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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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曜将手中的材料交过去，俭真点过了，方让他进去。
“宣……宣肃是吧，你这名儿有些耳熟，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敢问先前是哪个殿的？”
“真武神殿。”陆曜有些奇怪，自己好歹也参与过天庭这么些大事，如何到这只是混了个名字熟。
“真武神殿？想来是经常打打杀杀了，你莫担心，这些都是些人事的档案，没什么复杂的，应当可以看懂。” 俭真道。
陆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虽说真武殿确实在外面莫名有些“文化水平较低”的传言，但是被安慰“应当可以看懂”这是头一回。
陆曜跟着俭真一路走进去，两边俱是极高的木架，上头放着一堆堆的竹简，架上与简上均是厚厚的一层灰，陆曜不慎吸了口气，喉咙里闷着咳了几声。
像是料到陆曜会如此，俭真笑道：“莫要奇怪，这地方就是一般人不来的地儿，正经人谁来这儿当值，你这才升天君是吧，这儿天君也不稀奇，还好些神君都没升到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进来了。”
陆曜心想好了好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别说了，俭真又突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殿有个很厉害的叫什么……武平真君是吧，我曾听人提过。”
“确实是有，不过犯了错，早已死了。”陆曜对此处消息的闭塞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哟，死了啊，怪可惜的。” 俭真未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陆曜在此就是负责看守，偶尔有人来取用档案时帮着找拿，至于这一带的同僚，都是些奇怪之人，有的自言自语，有的眼含怒意，还有的见不着人影，皆对他不怎么搭理，陆曜倒也乐得清闲，平日都在喝茶看报，有大把的闲暇时间与往日旧部们通信，凭着往日的经验做些建议指导。
不过兴许是此处许久没人打理，有的档案放错了位置也未可知，一日有人来寻档案时，陆曜按照编号去找，偏生就少了这一卷，他根据厚重的灰尘推断出此卷失踪已久，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不知何年掉落的竹简。
同那目标竹简一同被发现的还有几卷，陆曜本想将其归于原位，一见位置有些高，若施法飞上，恐风将灰尘吹起，故老老实实地去搬了梯子。才放第一卷时未有异样，当陆曜挪动梯子登高再放第二卷时，忽觉心口砰砰作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抬手将竹简放好，正弯腰要爬下去，一阵头晕目眩，人就像块石头般砸在了地上。
“嘶……哈，咳、咳。”陆曜本因疼猛吸了口气，结果又被灰呛到咳了出来，低头瞧自己这一身的灰，陆曜只觉得分外疲惫，想早些收工回府沐浴，扶着墙要站起来，却发现右腿竟怎么也支撑不住。
陆曜心中纳闷，按理来说这样一点高度自己不至于摔成这样，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出门找人求助，所幸化丹楼不缺大夫，来人看了，只说伤的不重，擦几天药就好了。陆曜起身谢过，随后因重心不稳再次摔在地上将手折了被人接回了家。
次日，献惠元君按约定来到陆曜府上，献惠一见陆曜那虽然受伤却仍要强行保持端庄坐姿的模样，不禁嘴角微微上翘，好在她又迅速恢复如常。
她这模样早被陆曜察觉到了，不过也不是多大的事，陆曜只道：“想笑就笑罢。”
“我们可是亲师兄妹，我哪里会笑你。”
“我方才看到了。”
既然陆曜都这么说，献惠便大胆用袖子遮着嘴笑了几声，随即收住了，问他：“你这伤，当真是摔的？”
“当真，我也不知怎会如此，兴许是那儿风水不好，还是说正事罢，你那儿怎样？”
“比你这边好些，负责与他们复核过去的一些案子，还算是做的上事的。”
“比我好些？”陆曜敏锐地抓住二字，“怎么我这边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我原是不知的，可有的人偏生常书信与小辈诉苦，说的多了，外头都在传你那新差事多差劲，我便也知道了。”献惠一边说，一边面上带笑，歪头看陆曜。
