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鲜红的魔法传说与剑》柒牌咕咕姬

11、第10章

　　寒光一闪，剑刃贴着崔斯坦的面颊滑过，在他的脸上留下淡淡血痕。崔斯坦猛地甩开藤丸，身体迅速向后弹开，眼中冷光乍起，气氛便瞬间肃杀了起来。

　　“太晚了吗。”崔斯坦轻轻问着，语气却是笃定。

　　藤丸摔倒在地，目中含愧，手中却依旧将短剑紧紧握住：“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崔斯坦。曾经是她被期待着的、憧憬着的存在，曾经保护着他的红发骑士，如今却忽地站在了与他完全相对的立场。是什么东西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了他们？又或者，从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变过，所有一切的发生，不过是需要某个契机而已。

　　“我没有指责你的资格，”崔斯坦的表情悲伤却坚定：“但是身为吸血鬼猎人，狩猎吸血鬼是我的责任。”

　　“即使人们这么对我，你也依然要站在那一方吗？”藤丸轻轻道。

　　崔斯坦摇了摇头：“我是人类，你们是吸血鬼，总要有选择的。”

　　答案很明了，但却让藤丸有些伤感。她面朝着崔斯坦，想起了他们曾经的谈话。他说过的憎恨吸血鬼的理由，那真的是恨吗？还是某种求而不得的偏执呢？让他可以完全无视人类的好坏、无条件地保护着他们。她不太懂。可也许正是她从未懂得过人心，才能毅然决然地抛弃人心而活吧。

　　藤丸慢慢爬起来，将短剑举在胸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就只能尽全力地阻止你了。”

　　“新生的吸血鬼啊，”崔斯坦听到藤丸的回答，似是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你还不明白吗，在天黑之前，你是绝对不可能阻止我的。”

　　话音过处，箭已连发。那箭来得好快，像是疾驰的军队一般，尚未熟悉吸血鬼身体的藤丸只好凭着某种本能才不至于被射得遍体鳞伤。然而崔斯坦并没有给藤丸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连续拉动着弓弦，仿佛奏乐，将那箭雨铺天盖地地倾覆下来，只将藤丸逼得节节败退。

　　“放弃吧，他们不会醒来的，”崔斯坦脸色沉浸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步步紧逼，将藤丸逼到了死角：“没人会来帮你，放弃抵抗的话会消失得比较痛快一些。”

　　藤丸咬咬牙，将箭头从自己的肉中拔出，她的背脊紧贴着墙角，短剑依旧举着：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阿西娅的杰作啊，我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原来如此，”崔斯坦的目光冷了下来：“你已经知道吸血鬼的来历了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丑陋的生物了吧？自私、贪婪、狂妄，到最后变得似是而非，被人类厌弃、被吸血鬼猎人捕杀，这是阿西娅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是的，他们卑微可憎，受到惩罚也是理所应当，但是阿西娅依然选择保护他们，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施以禁忌的魔法，”藤丸大声反驳：“而你，不也一样保护着你那些自私、贪婪的人类盟友吗？你和有着所谓‘耻辱’的阿西娅有什么不同？”

　　“……没错，”崔斯坦望着藤丸，声音也沉到了最底：“你说得对。”

　　趁着崔斯坦瞬间的怔忪，藤丸捉住了机会，她脚后跟猛地用力，倏地一声绕到崔斯坦身后，极快地将剑刃送出，试图扭转局势。但崔斯坦反应极快，反手一挥，手中的箭矢已经没入藤丸的手臂。

　　“啊——”藤丸发出一声惨叫，短剑应声而落。

　　崔斯坦拔出悬挂的长剑，抵在藤丸的心口：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有所动摇。”

　　“崔斯坦，你是真的在憎恨吸血鬼吗？还是在憎恨那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

　　藤丸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她将身体略微偏过一些，接着猛地往前送去。长剑刺入身体的钝感让她疼痛，却又让她清醒，藤丸一步步朝着崔斯坦逼近，每向前一步，剑刃便没入得更深一分，直到完全贯穿她的肩胛。

