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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十一 ...

  •   威德听后骂道:“荒唐!你当我老糊涂了,不知道全说出来是千刀万剐吗?”
      陆曜道:“不与你说笑了,要说没了你的口供也有别人的口供,还能找到物证定罪,只是如今是你的一个机会。”威德笑道:“我阶下囚一个,还有甚么机会?”
      “你不是说吗,那些仙吏收受贿赂,徇私枉法吗,现在你可趁这个机会将所见不平之事全说出来,我可以保证,但凡能找到证据者,我都会追究他们的责任,即便是人死了没法判刑,我亦公之于邸报,如今是天庭势力即将重构,正是算旧账的好时机,你交代别人的罪行算立功,可以从轻处罚,不必受凌迟这般折辱人的刑。”
      威德嘴上虽说:“原是你们得了好处,却说的像我沾了便宜一般。”心中不由得思量起他的话来。陆曜曾见过许多犯人,有一类起先原是忠厚仁孝之辈,只因其他害他们的人逍遥法外,遂对仁义道德失了望,变得比当初害他们的更为歹毒,待天庭逮捕他们时他们也不肯悔过,心中嫉恨为那些天庭所救的,怨天庭在他们受害时不出现,还偏又在他们害人时出来主持正义,故陆曜每次遇到那类嫌犯,皆允诺他们追溯以往不平之事。
      陆曜让威德一人权衡一番,果然不出一个时辰,就有人来传威德的话,说他肯招了。陆曜即带着人去,口供写了一叠又一叠,竟堆成了小山,待所有问题交待完毕,便送至司法神殿叫他们定夺。
      如今修文院众罪仙的口供已经收集完毕,那手底下办事的小神官算了半天,面面相觑,圣寿瞧见他们这副模样,问他们何事如此。原来在玉帝与哲孝的协议中,那些许给双方分利的银两是从布政楼的赋税里直接抽出来,先过了哲孝那边的手,再送往玉帝那里,故而那些被扣押的账本里有一个“上”字,送给“上”的银子还不少,因圣寿吩咐下来时说都在此处了,下面的人也不敢多问。
      圣寿一听也犯了难,这些钱既不能叫玉帝吐出来,也难抹得平,只听外头有人来报,说献惠元君找圣寿真人有要事相商。却说玉琼被陆曜差去围剿那些李氏公侯,心中已知晓一二分,恐清算时伤及自己师父,但三界安危在前,亦奉令杀贼,待战必,命人送了信往渭泽。恰巧玉帝也在这时突然以渭泽时势已定、天庭缺少人手为由,召献惠回来,献惠明白玉帝的意思,一边紧赶慢赶,一边早就叫人备好了银两,一回来先拜见了玉帝,玉帝道她一路辛苦,尚不急着汇报,先为天庭解决眼下要案要紧。
      献惠又赶了回去,于真武殿请了圣寿、庄靖前来,又叫回了陆曜,共同商议了如何部署,将那位“上”的身份化为一个便于将银钱洗白的商会的代号,以便天兵在查封财产时能查到哲孝等人贪污的银两。如今得献惠献银,圣寿便将塱州王氏的势力自清算的名录中划去了,玉琼也得以再被授予任务。
      章至真君原以为自己身为司法殿中人,上回那事也算投了些诚,哪里晓得圣寿连他也不放过,平日里虽千遍骂万遍骂李家,如今祸到临头,不由得念起李家的好来,急命人去了细软逃走,他那妻子张采芣也算是夫妻两个一条心,那里章至真君未支会她一声便逃了,她这里不等他回来也想逃,将这些年攒下的银钱收拾了准备回稷州躲躲,哪里晓得一出门便叫自家的下人给拦住了。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真君找我有急事,去晚了没你们好果子吃!” 张采芣骂道。
      下人们说:“吃了这些年的坏果子,我们如今也不怕了,只是娘娘好心,将我们的钱还回来,我们也就放你走了。”
      张采芣骂:“你们胡说些甚么,我听不懂。”一个丫鬟道:“娘娘听不懂,我们便说与娘娘听,我老娘病的厉害大伙都知道,上个月娘娘才说得了条千年人参,说我是个不爱欠人的,便便宜卖与了我,哪晓得得了钱之后娘娘便将人参送给相好的去了。”后面几个丫鬟也附和道自己上上个月、去年从张采芣那买的便宜首饰才给了钱就被张采芣送与了娘家姐妹。
      张采芣红了眼眶,连连道歉:“原是我疏忽了,我原是姑娘时就脑子笨,生了儿子后就愈发糊涂了,全让梅香帮着我来管着,你们名义上是丫鬟,我素来是将你们作妹妹一般看的,只是算糊涂了账,妹妹们如何不早说,大家都是姐妹,你们若说了,我自然就记起将钱还与你们了。”
      丫鬟骂道:“也曾有丫头找你要过,你非说她是没事找事想在真君面前露脸攀高枝儿,叫人打发人牙子卖了,还威胁说要你那相好的贬她全家为奴,那司法殿的是你夫君告上天都没用!”
