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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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睿极笑着问道。
“当真，就算当时下去的是个男的，潜州那些人我也得照样收拾。”说起来这样类似的话题陆曜没少听，他觉得倒挺奇怪的，好似在这些人眼中人与人之间只剩下竞争与求偶了。
“男的也救啊？”睿极故作夸张地眨眨眼，陆曜好似猜到他在想什么：“怎么了？”
睿极思索一番：“想到了不好的东西。”
听起来比上面的疑问好点，陆曜亦笑着说：“那就不要想了。”
“还是说回潜州的问题吧，你们殿里前些日子被处决的那个英贤神君，他的事我也听说了，既是可怜，也是可恨。”
陆曜点头：“确实。”
“要说身为神官，面对凡人哪里还用怕什么，本是要治理当地恶人的，哪晓得百姓不向着他，倒帮着那罪魁，怪不得怎么换人都治不了本，这样愚昧无知，只会屈服于淫威之下，这也不怪英贤跟着喻家做坏事，全是那些潜州人该死罢了……”睿极说完话，又转头看向陆曜，似在等他的附和。
陆曜依旧只“嗯”了一声，睿极这话让他想起早前威德真人，此次潜州的事与李氏、严氏把控凡间的事颇为相似，甚至之前邙州投奔骊王，也是因为那里有神官德行有失，涉嫌违法，圣寿真人派了个司法神殿的神官下界查案，结果那些人胆大包天，暗中勾结了骊王，让该神官死在了邙州，随即开城门投靠叛军，看来这宗族借势在地方上一手遮天的危害实在是不容小觑。
虽说谈话之间睿极几次停顿，似在试探陆曜立场，被陆曜含混过去了，二人的谈话倒也算是愉快。
晚间，怀锦说要给陆曜看个大宝贝，待他躺到床上时丢过来一个不明物体，道：“洗干净了的。”
此物同人脑袋大小，呈浅鹅黄色，似圆又方，外裹茧绸，内充丝绵，陆曜捧在手中瞧了半天，竟无法分辨是何物，便问怀锦：“这是？”
“枕头，我做的第一个东西，就赏你了，你可得收好，”说话间，怀锦俯身靠近他，伸出手在陆曜面前展示十指，“前些日子你不在，我怪闷的，就让琼芳教我做些针线活，你瞧，戏文上总说那从未学过针线的女子扎破指头，我一根都没扎破。”
陆曜伸手将那葱削般的指头握在手里，凑到眼前看，果真没有一点豁口，指甲上的朱红衬得手极为白嫩，便夸道：“还真是一点都没破，夫人真厉害。”
怀锦得意地将陆曜才放下的枕头拿起来塞他怀里：“那这枕头如何？”
陆曜揉着那枕头，里头的的丝绵填的不好，一边空一边实，针脚也不够密，很容易就能看见里边的线，不过怀锦作为千金小姐，在家里也不需要她做这些，陆曜心里想着，就想起怀锦先前说的，她家里与旁边住了许多叔伯亲戚，她未出阁前都是成日与族里的姊妹吟诗作画把酒弈棋，自嫁过来之后时感冷清，仅有陆承萧会些能陪她。
陆曜仔细想想，自己五服之内的亲眷实在是没剩几个，可怜怀锦好端端的却因圣寿的一己私利被嫁给了自己，今后无论事成事败她都不会好过……
怀锦瞧着陆曜将个枕头揉了半天，一语不发，甚至面色也凝重起来，小心地开口问：“夫君？”
这一声把陆曜的思绪拉了回来，为掩饰方才的异样，他开口编道：“夫人这个枕头做的极好，圆中带方，应天地之象，有虚有实，似太极两仪，外头普通的枕头根本没法比。”
怀锦伸手挠他下巴：“哼，你又走神，还编了些话来糊弄我。”
“夫人近来在家里可呆的闷了，可想回娘家看看？”
听陆曜一问，怀锦两眼放光：“你如何知道我阿娘来家书说梦到我了？”
“我猜的。”哪里是她娘想她，分明是圣寿要来怪他放任献惠收缴叛军的装备，想他过来好责备他的，陆曜心里想着，翻身将枕头塞至怀锦的腰下，顺势搂住她的腰，把脑袋埋入她的肩窝处。
次日果真是如陆曜所料，他带着怀锦到圣寿真人家里，先是简单寒暄，随后愉夫人带走了怀锦，圣寿带陆曜到书房，不等圣寿斥责，陆曜抢先一步开口承认错误，说自己愚钝，竟为发觉那些土匪原是自己人扶持的，还让人去剿，实在是给真人添乱了，那些缴获的武器如今暗中调去他处存放，至于如何处理全听真人的吩咐。
圣寿听了陆曜这番话，便也不再过多赘述，只是说他去了潜州便忘了和暗线联络，才要多费一番功夫，转而说起正事，如今骊王在准备个大动作，与了一个信封，说是过几日记得和上头的人联系。
几日之后，怀锦本在家里学着刺绣，忽然婢女琼芳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说是瞧见真君单独和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一处，要拉她去看。