陆曜知晓自己这把戏早被献惠看穿，只能承认：“唉，我都到了这地步，至少得在别人的传言中占些有利的地位，毕竟纠察司最近不是天天往殿里跑，说是检查，明里暗里要他们交代我俩的把柄吗？”
说起这事，献惠也得到过消息，冷笑道：“确实，玉琼常与我抱怨说三天两头得熬夜给他们写什么文章，大家都厌透了，非但如此，近来我家的几个厂子又叫人查来查去了，一样的伎俩莫非又来一次？”
听献惠这样说，陆曜想起先前开错药的事，心想莫非玉帝真就这么急着将知晓他秘密的人全处理了，好在三界留一个完美无瑕的模样，他开口道：“这难猜，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魔族未除，弥生毫无征战经验，孟殊一人不稳，再加上此番调动安排，若是动手，应是先动我。”
“唉，简直要写明面上了，陛下亲笔给你妹妹判的囚于东海海底之牢，在圣旨上好生扎眼，一出来人人都说是你徇私向陛下求了情。”献惠说。
陆曜不禁捂住了额头，这些风言风语他确也听到过，确实让他烦心，无奈道：“可是谁又能想到，是陛下跟我说的，怜承萧是我血亲，留她一条性命，我也曾让陛下秉公判案，奈何他不听劝谏，却传成了我求的他。”
献惠想起先前还有人传陆曜调任化丹楼就是因为向玉帝求了情，惹得玉帝震怒，改用弥生神君，想到这里，献惠说：“还有件事，先前有个怪的传闻，说是圣寿家被抄之后，他手上一些玉帝如何让圣寿处死成桓真君的证据流到了你我手里。”
陆曜大惊：“这是何人传的，我竟未曾听到，又可曾处理？”
献惠点头：“亏得玉琼早发现，以造谣之罪将人抓了丢进大牢里，虽说他们没供出指使之人，但是我猜应是有的。”
“弥生？”几乎是一瞬陆曜脑中便蹦出了答案，实在是弥生近来的小动作实在太多，越是这样会揣度心思的人，出错便越是可疑，起先他反复说不敢去抓怀锦便已反常，似在有心让人误会自己，不过为救怀锦，防止别部来掺和，陆曜只能遂了他意。
“不错，我想的也是如此，应只是他的一点小伎俩，不足为惧，只是现如今，横在眼前这局面……唉，我想师兄应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既叫我来，可是有什么计划？”
“计划倒不敢说，”果真是什么都能叫她猜到，陆曜笑道，“只是有个先下手为强的想法，或许还需你相助，方能成计划。”
“愿闻其详。”
献惠与陆曜谈至深夜方离去，婢女说府上其余下人都睡下了，她去叫醒他们来扶陆曜，陆曜这才想起自己行动不便，不过这书房里隔壁似乎放了张榻，他又困的厉害，只让婢女将自己扶过去便罢。
自平叛之后陆曜常做些梦，梦到行动之前自己不慎被圣寿发觉，因此被追杀，或是被天庭其余人当作细作，玉帝也不为自己掩护，有的甚至是将他的记忆揉作一团，他要出去领兵追骊王，陆源与他说别去，更有陆承萧拉着，梦中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个人，唯独不见怀锦。
每回做这般的梦，陆曜在梦中都分外焦急，此次他梦见的是那些内应的档案遭人窃取，他急着去寻，不同的是，他的心口又出现了那诡异的窒息感，似有人狠狠地在他的胸口上跺了几脚，这不适使他自梦中醒来，睁眼瞧见了坐在自己胸口上的兔狲，那兔狲居高临下地望着陆曜，见他一脸不悦地瞪着自己，它毫不在意地继续梳理毛发。
陆曜抬起自己还能动的右手在兔狲身上揉了几把，将它才理顺的皮毛均弄乱了，再将它从身上推下去。
弥生神君近来心情不大好，故下面的人在他面前都尽量低声下气，不敢触这霉头。
起初这真武殿的确是如弥生所想，孟殊因不熟业务，事事听从自己，底下的也听话懂事，从不给自个儿惹麻烦，口中还时常念叨着真君的好，只是当他细听时，才知道他们念叨的是“宣肃真君”。再多听了一两次，弥生便明白了，那二人虽说是调走了，却依旧和殿里的人保持着联系，还敢指使他们怎么做。
弥生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也不会直接动手，只是买通人散些消息出去让玉帝看到，只是还没散出去人就被玉琼抓了，不必问便知是有献惠指使。
正当弥生在案几上想的出神，颜韶阳带了案子来向弥生汇报，弥生瞧见她又想起玉琼，心中忌惮，怕她也如玉琼一般是陆曜留在真武殿中的一只手，或许应当考虑将她调往下界，骊州与邙州应当都很缺人。
颜韶阳不知弥生心里那些猜忌，只是如常汇报案子呈递卷宗，然后收拾收拾回了住处。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七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