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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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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很帅吗?一般般吧!”佛弥斜眼,有他这样集美貌与智慧于一体的人在身边她都看不到,却说屏幕的里人好,这让他如何高兴的起来,酸道:“骆黎,你变成迷妹了?”
“拜倒在老书记雍容优雅的气场之下,又有何不可?”骆黎那双眼几乎黏在电视上,不住赞叹道:“力度情绪张弛有度,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这样的人,不指点江山实在是一大损失!”
这话听得佛弥想笑,女人们都是这么看“指点江山”这件事的吗?他笑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骆黎骄傲道:“如此众星捧月的老书记,定是备受百姓爱戴的,然而他既是老书记,他肯定是退了!并且已经有了新书记,而人们同样满意那个新书记,所以做此区分!”
“怎么这么聪明?”佛弥赞道。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骆黎扁着嘴躲开他的手,不让他拉着自己,嘟囔道:“我就是太忙,没空而已!”
“好,没空!”佛弥敷衍的笑,问道:“那个年轻的呢?”
“嗯?”骆黎抬眼,这才发现骆骁也看着她,陈皓清虽然没有侧首,眼睛却瞟了过来,显然他们也想知道她怎么看那个年轻人。
为什么都那么关注他?
骆黎的目光回到电视机上,心里隐隐有了什么想法,却抓不住。
“非池中之物。”她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稳住情绪,还有那么一双眼睛的人,怎么可能一直穿着烂夹克。
骆骁笑了,佛弥也笑了。
看着这二人,骆黎知道,自己说的没有错,这个年轻人确实不一般。然而看着陈皓清时,她又摇摆不定了。
陈皓清没有笑,眼底却亮了。他掩饰的很好,可骆黎做他助理两年,太了解他的小表情了,他的眼底是得意和骄傲,就像这是在夸他一样。
今晚的一切都很反常!
电视上,老书记道:“好了,都回家过年去,今天夜里的跨年饺子,都记得多吃几个!”
“听老书记的!”有人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笑了,温馨暖溢,忽然笑声中又冲出一句:“新书记到我家吃饺子去吧!别一个人过年啊!”
“……”年轻人明显顿了一下。
有料!记者立刻亮了眼睛,再次冲上去,喜道:“英雄原来是新书记啊?”
“都散了吧!”中年人又喊了一声,压住记者的声音,这一回所有人都开始撤退,规矩得像没有嘴的葫芦,再没有人有半句多余的话。
记者还打算再追时,被中年人用微笑挡住了前进的脚步。她不敢再逾越半步。回过神时,她才发现连市民都回去了。
大屏幕上就剩下一个定格,中年人脸上不容抗拒的完美微笑,以及年轻人疲惫不堪的一点点侧脸。
陈皓清站起来,明显急了。
殷佬冲他挥手,示意他快走,想起什么,又让骆骁追过去。
骆骁笑了。
骆黎看到了,那是两个红封。
刚刚那一幕有点混乱,她并没有听清楚记者说了什么,也没听明白那人喊了什么,只记得他说,别一个人过年。
年轻人说,祝大家和家里人一起团年。
陈皓清说,没有人愿意一个人过年。
B市有什么?
骆黎想,她知道了。
殷宁回来的时候,带回了饺子。他没有说自己去哪儿了,怎么去了那么久,骆骁并不追问,先给他递了碗热乎乎的饺子汤,说了一句陈皓清先走了。
骆黎没有听到更多的解释,心中诧异,更是震撼,原来他们熟悉信任到根本不需要解释这种东西了。
弟弟确实不是她的自己人了,他是殷宁契合的自己人。
吃着跨年的饺子,伴着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电视上一片欢腾,殷佬站起来,给余下的四个年轻人一人一个红封。
骆黎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拿着那红封她有点脸热,和佛弥一起上车时还她还很茫然无措,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几乎件件都超出了她日常接触和理解的范围,让她应接不暇。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所有人都发生着变化。
可是在她知道的范围内,他们却仍和以前一样,谁都没有变。
到底是他们变了,还是他们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向她展示了另一面?她不曾知道的他们?
那么他呢?
骆黎侧首看着穿汉服开车的人,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不真实到她意识模糊神志不清。所以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控制自己,而是失口问道:“你那几年去了哪里?”
那年匆匆一见,一别三年,回来后,他只说是因为有项目所以走了,她不是不好奇,只是从来掩藏着,不肯多问。
介于前事,她不敢卸下防备。
对任何人。
因为她每一次弱势,都会被他趁虚而入,并留下深刻的教训。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连这根一碰就会断的竹竿她都挡不住,遑论别人!
