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Online》三千鸢鸣

90、X 续·烂漫

　　我完全不知道莱恩想要干什么，但现在我已经无条件相信他了。

　　因为我除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可相信的了。

　　“你想说什么？”

　　那人问道，兴趣缺缺。

　　“我的朋友很想知道为什么中井会被操纵，”莱恩看着我，微笑，再看回那人，“所以我也就顺道解释一下。”

　　问言，我立即转身瞪着他。

　　靠我都不知道他居然知道？

　　他应该都没见过中井才对。

　　这太奇怪了。

　　那人也同样警觉起来，盯着莱恩。

　　“你都知道什么？”

　　莱恩笑了，又是我熟悉的邪恶的心有成竹。

　　我在虚荣的同时又嫉妒了。

　　老天让这个人这么完美这么无敌，偏偏给他配了一个我这样的情人。如果我有莱恩三分之一的头脑的话，或许也不会因为游戏因为家庭因为职业苦恼成这个样子。

　　“中井在成为叛忍前，是猿飞的忍者。”他说，我回过神，这我也猜到了，“后来因为发生了血华村事件而脱离了猿飞，成为叛忍。”

　　虽然这可以被归结为众所周知的事情，我还是没有打断他。我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是不是和这句一样无聊。

　　“但中井离开猿飞不仅仅是因为血华村。”讲到这句，莱恩微笑了，看着那个披着中井外壳的混蛋，“他在猿飞的最高点是‘影之魇’，专门负责猿飞宗主所分配的任务。他共参加了三个任务，第一个是暗中护送猿飞洵前往一个地点，第二个是暗杀在风魔村作客的某位邻国高官——众所周知这个任务失败了——第三个任务是剿杀血华村叛党。

　　中井在第二个任务失败后变得自闭且行为异常，第三个任务甚至帮助背叛的血华村人脱出包围，在任务结束后便不知所踪。”

　　我在心底暗暗惊叹这人哪里来的渠道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情报，但一对上那人湛蓝的双眼他就一副自信而温柔的微笑模样，然后就觉得管他那里来的总之他就是对的。那个疯魔似乎也惊讶于莱恩的所知，看着莱恩的表情也更加深不可测了些。

　　我用余光看了看天灰灰的方向，他们仅仅是专心致志的注视着这个方向，似乎还在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再出手。

　　莱恩把目光从我脸上收回来，继续道，“那么，他在风魔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通过一个有意思的途径查到了一些内部消息——通过某个人的小忙，我了解到中井在执行任务的当时马上就可以得手，但却在关键时刻收回了武器，然后用听不见的声音对敌方的某人说了句话。更有意思的是，中井在执行任务的前一个晚上，消失了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当他回来时脸上的表情被形容为——僵硬而失落的。”

　　某个人的小忙……我脑中突然闪过什么……狗屁有意思的途径！莱恩你给我去死吧！明明就是趁我偷懒跑去找猿飞洵聊天顺道躲你的时候打着我的名号到处瞎打听罢了！

　　又是让我当重苦力没完没了的帮你攒素材又盗用我的权利！再说了中井那点破事有什么可打听的！

　　我在心里呐喊完这一切后急需面无表情的看着莱恩，然后我注意到这混蛋居然给我嗤笑了一下！

　　他居然敢！

　　回头我一定收拾你，不收拾你我不叫天一！罚你一个礼拜不许跟我住同一个屋！

　　“于是我猜测，那一个小时的时间中井去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想要沟通的敌方的那个人。而那个人也必然是制止了中井发出致命一击的人。”

　　你猜测……我在心中冷哼，一般你的猜测你都已经直接肯定了。

　　莱恩那个那人神经病一样看了我边一眼，似乎从我毫无变化的脸上读出了我的表情一般，对我灿烂一笑。

　　我一抖，这家伙这么光天化日之下释放暧昧因子……果不其然，我余光中的天灰灰的脸那一刹变得那和他的网名一样了。

　　那男人笑容愈加得意，声音都带着上扬的挑衅的味道，“一个从他小时候就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告诉我，中井年幼时曾有一个玩伴，”我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是鹤那老头子，“他们小时候两人的关系简直如影随形，但中井却一直不知道对方的归属。中井显然并不介意这些，且一直看待他如同自己的亲兄弟一般，直到中井成年通过了考试正式成为猿飞的忍者。”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有一种悲哀在我心中盘旋。