“你兴许是看错了，天庭有很多女神官的，说不定他只是和人家讲些天庭的事，不要多想。”怀锦道。
“不是神官，哪有神官穿成那样的，” 见怀锦仍不动身，琼芳撅嘴不满，“夫人怎么这样呢，奴婢同您一道长大的，您宁可相信嫁了不到几年的男人，也不愿信奴婢，唉。”
怀锦被她这委屈着长吁短叹的模样逗乐了，只放下手中的活计，道：“罢了罢了，我就随你去看，只是小心些，别被真君发现了。”
怀锦起初只当是有什么妖精来找陆曜报案，由着琼芳牵着自己走后门偷偷出来，穿过后山的林子，东拐西拐，转了好些圈，就在她以为琼芳迷路之时，眼前竟出现了条小道。
“琼芳，这地方你是如何知晓的？”怀锦问，琼芳只是抬起食指放在嘴上，悄声道：“夫人小声些，当心人听见了就跑了。”见琼芳不答，几乎是强拉着自己往前走不让自己回去，怀锦只能由着她带着走。
又走了一段路，怀锦才瞧见前面有人影，随即被琼芳拉着躲在大树后面，听着那边陆曜的声音问：“你可曾听到那边有声音？”
“没有，想是你听岔了，这周围都是我的人，若有人误闯进来他们会通报的。”听声音是个女子，怀锦心想这莫非就是琼芳说的“来历不明的女人”。
陆曜继续说：“行吧，到时候我把东西拉到塱州那边上，再把守卫掉开，你们直接装强盗抢便是了。”
“嗯，骊王殿下大致的计划我都与你说了，这些是殿下给的些文书，你回去准备准备，等有动静我便通知你……欸你上哪去？”
陆曜察觉到了附近的确是有人，便径直走过去，怀锦在树后听懂了大概，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耳边听着陆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脑袋一懵，直接往来时的路跑去。
陆曜被怀锦的背影吓了一跳，不禁住了脚步，只听后面的女子道：“怎会有人？来人，抓住她！”林子里忽然出现数十个手持利刃的蒙面人，怀锦吓的跌倒在地。
“别动手！”陆曜转身道，“她是圣寿真人的女儿。”
女子一抬手，蒙面人立即收刀为怀锦让出条路来，怀锦急忙爬起来跑了。
“哦？原是尊夫人，是我失礼了，那就放她走罢，还望自己回去之后不要叫她泄露了什么消息，不然真人也是保不住她的。”
“那是自然，不劳你费心，剩下那个，就随你处置罢。”陆曜即告辞跑去追怀锦。
来时是琼芳带的路，怀锦在林子里飞了几里路便迷了路，随即被赶过来的陆曜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带你回去。”陆曜道。
“我不要你带，你这逆贼！”怀锦用另一只手试图掰开陆曜的手，却无济于事。
“你说什么？”
“试问如今哪个天庭的人会管骊王叫‘殿下’，我亲耳听到你和叛军的人勾结，你难道不是逆贼吗？”怀锦抬手一拳捶在陆曜胸口上。
即便怀锦这样说，但是陆曜也不敢开口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他明白，方才这么多人还能让怀锦走入此处，分明是圣寿有意试探他，他一旦和怀锦坦白就输了，他不敢去赌怀锦会向着自己还是她爹，纵使怀锦是向着天庭这边，他也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在圣寿的眼线前露馅，所有决定姑且就这样瞒着她，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和她解释。
陆曜一弯腰将怀锦扛起来带走，施法使了个传信之术，命府中下人先一律撤下，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怀锦一路在陆曜的肩上又哭又闹：“你放我下来！我不要和你走，我要回娘家！你为什么不说话！”等陆曜到卧室将怀锦放下，她径直往门外跑，好在陆曜早有所料，门口顿时有了道无形之墙将怀锦拦下了。
“你做什么？你放我出去！我要告诉我爹，让人抓了你！”
陆曜想了想，觉得如果作为圣寿的内应，此时应当是不能暴露圣寿的身份，故曰：“你告诉你爹也没用，只是给他惹来杀身之祸罢了。”
闻此言怀锦顿时便吓得停止了哭闹，关上房门，背靠着门哽咽问陆曜：“你怎么这样啊，你是真武殿的神官啊，你不是要保护百姓的吗？你为什么要帮骊王做事啊，他就是个勾结魔族谋逆的恶人啊，谁都知道他不好的，你不要给他做事了，他肯定是要输的……”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六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