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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送走了男子,陆曜只觉得近来事情太多,思绪混乱,还是先顺从旨意,待查出事情原委再行定夺。遂召林听至书房,嘱咐其让线人查一查,近来陆承言府上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往,同时寻找当日见过陆承言幻象的那几个天兵。

      林听方走,陆承萧又来了,上来对陆曜就是一阵数落:“他要兵符,你就真给他了?他那个态度,若是我我肯定不给。如今可好,又是停职又是交兵符的,分明就是落井下石!”

      陆曜只觉得好笑:“玉帝的旨意,哪有不从的道理?你说的未免也太过严重了。”

      恼的陆承萧拍了下陆曜的肩膀:“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那个什么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陆曜摊手。

      “你是爹的儿子,他肯定什么都告诉你了呀。”

      “纵使我是他儿子,他也未必什么都告诉我啊。”比如当年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断粮三月,其实陆曜在之后便已查到,是陆源在攻城时做的决定出现了失误,他需要从另一座城攻入,可是粮草有限不足以在改变路线后再维持此城的供给,若天兵此时离开,此城定会被魔军重夺,当时名震四方的陆源不敢担下弃城的责任,这时他突然想到刚调到前线的陆曜。

      “这该如何是好?”急的陆承萧在屋子里团团转,陆曜灵机一动,哄骗道:“说不定爹留了资料在原王府里,你快回去找找。”这话果然有效,陆承萧一听就马上跑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陆曜莫名觉得如释重负。

      总算闲下来后,陆曜拿出废他王位的圣旨,一打开先看到的是宣布的正文,全部展开之后,就能看到下此旨的缘由。

      开头是从阵法学的角度来解释该阵之原理,纯理论的东西写了一大堆,无非就是以阵摄元神而已,在陆曜看来,陆源当年所用的残识阵实在是没什么过于违背天道之处,最多就是冷不丁地摄人元神有些不厚道。不知道是不是欺负他不是专攻玄学阵法的,修文院三位位高权重的大神在凌霄殿上联起手来,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将擦着边的阵法愣说成十恶不赦,后又呈上洋洋洒洒几万字文章传阅。

      由于众神反应激烈,玉帝只得顺从降旨。陆曜不禁发出一声冷笑,这群老头子果然还是不放过他啊。

      玉帝作为在天帝退位后被众神因不可无君而被推上帝位的君主,虽无实权却有意培养自己的势力,故让作战骁勇的陆源娶了他女儿,又在陆源收复失地赢得苍生敬仰之时敕封亲王,在陆源死后还让陆曜自郡王升回亲王,其心昭然若揭。

      这般手段必然是早已引起权臣的不满,在三界享受了百年的太平盛世之后,一些神仙就开始揪着些有的没的毛病对陆曜笔诛口伐,借机混淆黑白,甚至连夜袭离金关也拿来抨击他,道他“不孝何忠”。

      若是早年,陆曜定会骂一句“若当日我不出兵怎有朝堂可供尔等在此搬弄是非?”

      但现在久不征战,陆曜闲下来时炼炼丹打打太极,生气了先背个《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冷静一下,对于这种无稽之谈不以为意,即便是有好为人师的人到了面前撒野,最多就回上三个字:“知道了”。

      打开第二封圣旨,上面记录着天庭派人去拆残识阵后,突然从阵里跑出一大堆鬼魂,黑压压地就往昔柳关飘,至于为何会如此,当初解出残识阵的大神也不知,吓得连忙把拆阵工程叫停。经众位大神一致商议,决定还是先停了陆曜的职看看再说。

      陆曜心里默默骂了一句“真是耍流氓”,又翻到前一封圣旨,上面分明写着残识阵的使用时间,明明自自己出生前就被停止了使用,这里又说尚不明确,这群神着实可疑的很。

      停职之后陆曜闲来无事,在府中修养了几日后伤口好的连疤都不剩,大清早的来了兴致,在后院打了个太极活动活动筋骨。方才林听前来复命,据线人称,在事发的前几日,曾见圣寿真人家的人多次出入陆承言的府邸,形迹可疑,而那日见到过陆承言嘲讽陆曜的天兵,悉数葬身于这场战役之中。

