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part 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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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你真的觉得——”
“是的。”
“可是你才是——”
“我想以后不会是了。”
宣说话时的神情冷静而平缓，两眼看着洛基的方向。渔鱼看着他轻轻叹口气不再多说，仰头喝口水闭目养神。
克利斯拍拍宣肩膀，这个状况他一个局外人什么都无法多说。这么多年来宣和洛基可以说是相濡以沫，这两个男人走到一起，谁都不觉得奇怪。然而今天，洛基简单而迅速的劈腿了。为什么？
为什么？
宣也在想这个问题。
而且他对那个答案知道的一清二楚。早在那个女人到来的时候，宣就发现了。虽然那时洛基并没有对那个女人有任何感觉，可宣痛苦的发现，洛基对那女人的态度，和自己相差无几。
什么时候，他从情人变为朋友？
爱你……洛基从不吝啬这两个字，但如今这个简短的词语是那么无力，甚至远不及那薄唇上翘的优美弧度。
洛基，你真是薄情。你会给这孩子多少的爱呢？
不，也许会是全部。
平日那个洛基，业已沦陷了。现在的他，不是那往常威风凛凛胸有成竹的男子，而是一个普通的，陷入爱情的男人。
更让宣意外的是，他的心痛好像并不十分深刻。内心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慢慢领悟了这一切，接受了这一切。
来中国之前他有一个中文老师，那是个漂亮健朗的老太太，生活态度很开朗。他教了宣一句话：人各有命。
他喜欢那个老师，更喜欢那个老师看淡世间沉浮的心态。
或许有一天，他会碰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他知道那绝不会是洛基。
现在，请让他独自舔吻伤口，等待愈合的那一天。
心上的伤口无法愈合，但如果他只是皮肤上的伤口，总有一天会结痂，留疤。虽然还有一道痕迹证明它的过去，但却不会再痛。永远不会。
那个老太太所教导他的，正是如何让心上的伤口，变为皮肤上的一块小疤。
有些疼痛应该记一辈子，有些，就让他这么去了吧……
宣看着天一和洛基，甚至开始微笑。
“宣，那光是什么？”
克利斯叉着腰看着两人的方向皱眉，心想即时老大你看上了别人也别再前恋人面前这么相亲相爱吧？
“忘记了？咱们接过的主线任务。”
他片头看看宣依旧没有表情，内心不禁又给白发小鬼降低一个等级，然后暗自可怜自己家二老大。
“啊，小残那个消失的王者。她都不在了这任务……”
“……”
“宣？”
男人依旧没有答话，眼中却精光一闪看着天一的方向。
少年读了下任务提示，抬眼看洛基，洛基耸肩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我们是契约者了。我们共同享有生命，共同抚养这两个家伙。”
少年点头，虽然极轻表情却认真地让人觉得严肃。
看见这幕，洛基一愣。这点，倒是和宣很像，对这种事情，出乎意料的专心致志。
洛基自己，无法理解这种心情。
对于他来说，只有真正活着的人，才会占据他的心智。
例如曾经的宣，例如现在的少年。
少年感觉心里什么地方，被充满了。天一低下头，那是种非常不一样的感觉。总是独行侠的自己，突然多了一个人近乎闪电般的挤进了他的生命，并告诉他生死与共。
那是种被需要的感觉。
很幸福的感觉。
“呵，一起活下去吧。”少年一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随意而慵懒，却又执著，像紧紧抓住了什么最重要的信物。
这样的天一，让洛基真正感到什么叫‘心脏跳漏一拍’。
一起活下去，么？
从没有人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即使是宣。
但那个男人是用行动来表明他和自己永远站在一起。