　　师傅也是痛苦了这么多年的。

　　“在那一天，那个男孩子消失了。”

　　莱恩说，我轻叹了一口气。

　　“我认为，这个少年即是那个风魔的忍者。”

　　只有这种从小玩到大的孩子，才会对中井有如此深刻的影响吧。

　　“没错。”我听见中井的声音说，“你的猜测全部是正确的，你很精明。”

　　那个男人的眼中，除了阴狠，我还看见了怀旧。

　　“那个少年在中井正式成为了猿飞的党羽后就彻底的消失了，因为在那个时候少年也成为了风魔的一分子。多年之后，当已经成人的男孩子发现来暗杀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人物的敌方忍者竟是小时相伴多年的好友，便有要意利用那个很好骗的傻蛋。先是说了一段感人肺腑的重逢的蠢话，然后又故意在战斗时不下杀着，而终于中井上当了，停手了，问那男人，我们还是朋友么？”

　　那人仰天狂笑，似乎说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久久都没有停止。

　　天灰灰和蔓珠沙华一刹那间等大了双眼，莱恩的目光也在那一刹深沉了些许。因为他们看见中井脸上留下了一滴泪水，只有一滴。

　　那一滴晶莹顺着脸庞划下，留下一道水痕，停留在下颌柔弱而惊恐的颤抖着，终于还是掉了下去，砸在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点痕迹。

　　那是无法呐喊的中井的灵魂，在哭泣。

　　“男人的回答是带着风魔的精英们暗中侵入了血华村，实行了压迫和劫掠，然后让可怜兮兮苦不堪言的血华村人偷出了猿飞的那本破书，再扔下书讥笑着扬长而去。而为风魔们带路的，就是还以为男人重拾了友谊的那个傻蛋。当然那时男人放了中井离开，因为那时候的中井根本不知道男人的目的，他如果死了反而会让人起疑——虽然他死不死都是无所谓的事——而中井傻乎乎的把风魔的精英安插在了猿飞大本营的旁边。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似乎看见了疾驰而去的中井有这年轻却痛苦的面庞，当他看见血华村已经是一片血腥的时候心中的悔恨冲破了云霄。

　　“在那之后中井向猿飞洵认罪并且求情，却没有得到猿飞洵的谅解，他唯一可以立功挽回身份的机会就是找回兵书围剿血华村的叛徒。”我接道，声音应该是没有起伏的，“但他却没有那么做，他救了血华村的人，让他们藏好了兵书，以此来要挟猿飞洵。而自觉犯下无法弥补的罪孽且对猿飞一族的冷血失望至极的中井则就此离开了忍村，成为了逃忍。”

　　然后在他自己独自背负了那么多之后，痛苦的挣扎了不知多少年的中井，遇见了我，用那锻炼出来的痞子式的笑容和烈酒掩埋了过去。

　　我垂眼，一切都真相大白。

　　“你就是那个男人。你在最后又一次利用中井的善良和白痴，将他的灵魂封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这个结论并不让人吃惊。

　　“是又能怎么样？”他狂笑，“又过去了二十分钟。你们还有什么新招术可以打发时间？”

　　“当然有。”我微笑，然后轮到他瞪大了眼睛。他身后，另一个我正召唤好了佐助的英灵，架着苦无对他冲来！

　　佐助那么强悍，肯定会破解中井身上的忍术。我在他忘情叙述的时候偷偷放出了分身，埋伏在他身后。

　　我派出去寻找他的忍猫根本就没有收回，在那一刹全部做了我的障眼法。

　　忍者，杀人于无形。

　　“真危险啊。”他说，竟然一侧身险险的躲开了！然后，那人冲我一笑，抽出腰间的苦无，邪气而嗜血。

　　天灰灰和蔓珠沙华纷纷亮出武器，整装待发。我对那人灿烂一笑，“的确很危险。”