      这下人证物证都没有,若贸然告知天庭此事,圣寿说不定会反咬一口,只得叮嘱林听继续查探,莫要将此事透露与他人知道,切记万事谨慎。

      陆曜觉得这群神仙真是有意思,天庭皆以为圣寿是玉帝一派的人,与修文院在朝堂上争锋,谁知圣寿却与叛军暗中勾结,而叛军又计划与魔族里应外合。苍生哪能想到,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庇佑他们的神祗,一群为争权夺势勾结外敌,一群内忧外患时还在自相残杀。

      正想着,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似一阵风般跑过来,抓住他的肩膀激动地晃,一边晃一边高兴地喊:“真君!大喜事!有人说要带我去找我的亲生爹娘了!”

      “啊?”来人正是辛芷,陆曜被晃的晕晕乎乎的,才想起来,辛芷是被人收养的,自小未曾见过亲生父母。

      “方才来了一位老叟,问我可是被收养的,又将我当年在何时何地被捡来的说的不差,说是我亲人派他来找我回去的,故向真君告假几日,若能归宗团聚,岂不美哉?”

      陆曜听着此话有些疑惑,素来皆是太平盛世里寻人的,辛芷以前也不是没有找过,如今世道一乱这寻亲的人便找上门来,不知是何居心。

      辛芷见陆曜皱眉不语,小心问道:“不可以吗?”陆曜看她可怜兮兮的样,若是让她先等等待自己查清她那“亲人”的底细,她定然不依,便施法化作林听的模样,提议与她同去。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与陌生人出远门实在不安全,我随你一道去。”

      “那为何要化作林侍卫的模样?”

      “若是路上有什么魔族的人见了陆某一人出来,本不动手也也想动手了。”陆曜自嘲笑笑,与辛芷行至偏房,见一位老叟在那等候,老叟对辛芷极为热情,着急地要带辛芷回归故里,却又不说到底要去何处,说娘子家地方偏,不好讲,只需随他来便是。

      陆曜观他衣料、口音,极似渭泽之人,渭泽是地处九州与魔土之间的一个小国,国力微弱,文化经济相对落后,可天界和魔族若有一方能得到渭泽国的许可令其军队通过,必能先发制人,渭泽便是借着这地理优势在两个大国之间的夹缝中生存了下来。

      府外早有马车在候着了,陆曜跟着辛芷与老叟乘上马车离开。那马车走了半日总算是停了下来,门帘方一被掀起,就有一股湿暖的气流涌入,陆曜随二人走下马车,发觉此地泥土松软湿润,四周皆是参天大树,渭泽与玚州相邻,常年多雨植被茂密,从马车的速度来看,此处是渭泽没错。

      下车之后,一位老者上前来迎接,那老者须发皆白,穿着厚重的异族服饰,问那老叟:“人可找到了?”老叟一见到他便上去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欣喜地说:“恭喜太师,人已经带回来了,这位便是,这位是娘子的侍卫。”老者面露喜色:“二位随我来。”接着几人便向树林深处走去,东绕西弯之后总算是见到了一座有重兵把守的高楼。

      陆曜见此楼颇为眼熟,待老者引他们进去,见了楼中堂内有数十位鲛人,分明是美妇人的模样,却一个个披麻戴孝。陆曜想起,这是渭泽用于举行礼乐的地方,名为拜月楼,以往只在书画中和天上见过。辛芷一到就被那群妇人团团围住,上演了一出久别重逢的大戏,堂中还有一个躺着的人被白布盖住,从那群妇人的谈话中可以推断,那人正是渭泽王,前几日突然病逝,而辛芷正是他唯一的女儿。

      且不说这病逝是真是假,早不寻的继承人渭泽王一暴毙就来寻了,行为还如此低调,分明是有人想借这渭泽之主更替来做些事情。就这样想着,一旁总算有人注意到了陆曜,过来问老叟,老叟答之,那人又问陆曜:“阁下是宣肃真君府上的?”“正是。”