“你们打情骂俏够了吧？该走了！”
远远克利斯喊道。
出于某种说不清的理由，他看不过去。
天一迷茫，“‘打情骂俏’，你再说谁？”
“那还有谁！”
“这一点都不好笑。”
少年微皱着眉头站了起来，看也不看还未起身的洛基念起悬浮的咒语。
洛基心情很好的微笑。他看见少年白发中耳根略微发红。
若是真正的耳朵，现在想必已经红透。
克利斯撇嘴，道：“懒得管你们，快走啦。”
“等等！”宣突然大喊一声，面容说不出的紧张。他左右瞄着，压低声音，“你们，有没有感觉出什么？”
“气息……压迫感……是BOSS？”
宣对着克利斯点点头，心里略略懊恼。如果不是想着洛基的事，他早该察觉到了。
天一扫过一遍四周，他本身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在心中一叹气，自己对于这种事情最没辙。他自己解释为没有打架的天分。
即使已经学会了那么多，也不过是技巧而已，实战时近乎什么都用不上。
“小傻瓜。”洛基起身，抬手蹂躏天一的头发，解释道，“BOSS来的时候，一般都会感觉到‘杀气’，四周的其他怪也会消失。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我……完全不行。”天一皱着眉头，“来的是什么？”
“谁知道呢？”洛基耸肩，优雅的抽出腰间的手枪， “天一你再哪里呆着不要动，也不要出声。”
男人转头送他一个电眼，快步离开
我会替你解决。
“我就是这么想的。”少年轻声道，偏过头不去看男人背影的张狂。
大地突然震动，天一一惊扇动翅膀飞向更高的天空。
他知道自己在队伍中没有任何作用，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让他们在为自己操劳。
“哇哇~~~”渔鱼怪叫一声，“太阳不见了~”
震动突然中止，天空却变得黑暗。天一抬头，一只巨兽挡住了阳光！
“LUCKY！”克利斯戴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防风护目镜，抽出双刀，“真是砂石翼鸟！咱们是第一批吧？”
“你说对了，集中注意！”洛基大声提醒，迅速瞬移至宣身边。
沙石翼鸟。天一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怪物，他记得那是官网上登出的荒原地图Boss，至今还没有被人碰到过。
因为还没有人解开过《孙子兵法》任务的前半部分，除了洛基的队伍。
天一对他们的能力毫不怀疑。他们应该就是传说中正在进行最难剧情任务的工会。
消失的王者。
天一内心有一种悸动。
他有幸成为这个队伍的一员，去揭开X Online最核心的秘密。
他兴奋无比。
正是突发事件最能考察一个队伍的素质，洛基他们没有再多一句便迅速结成队形，动作之快一看便是默契极佳，训练有素。
显然天一不属于这个队伍——他只能一会看看天空中蓄势待发的怪，一会看看地面上严阵以待的4人。
下一秒宣开始加状态，这是绿魔法的专业项目。洛基手按在剑柄上，蓄势待发，紧紧盯着天上气势汹汹的敌人。
轰得一声翼鸟骤降，想一块巨石坠落地表，石块蹦跳卷起沙尘，宛如地震。
那真得不能叫‘鸟’。
沙质一样粗糙的鳞状皮肤；翅膀上布满深灰的石板状的羽毛；尾巴像是龙的长尾；两只后爪向巨岩一样；远远看去不止长得像块头也很像的山一样的身躯，两只漆黑的眼睛其实不小，但相比之下就和甲壳虫差不多了。
“倒人胃口的家伙……”渔鱼做标准呕吐状，手上却没停立即打出狠戾的一击。
翼鸟长尾一扫弹开了拳头带出的内力，黑豆一样的眼睛一个接一个扫过眼前的冒犯者，凶光毕露。
突然那长长的尾巴一拍地面，整片大地再一次开始震动！
要攻过来了！几人紧绷身体，克利斯脸颊上流下一滴汗水，划过兴奋的嘴角。
这样的状况，让天一内心心痒。他几曾遇到这种状况？要不是单打独斗，要不就是和月影姐一起高枕无忧，就是死了好几次也都轻轻松松。
从未这么紧张过。
这就是网游么？
他期待那个答案。那个月影姐让他自己摸索的答案。
