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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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说话的语气有些凶，明康直被吓了一跳，他有些心虚地说：“这……这就涉及到另一件事了，说来话长，你要信我有我的苦衷，我也是很想与你说的。”
“没事，你可以慢慢说。”
明康见事情绕不过去了，只能说：“我当初下凡转世，原是为了避祸，回来之后也不敢提起，怕引来祸端，尤其是当时我师父与你叔父斗的正凶。”
文清听出话里的敷衍，上前一步，盯着明康，道：“避祸？避的是什么祸？说。”
“这……是我先前，去天牢时，见到一男子，向我吹嘘他如何虐待自己的妻子，我气不过，就踢了他一脚，谁知他有心疾，这样就死了，我只能下凡来避避，现在，这事儿又被人提了起来，我也被陛下罢了官，这才能来向你坦白，我如今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此后只愿与卿为伴，同游山水……”
文清实在是受不了了，抬手打断了明康：“够了！‘没有什么放不下’？你如何说的出这样话？那个被你陷害在牢里自缢的神官你忘了？那些无辜惨死的狱卒，不是因你而死？”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杀他们，从头到尾我没有想伤害过任何人，那神官是他自己要死的，那些狱卒也不是我杀的，是严都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排的，我没有指使过他杀人，这些都是谁和你说的？王姽婳？还是陆曜？”明□□怕文清就这样跑了，抬手抓住了对方的双腕。
“你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害了无辜的人，这便是真的，我才不要和你走，你爱上哪上哪去！”听明康说中了献惠，文清有些害怕，自从李家被抄家，虽天庭给他留了座山，他却也不愿做从前的纨绔少爷，想着将衔玉山书院的旧址利用起来，做个先生传道授课，结果因为到底是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四处碰壁苦不堪言，从前亲近之人皆因树倒猢狲散，幸而还有献惠时常来看自己，帮他找了些办过学堂的人来帮衬，又时常记挂着他的病，又是送药又是找大夫。
一来二去献惠便听说了文清近来与明康有来往的事，就与文清讲了明康过失杀人且嫁祸于人之事，权为给文清提个醒，至于如何做，便由文清自己决定。
“你这又是做什么呢？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何必执着不放，你我在凡间时未能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相认，你还想这些无关的人做什么？”明康有些生气，分明是缘定三生再聚首，何似旧日仇敌偶碰头。
“和我有什么关系？像你这样滥用权力伤害他人的人，乃世人皆应唾弃的，难道因为你是甄璞，我便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做出这等龌龊事来，纵天庭饶了你，我也看不起你！”虽说文清心中还记挂着甄璞，念着他的情，却无法容忍明康之罪，且他就是要在这山上做先生，叫世上留几分浩然之气，才不要什么同游山水，故有意把话说绝，既是拒绝了对方，也是断了自己的念想。
“难道我们在凡间的事你都忘了吗？纵使忘了，我回来之后怎么护着你，三天两头给你送东西送人，你一点好都不念？”
“可去你的吧，我稀罕你这点蝇头小利？我真就不要念你好，快把你送的这堆东西拿走，人也领走，别来见我！”文清一边说，一边进屋打开箱子，抱出些字画就往明康身上砸，明康仓皇逃走，心中暗恨，这文清到底不是于姝，远没有过去那般可爱，自己又何必这样卑微地贴上去，便气冲冲地叫下人马上驾车离开此地。
纠察司近来可说是风头无两，为图个安稳，一些个真人天君见了纠察司的神君也变得异常谦厚，不拿一点架子，而辞弘在纠察司中因带人围追堵截有功，又被加封兴宁神君。
一日，陆曜本值休沐，但有人传话说纠察司来殿里找真君，陆曜便收拾收拾赶了过去，辞弘带着云易神君早在那里候了多时，说来奇怪，同为神君，云易的资历比辞弘老上许多，却在辞弘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一见面，先是行礼，云易又再三谢过了陆曜的救命之恩，陆曜也推辞说只是在履行职责，辞弘在一旁听着，心想，前几次只是远远地看着，觉得没有辛芷说的那般厉害，如今凑近了看，听他与云易的谈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辞弘向陆曜说明来意，说是奉旨查处神官违法之举不正之风，陆曜道定会配合神君工作。