      那人连道“怠慢了”,让几个侍卫带陆曜离开,说要好生招待贵客。陆曜被人带离了拜月楼,至一小屋内,侍卫们倒不谨慎,与陆曜说说笑笑,陆曜也装作林听的身份与他们胡侃。

      不一会儿就有人端了酒菜上来,一个侍卫先给陆曜斟了满满一杯酒递来,众人举杯,陆曜方递至唇边,便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此毒虽好,可惜香的太过撩人,陆曜心中暗道,侍卫们都饮尽了杯中酒,回头看向他,陆曜突然抬手一指门口:“那是什么?”

      趁着侍卫们看向门口,陆曜捏了个诀将他们定住,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咬破指尖,纸上写下“请武平出兵渭泽以援”,血字在写完后即消失不见,陆曜又将符纸收好,施法隐身离开小屋。

      却说这边,辛芷先是拜见了诸位亲戚,被带着走上拜月楼的最顶层,俯视自己的国土,后由太师宣布她渭泽之主继承人的身份,接受渭泽子民朝拜。

      礼毕后辛芷又被带至楼下,方一见楼下正厅所站之人,辛芷吓得险些腿一软自楼梯上摔下去。谁知那太师却笑吟吟地向她介绍:“此乃北魔征天大将军兀颜秀,此番大王能归来,多亏了大将军……”

      听着太师介绍,辛芷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落入了局中,太师命婢女捧来金印与竹简,“……望大王能签此盟,昭告渭泽,缔结两国之好,共谋九州。”

      辛芷拿起竹简一瞧,果真是让渭泽与魔族订立盟约允许魔军过境,气的直接施法将竹简烧成了灰。太师连忙劝阻,又拿出一份备用的:“使不得!大王细想,将来若魔族夺得了九州,我等便可得三州,这渭泽的疆土可就扩了数十倍之多啊!”

      “真是可笑,我岂不知此盟一结,渭泽、玚州岂不都暴露贵军铁蹄之下?渭泽生我,玚州养我,我岂能做出这等恩将仇报之事,让无辜百姓受兵戈之灾?”

      兀颜秀见辛芷烧盟,也不气恼,只是先利诱:“他日我军得了这天下,必定不会亏待了渭泽的。”又是威逼,一声令下,厅中的渭泽守卫突然动手将在场的渭泽王亲团团围住,一个个拿刀抵着脖子押出去,随后门外便传来一阵阵惨叫,“大王可是要考虑的快些,印盖的越快,您在世的亲人自然也会越多。”

      辛芷闻言火冒三丈,本想索性拼了老命挟持兀颜秀出去,谁知突然头一昏跌坐在地上,兀颜秀得意洋洋地告诉辛芷:“谁让你们渭泽有王族死后要在拜月楼里放个火盆呢?我也刚好顺手加了点香料下去,只是不巧这个烟似乎对鲛人有害。”

      太师闻言大惊:“你不早说!”兀颜秀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行了你先下去吧。”太师连忙仓皇离去,兀颜秀失去了耐心,一步步走进辛芷,想直接抓她出去做个样子。

      他突然察觉厅中似有风扫过,放在正中的火盆上的火焰一抖,分明是有人隐身后经过。他连忙挥手甩出一粒石子丢向辛芷。

      “嗒。”石子果然在辛芷面前停止,就像击中了什么,紧接着石子化作烟雾,中暗藏破解隐身术之法。

      辛芷面前本空无一人,烟气却散开时却显现出了一人的身影,细瞧来,云气窃曲绣金衣,藏青下裳滚雷纹,腰系丝绦如杨柳,盘螭金刀手中持,来人正是陆曜。

      兀颜秀面色一沉,暗叫不好,何时不慎竟将他给放进来了,虽说己方已将此楼重重包围,但多了个陆曜,定会增加不少风险。“哟,稀客啊,” 兀颜秀张嘴便是讥讽,“既然来了,何不随我回去玩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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