      家丁们又开始喊:“我们是奴才,不敢与娘娘一家人,年前娘娘说大伙都是一家人,要凑钱办个酒席,席上点了个百两一个儿的仙果,独自吃了,事后又算在我们的账里,今年中秋亦是如此,娘娘点了一坛仙酿,与我们一杯,自个灌了大半坛子,还算在我们账里,娘娘是仙女儿不食人间烟火,咱们是凡人,肉体凡胎挨不住啊。”
      张采芣听得肉体凡胎四字,把心一横,施起法来,顿时屋内狂风大作,吹倒了好几个丫鬟,张采芣虽平日里作个病美人样子,实则是个胎里壮,虽不曾正经学过几招,施法打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正当她欲再使个障眼法走人时,没成想脑后遭人打了一下,顿时昏死过去。
      动手的原是方才站在张采芣身后的奴婢梅香,其实她并未帮着张采芣管事,只是在张采芣刚嫁进来的那几年时窥见了张采芣与昭德天君私会,被张采芣逼着与昭德发生了关系,此后张采芣便日日将她带在身旁,恐她不老实出去告状,又将自己管账时做的糊涂事全推到她身上。
      梅香丢下手里的凳子,怔怔地看着昏迷的张采芣,那些下人们原是一愣,纷纷上来抢张采芣手里的包袱,你争我夺将包袱扯碎了,白晃晃的银子首饰撒了一地,此时玉琼奉命查抄章至的府邸,带着一群天兵冲了进来,那些下人们将梅香推了出去,在其他下人眼中梅香是那个与张采芣一伙的,若说张采芣做坏事欺压他们也就罢了,到底人家是大户人家的仙女儿,他们的主子娘娘,而梅香是个什么东西,与他们一般的奴才罢了,也敢骑在他们头上,还也妄想攀上天君,真是不害臊。
      玉琼去检查了张采芣的尸体,那张采芣是被人在争抢中踩断的肋骨扎破了内脏才死的,脑后的一击不是致命伤,随即下令将在场的下人控制起来,送与当地的天牢听候发落。
      玉琼此番奉命查封那些罪仙的家产,本以为自己以往也曾查过一些,有了些见时,如今却发现自己到底是孤陋寡闻了,在恭元真人家中见的奇珍比她往日里见的还多,后又进了院里的一栋藏书楼,放眼望去,只见架上皆是木牍,地上也是摊木牍,转来转去也难见半两金银,更何提文玩丹药,再细看那文书上写的,原是说恭元在楼里头藏了极为名贵的升嘉香,玉琼方想起来一进此处便闻着了那香气。
      这读书人讲究的是淡泊名利返璞归真,而天庭的文人更是崇尚此道,像那些穿绫罗绸缎薰沉檀龙麝都是俗人,真正的雅人穿的都是棉麻的料子,只是那棉麻料的衣裳此前早已在升嘉香中薰了,叫人远远瞧着是个衣着朴实的,近了一闻,方知那人家底殷实,而那棉麻也不是普通的棉麻,富贵人家家里都有块田专门种着斥千金培育的苗子,产出的棉麻色泽质地皆不输与丝绸。
      可是天庭的神官之间素来攀比成风,生怕自己的香太淡了叫人压了下去,誓要人见了他们棉麻的衫子也同时闻着香,争着薰衣裳,玉琼闻的多了连鼻子都有些迟钝了,如今仔细一闻,那香气极浓,定是藏了不少香,可方才已是搜了一遭确实没什么藏香之物。直到玉琼拿起了地上的一卷木牍,因瞧着太新也不是古书,天兵们检查后发现其中没字便搬开了放在一旁,玉琼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些竟都是将升嘉香锯成一小条一小条串起来做的,那些天兵家境所限,都没认出来,升嘉香的市价一两比十两金子还贵,玉琼瞧着眼前这一座小山,想着这竟好比放大了十倍的金山,不由得吃了一惊。
      因天牢人手不够,故将修文院的学子都停了学,叫部分罪行较轻的神官留在那儿听候发落,由着他们自行起居,只是所用的都由人送来,不许他们与人说话,那些个神官被关的久了自是许多怨言,却有一日,一个先生正要打水,却听见边上的假山后有人唤他:“黄先生!黄先生!”
      黄先生抬眼望去,原是一个天兵,吓的连连后退,那天兵道:“先生莫怕,我原是你的学生啊!”黄先生仔细瞧来,只见那人一个鼻子两个眼,实在是普通的想不起来,若说有这学生,也难说有,只是见他如此热心,好几日未曾与人言的黄先生便降低了防心。只听他道:“先生且与我来,我带着先生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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