“你终于问了!”佛弥笑了,他很高兴她追问他的事情。
“也不是特别想知道。”骆黎回神,窘迫道:“你不用说了。”
“为什么不说!”佛弥乐了,“研二那年,导师接了个项目,在祁连山下……”
说起那段日子时,佛弥像个正在台上讲故事的少年,眉飞色舞。他说一线峡的巍峨,说戈壁的广袤,讲未知的墓穴,描雕栏玉砌的勾勒,乃至他提及什么徽章,什么构造,什么机关、什么设计……
他说了很多很多。
骆黎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
她只觉得这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会发光,表情也活灵活现的。这个时候,佛弥不再只是人偶,而是个活生生的人,带她领略几千年前的故事风光。她虽然不懂,却如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她是从黄土高原上下来的人,却从来不知道高原的而另一头,有一大片孤魂魅影般的树林,它们站着,歪着,靠着,依偎着,躺着,趴着,或蜷着,跪着,蹲着,乃至残缺不全……
他说是那是战士。
枯木怎么会是战士?
可是,在佛弥的嘴里,那些枯木都是活物,每一个战士都有一段故事:他们曾经也有家,家里有老娘幼弟,有弱子娇妻,有送他荷包的姑娘……却埋骨他乡。
那是让人血液沸腾的激昂,也是万古成灰的悲怆。
这让骆黎震撼。
和震撼相伴而生的,是向往。
佛弥停下车,骆黎依旧看着他,那是他熟悉的目光。
茫然,无措,却充满期待与渴望。
那一年她也是这么看他,无辜而渴求的看着班里的同学。她想要朋友,想要关心,想要有人心疼,她希望自己能被大家喜欢。
那,是期望被爱的念想。
“骆黎。”他唤了一声。
“?”她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时,佛弥已经松了安全带,向她贴近了。
她还是那么天真,让他一目了然。
城里的竞争残酷而激烈,自卑的人哪里有被人看到的机会?关心她,心疼她,喜欢她,爱她,把她藏在身后保护起来的,他一个人就够了。
又被推了!
骆黎瞪大紧张的眼睛,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那张脸,她还记得这惩罚!他说过,要精明一点,要无懈可击,要防备坏人,不能一个人去角落,不能轻信男人,跟他们去奇怪的地方……他说弱者才被欺,有所求才有所制衡,他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因为她只是个连竹竿都推不过的弱女子。
记忆中每一次被他推着退后,总是伴随着刺痛,和无助失控的心跳。
让她恐惧而激动。
可这一次,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这只是一次轻柔的碰触,比海绵蛋糕还要柔,骆黎愣了一瞬,想明白那轻柔是什么后,伸手企图挡住面前的人。
“呵……”佛弥低沉着声音笑了一下,带着暗哑的穿透力,“我的骆黎,还是那么可爱!”
骆黎又窘又怕,吓白了脸。佛弥却趁她受惊,再次吻上那双唇。她以为他只会吓她,还是以为他依旧只会吓她?
他……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啊!
嫌她推拒的手碍事,他引着那双手攀住自己的肩,试图加深这一吻。
可脖子上突然而至的力度,让佛弥不得不暂时放开那双唇,这个傻瓜!
鼻尖蹭着鼻尖,他痴迷的再次靠近那双娇唇,轻轻说了一句,不等她回应,更坚决的吻住她。
“掐死我,接受我,许你选一样。”
骆黎怎么也没想到会等到这一句,她只是想吓退他,才合拢双手,假装要在他那似乎一碰就会断的脖子上用力。
掐死他?
她哪里敢?!自从那年撞断了他的胳膊后,她就不敢对他用力了,何况是他的脖子,她如何下的了手。
接受他?
可是,这真的是给她的选择题吗?
骆黎在犹豫不决,佛弥却加深了这一吻,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似乎要左右她的想法,帮她做出选择,主导她的世界,要将她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不容她回避抗拒。
她没见过更无赖的人。
骆黎推不开他,躲不掉他,更掐不死他。
他张扬任性,不羁妄为,从来不管别人的目光,总是处在灯光聚集的正中央。在他面前,她总黯淡无光,自行惭愧,她见到他会逃避,见不到又会思念。
可他却总像逗弄耗子的猫一般,一直不遗余力的戏弄她,将她控制于掌中,连亲吻都无赖的只准她承受。
选?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选的机会。
骆黎闭上眼睛,松了合力的双手,放开佛弥的脖子。她没有反抗的余地,在他面前,她从来只能顺从。
终于乖了。
佛弥松了禁锢,任她将手抵在自己的心口,握住他的心跳,舌尖的舔舐也轻柔起来,细细品着她的味道,慢慢的,他开始向她索取那一抹柔嫩的丁香。
予取予求。
骆黎沉浸在这漫长的一吻中,原本不知他欲何为,却在反复的轻柔纠缠中品出了那四个字:予取予求。
他给的她得收,他要的她得给。
霸道的无耻之徒,混账的赖皮脸!
怎么可以如此不公平!她心里想着不能这么没有立场,舌尖却已经迎合送出,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乖!”
他赞了一句,她却似受到前所未有的鼓励,突然不再疑惑,他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有什么关系?像骆骁说的,人都会撒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伪装色。抛开那些迷惑的外壳,面对那颗游移不定的本心:你信,他就真,你不信,他就假。
她信,并主动加深了这场祭奠般的给予之吻。
至少这一刻,她信他这半年都没有说过的那句话,“骆黎,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