既然如此，辞弘便道：“我今日来此，为的是问你之错。”
“敢问在下错之何处？”陆曜简单思索一番，认为自己暂时没有犯下玉帝罩不住的罪。
“妄改法令。”
陆曜又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未曾做过如此出格之事，便问：“可否说具体些？”
“我查阅了刑狱司前几回招收天兵之令，皆严限女子之数，唯独至宣肃真君之后，便无此限，且更换录用规则，擅改岗位。”
陆曜心中无语，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武平拿他问一遍，这人怎么又来问一遍，乃答：“神君怕是误会了，那一年招人时，刑狱司本就是我主管的，就是我发的法令，故算不得‘妄改’，至于更换录用规则，我只说了分太低的不要，并无徇私之处，更改岗位之事需由陛下决定，我自然不敢擅自改动，只是考试时分了类出卷子，并无其他。”
“是吗？可是真君这一番设计下来，却叫招到的女仙多了以往几倍，真君又有何话说？”辞弘言语依旧理直气壮，云易在一旁看的心急，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人如何不看准地方在烧。
陆曜答：“我做这些无非是为天庭广纳贤才罢了，哪里有别的心思，神君要问罪，不如问那些落榜的男仙为何不好好读书。”
“可是女子办案，到底多少有些不便。”
“不便？敢问何处不便？”
“处处皆不便。”
陆曜不解看向云易，意在让他翻译翻译何为不便，云易也为难，陆曜觉得他们这番对话实在无趣的紧，此人上来挑话，说起来又含糊不清，不讲重点，只知反复念叨着三两个专门词汇故弄玄虚。
场面一时寂静，陆曜便主动说：“依照天条，搜女子身之人须女子，讯问未及笄女子时需有女性神官在场，却无必须由男仙之规定，还有些事主见了男子害怕，我们也得找些女仙来，故若要论起不便，男子方是不便的。”
“你……这……那报案者要求要男子来的，你们为何派去的是女子？”话说到这里，终于挑明了来由，他拿出一小叠资料，“锦州林东镇有一银矿出现坍塌，有工人埋在其中，凡人求之真武殿，却有女仙硬闯进去。”
“硬闯是何意？她不是去救人的吗？”
“是虽然是，只是他们一开始以为来的是男子，就忘了说，见来的是女子，就说不让进矿洞，但她却非要进方能救人，这时贵殿不讲究尊重百姓意愿了？”
不会是因为什么阴气重的破理由吧，陆曜心里想着，还是再问：“为何不让进？”
“他们说女子阴气重，进了那矿洞要塌。”
“那塌了吗？”
“没有，只是他们心里多少会膈应，将来免不了担惊受怕，或者矿场直接就要倒闭了，莫非男子就不必照顾情绪了？”
陆曜忍住想笑的冲动，只道：“凡人不懂阴阳，难道我们做神仙的不懂吗，什么女子阴气重都是他们胡诌的，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既然是人命关天的事还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倘若进个女子就担惊受怕到这个地步，一点阳刚之气也无，我看阴气重的是他们，女仙去不去都要塌。”
陆曜说这话实则也是在暗讽辞弘，不过是录用几个女仙，竟能让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来问责，实在可笑。他这话自然是激怒了辞弘，云易连忙上前来劝和：“真君说的是，都是些凡人不懂事，尽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报到通天府，他们说的多了，我们也不好不处理，还是今日真君说的明白，我们就好去回他们了。”
听见云易也站在陆曜这一头，辞弘气的涨红了脸，本想再说些大道理，但如今是敌强我弱，只怕没有优势，他也只得先顺着台阶下去，待回头禀报玉帝。
“多谢真君指点，我自会回那些凡人的。”辞弘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吐出这些话来，陆曜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喜怒形于色，这性子太燥了，有成为下一个武平的趋势。
通天府的人一走，殿里几个仙子就偷偷上来问：“真君真君，他们可是问的那银矿的事？”
见陆曜点头，一个名唤颜韶阳的仙子道：“这……我当日只想着要救人，没想别的，可是给真君添乱了？”
“没有的事，不过是普通的谈话罢了，那人救出来没有？”
颜韶阳点头，陆曜又问可曾受伤，她摇头，陆曜不解：“那这他们还说什么。”
“那矿将来出了事，他们会怪到我们殿吗？” 颜韶阳又问。
“不怕，你就没有错，大家也没错，他们要是敢来，我帮你骂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六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