　　那人定住了，中井的脸扭曲着，眼珠突出似乎要蹦出眼眶。然后又一个天一在他背后，头发是火红的颜色，一手中两把巨大的手里剑，一手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点着那人背心。

　　谁说我只放出了一个分身，谁又说过你面前的就是本尊的？

　　站在原地的天一和扑空的天一都变成了两缕青烟消失无踪，只有男人身后的我，带着佐助式的笑容手上渐渐使力。

　　蔓珠沙华再一次惊讶得睁大了眼，天灰灰则是一脸无奈状然后让他的长剑入了鞘。

　　莱恩倒是一副高兴成什么的样子，好像我终于出师了一样。

　　什么呀，我又不是他徒弟。

　　疯魔张大了嘴，刹那间从口中跑出了一团黑色的烟雾，猛地就升到了两尺高似乎是要逃回本体身上。

　　我当然不能让它如意。

　　下一秒一片阴影不知从哪里一跃而起挡住了它的出路，它还未来得及转换路线便冲入了一张血盆大口之中。

　　这傻子根本不去自己看看当时我手里抱着的鲁沙到底是不是宠物。他跟我来的时候我佯装把鲁沙收了起来，实则让他埋伏着随时准备看住这人的灵魂。

　　“抓住了么？”莱恩问道，一脸的轻松愉快。跳回地面的鲁沙对着我们点点头，嘴里那一团黑气也跟着晃动。

　　“我说，”我笑嘻嘻走到鲁沙面前，对着那一团不停挣扎的黑影，且它最终在我伸出手的那一刹发出令人厌烦而声音，如同被电脑效果化的指甲抓黑板声，“中井他虽然一点都不擅长灵魂系忍术，但我却刚刚好比较爱好这个啊。”

　　刹那间那灵魂不甘的声音变味了静谧，我满意的轻轻念道：“缚魂之术！”

　　指尖出现一束火红的光芒，如同丝线一样缠缠绕绕。鲁沙张开了嘴，黑色灵魂的原始的欲望是想逃开，挣扎，又开始尖叫，却被线缠住，渐渐动弹不得。最终，连那声音都小了下去，然后消失，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个飘浮在空中的鲜红色的毛线球。

　　鲁沙伏了下来，懒洋洋的看着我，道，“还有四十分钟。”

　　我点点头，看了眼莱恩，后者给了我鼓励的目光。我微笑，仰手召回了所有的忍猫，只留下一只萌萌，灵魂的探查这类的问题，交给她完全没有问题。

　　“帮我找出来他们的大本营在哪里，还有宠爱她们的灵魂在哪里。”

　　我的猫儿点点头，我把毛线球抓下来放到她面前，她的两个爪子抓住球，放到地上左右拨弄起来。

　　如果其他人看见现在的状况，绝对不会怀疑我们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而是4个人一只猫一起出游……

　　我把手里剑卡在腰两边，走到僵硬在原地的中井的身体身后。

　　这人似乎还没有恢复的样子，仍保持着两眼突出嘴巴大张身形扭曲的可笑状态。

　　“回魂了！”我大叫一声，似乎吓了旁边的蔓珠沙华一跳，但这还没完，“我可没那么多美国时间给你浪费！”

　　中井身子一抖，刚刚还是木头人的家伙立即转过身来陪笑，“我这不是还没反应过来么？还有美国到底是哪里啊？”

　　话刚说完，他的手立即不安分的伸向酒壶，迅速拉开塞子仰头就是一大口。

　　我在心底轻轻的笑了一下，这人肯定是中井没错了。

　　“废话少说。”我蹬了中井一眼，双手抱胸，“一个字，帮还是不帮？”

　　“帮，我当然帮。”中井说，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