　　她的表情狰狞而扭曲，却是无所畏惧的，这让崔斯坦十分震动，继而才缓缓扫上些伤感的颜色：

　　“你不必如此……”

　　“回答我啊，崔斯坦！”藤丸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一点，人类和吸血鬼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他长叹一声，拔下藤丸臂上的箭矢，用力穿刺过她的腹部：“我们是不可以共存的。”

　　应着那声闷响，藤丸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她抬起眼来，尽管视线已经模糊，但还是用尽最大的力气捉住崔斯坦的衣摆，眼睛通红地望向他，声音颤抖着：

　　“不……不是这样……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放弃，不可以让你靠近，不可以让你伤害罗马尼……藤丸停滞的心脏仿佛重新跳动了起来，一悸一动都是对那个人的牵挂。那是给予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即使他的血液、他的身体早已冰冷，可比起人类，他是更加温暖和坚定的存在。

　　“像罗马尼那样好的人，你怎么可以带走他——”

　　如果她就此消失的话，那大家都会一起死去吧，连同罗马尼一起，这就是神明对他们最后的惩罚吗？疼痛在瞬间消失，身体也渐渐温暖，仿佛又有了人类的感知。如果这就是吸血鬼短暂生命的消逝的话，那也不算太糟。

　　然而这真的是死亡吗？藤丸不太确定，眼中崔斯坦的面容正变得清晰起来，她赶忙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没入身体的冷箭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受到重创的部位正在飞速愈合。

　　“天已经全黑了吗。”

　　藤丸听见崔斯坦的声音在说话，抬头看时，崔斯坦已将穿刺她身体的长剑拔出，再次挥动着朝向她而来。

　　避无可避。

　　但身体却轻飘飘地被拉开至几米开外，藤丸一惊，赶紧侧脸去看，罗马尼正立在自己旁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微笑：

　　“差点就来不及了。”

　　藤丸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太好了，我以为……”

　　“已经没事了，”罗马尼拍拍藤丸的脑袋，安慰道：“现在需要担心的是我们的骑士大人才对。”

　　崔斯坦冷哼一声：“对吸血鬼们我可没什么骑士精神。”

　　“那也未必，”罗马尼好整以暇，用手指了指对方身后正悄然靠近的吸血鬼：“至少不该在吸血鬼的墓地夸这种海口。”

　　“是吗？”崔斯坦未曾回头，手中一动，箭已落在吸血鬼胸口。

　　“真是太令人难过了，”罗马尼的眼底扫上一抹同情：“崔斯坦啊，如果你愿意回头多看一眼，或许你这一生就不会遇到这么多悲剧了。”

　　崔斯坦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转过一些，在移动到应声倒下的吸血鬼身上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伊索德？”

　　“崔斯坦，”伊索德的声音如同梦呓，她抬了抬身体，却没有成功：“对不起……又一次……”

　　“伊索德，为什么是伊索德！”崔斯坦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颓然跪倒在地，将伊索德的身体扶住，脸上露出的悲痛是藤丸从未见过的神情。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追寻着的、期盼着的伊索德，他深深爱着的伊索德，美好而又致命。

　　“这就是……伊索德吗？”藤丸沉浸在震惊之中，她望了望相拥的崔斯坦与伊索德，又望望罗马尼，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但罗马尼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拉住藤丸往外行去：

　　“我们走吧。”

　　“走？”藤丸有些迟疑。

　　罗马尼淡淡道：“伊索德总算愿意面对现实了，这不是件好事吗？”

　　“可是崔斯坦……”藤丸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别忘了，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罗马尼好心提醒着藤丸：“揣测人心可不是我们的强项。”

　　藤丸走了两步，复又停下，她回头望向那两人，表情有些犹疑不定：

　　“真的没有关系吗？”

　　“你在担心什么呀，我的小姐，”罗马尼在她嘴角轻轻一吻：“所有的故事，都应该有个美好的结局呀。”

　　“那是童话呀！”藤丸抿了抿嘴唇。

　　罗马尼摇了摇头：“你就当听了一个睡前的传说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