵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动作很轻速度却很快。
待靠近之后，霍灵就站在霍离城背后，勾着脖子，恨不得耳朵贴到弟弟身上去。
恰好此时手机里传来了一道声音，虽然靠的够近，但对方具体说了什么话却听不清，只能知道是个女生。声音轻柔，听着让人感觉吃了蜜糖般的甜，很是动听。
霍离城早就感觉身后有视线盯着自己，心里知道是谁却并不想搭理，不过对方肆意的目光带着无法忽视的探究，怕是再不结束就真的要上手来抢了。
"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不要看小说。明天再说，好吗？"语气宠溺，深怕小姑娘不高兴。末了，又加了句晚安，声音缱绻，在舌尖绕了几个弯儿，听得令人遐想。
符小桃红着脸，"阿城也晚安!"说完像是又怕对方再用那种语气说什么似的，挂了电话。
"呦，这是谁家千年铁树开花了？"
霍灵调侃道，这个二十几年来，除了和母亲大人说话，其他女人一概能不理就不理的男人，今天居然说了这么多话，还是对同一个女人。算算从霍离城听到手机铃声离开客厅，上楼接电话的时间到现在也有半小时了。
不简单!
啧啧，真是不简单啊!
霍离城转过身，已恢复往常清冷的模样，面上毫无表情，直盯着霍灵也不开口。
霍灵被自家弟弟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这臭小子每次都这态度，爱搭不理的态度，着实令人气泄。
可是谁让自己忍不下心中的好奇，也不管霍离城的态度，迫不及待地八卦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啊她姓甚名谁年芳几何家住何方你们在哪认识的？又是怎么认识的？"说话的时候挤眉弄眼，贼兮兮的，"快跟我讲讲，我也好给你出谋划策，趁早拿下不是？"
霍灵想着，自家弟弟平时要么呆在家里，要么在公司，除了这两个地方，鲜少出门。身边有哪些朋友家里一清二楚，着实看不出从哪冒出个这么特别的存在，关键还是女的。
难不成是上次出差去清江浦，自那次回来这小子便有些不同，藏的够深。
可是霍离城上次去清江浦到今天也没多久，想来进展也不会很快，寻思着借着帮他的机会，定要好好看看霍离城的好戏。
霍离城听霍灵巴拉巴拉问出这么多问题，就知道霍灵内心有多躁动，尤其最后一句话，他听出了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只轻飘飘扔出三个字。
"女朋友!"
说完便跨过对方走出房间。
"哈"
霍灵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弟弟这是说啥，什么女朋友刚想问清楚，霍离城又说出一句话，简单的四个大字清楚的涌进脑海，将他砸到在地。
"我家娘子!"
霍离城打开房门，去楼下厨房倒水，丝毫不理会脱口而出的一句"我家娘子"对霍灵的震撼。
楼下，霍父霍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电视机里正播着春节联欢晚会，两人看着几位业内老艺术家出演的小品，笑的乐不可支，时不时点评几句。
霍母听到动静，目光看向他，招手喊道:"小城，你快过来看，这小品可真逗!"
霍离城抬起胳膊摇摇手中的杯子，往厨房走去。待倒完水，便走到他们左侧的沙发上坐下。
他向来不喜看电视，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综艺、晚会等节目，一律毫无兴趣，只觉得乏味得很。
霍母年轻时好友众多，经常和小姐妹们结伴旅游，江南江北，国内国外，几乎把全球跑了个遍。
而到了她现在这个年纪，该看的都看过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近几年倒是整天宅在家里，闲来无事便看电视打发时间。
只是她一人看觉得没意思，总拉着家里其他人陪同。
开始也就霍灵有时间就陪着，但因霍灵的工作性质问题，在家的时间寥寥无几，所以基本上还是霍母一个人看。
时间久了，霍母的怨气越来越大，埋怨丈夫只顾着工作，整日在霍风耳边念叨，霍父经受不住，索性就陪着，时间久了，两人倒是习惯了这样相处。
"了不得，了不得，今天我儿子怎么知道孝顺我这个老母亲了"
霍母诧异不已，刚才喊霍离城一起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以往她威逼利诱、装哭卖惨要求霍离城，都被他轻飘飘一句"无聊"给打发了。
霍离城难得说句俏皮话，"母亲大人有令，儿子哪敢不从啊!"
霍母听了捂着嘴笑，不再打趣他，视线聚焦在小品上，兴头正盛，看得津津有味。
过一会霍灵也下来了，和霍父霍母打了声招呼后坐在了霍离城正对面，也不看电视，只盯着他，一脸的探究。
霍离城只当看不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霍母讨论节目的话。
等到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霍离城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爸!妈!明天我要去一趟清江浦市，所以不能在家陪你们，很抱歉!"
"你那个破公司的事就这么重要吗非要赶着大年初一去，什么时候能见你把心放到自家公司来"
霍风听得冒火，语气不善。
清江浦新建市政府大楼这事他也知道，也知道霍离城拿下了这个项目。他也不是真瞧不起儿子白手起家的成果。只是年纪大了，精力一天不如一天，指望逐渐脱手公司事务后交给两个孩子打理，等他们结婚生子，和妻子过过舒适悠闲，含饴弄孙的生活，安度晚年。
然而这两件事没有一个顺他心意。
就拿霍灵来说，虽然大学迫于父母意见上了S大的工商管理，但因为自小喜爱音乐，大三那年更是偷偷报名参加了一个音乐选秀节目，一场场比赛后拿了第一，之后就走上了歌手之路。
每每霍风提及公司，霍灵总是岔开话题，念的烦了甚至不归家。霍父也不愿意闹得太僵，又想着最起码还有一个霍离城，霍灵不愿意就算了，便随他去了。
哪知道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像话，一点不让他省心。
每次参加聚会，那些世交好友们总说他好福气，孩子不靠自家关系就能事业有成，他听了自豪之余甚是心累。
罢了罢了，他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说给别人听，人家还以为炫耀呢！
霍离城知道父亲的不满，开口解释道:"不是为公司的事，是我的私事。"
霍灵立马想到楼上那通电话，促狭道:"噢!我知道了！"说着，看向霍父霍母，挤眉弄眼，"小城这是要抛弃父母家人去找女朋友以解相思之苦呢！不对，不对，是他家娘子，哈哈，好一个重色轻家之人。"
霍母听出苗头，使劲揪了下霍灵的胳膊，"小城有女朋友了？你赶紧详详细细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
"妈，刚才一到楼上我就看到小城在打电话，那语气，那神态，简直前所未见。我就偷偷去听，只听到对方是个女生，我问他是谁，小城说是他女朋友。"
霍灵按照母亲大人的要求，描述了之前的所见所闻。
霍父霍母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等着，哪想霍灵说完就不再开口。
"这就没了？"两人又急切道:"那那个女孩叫什么？是哪家的姑娘啊"
霍灵耸耸肩，无奈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小城的嘴像蚌壳似的，撬都撬不开，你们还是问他吧！"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霍离城，眼里充满渴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我家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