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长啸一声，翼鸟趁着余震未了，一跃而起，顺着地面向洛基他们急速滑来！洛基他们迅速向后躲，无暇攻击，只有宣得空扔出个雷系魔法，但无奈不知是绿魔法师的长项本不是攻击魔法，还是那怪物实在皮糙肉厚，魔法竟只在石面上留下几个划痕。
“宣，用‘槲寄生之网’！其他人趁它被困住的时候从腹部或尾部攻击！渔鱼用‘寒冰掌’，克利斯用‘太阳神之剑’！宣你施完法时刻准备好恢复魔法！”
众人点头。这个时候，没人会蠢到不听队长的命令。
天一不由看呆，瞪大了眼睛不敢错过一个片段。那有些嗜血的兴奋得似利刃般泛着深蓝的目光，剑眉上挑，雕刻似的面庞透着想要激战的渴望，微微弓起的强健身躯，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移不开眼。
发号施令时的洛基有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是天生的王者。
攻击显然奏效了。破土而出的槲寄生牢牢捆住它的四肢和翅膀，硬是给架在半空！它嘶吼着挣扎着，妄想逃脱这突如其来的树网。
宣是多修法师，虽然其他类型魔法只是略有涉猎，但每个学过的技能都已登峰造极，木系法术又是其弱点，翼鸟的挣扎显然是徒劳无功。然而还未等它愤怒的吼声停歇，洛基他们的攻击立即狂风暴雨般袭来！
X Online中根本看不到怪物的HP，即使专门的查看魔法也只能看出是出于‘强壮’或‘虚弱’之类的状态。打怪就如同真正的杀戮一样，弱点成为胜利的钥匙。洛基的判断没错，腹部和尾巴确实较脆弱些，已经开始陆续掉下石块。虽然他很想攻击眼睛，但这怪物很聪明，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用坚硬的眼睑挡住一切攻击。
必须尽快，槲寄生之网是有时限的。这样高级的怪物，两次相同的攻击会是绝对的无效。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在大脑里转了一圈，翼鸟突然一振翅，气波让他们不得不退后！定睛一看，那些繁复的槲寄生居然被折断了！
洛基措手不及，谁想明明15秒的维持时间，竟不到10秒就失效！
“魔法抗性！？这可是资料里没有的！”克利斯失声叫道。
宣开始召唤余下的槲寄生组成防御璧，喊道，“官方资料能告诉你多少！”他巧妙的护起一旁的天一，若是那少年被这大家伙的攻击扫到，决不是闹着玩的。
“别分神，这样的状况还在预料之中！”洛基喊，心里不禁想——
这样的才有意思。
方才试过，似乎冰属性的伤寒要比阳属性的多。宣将观察密语给洛基，洛基立即在队伍频道下达下一步的命令。
[听好，下一步宣继续放出削弱Boss行动力的法术，若是它朝宣攻击，大家便集中冰属性技能攻击；若是它的目标是其他的人，宣立即使用木系护壁，其余人照旧攻击。]
翼鸟升上高空，摆头甩开余下的枝蔓。它高嗥一声但却并没有行动，只是睥睨底下矮小的人们。
渔鱼不禁吞咽口水。
猛地，他直直向下一扎，下方并不算密集的人们立即散开，洛基心有疑惑，对于一个智能Boss，这样必然会被躲开的攻击是为了什么？
他刹那间生出不妙的预感。
而下一秒他的想法就被证实——那翼鸟直接在地面上撞出大坑，宣招来微风吹去被卷起的沙土，翼鸟早已不见，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靠，居然会潜地！跑了么？”克利斯恨恨瞪了一眼那大坑，如果可以安心追击的话他必然第一个跳下去，但谁又知道地下什么状况，很有可能是狡兔三窟让人陷入两难境地。
警戒的施下防护魔法，宣又左右观察，“应该没有，杀气似乎还在。”
“保持警惕。”洛基淡淡扔下这句话，眼神在附近游离。
渔鱼闭上眼睛，身为武者她自身有一套不逊于妖精的敏锐五感。但不一会儿，她就摇头道：“不行~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察觉不出那家伙的位置咯。”
也就是说，谁也不清楚这东西的下一步行动。
洛基瞄了眼一旁，少年的位置被紧密的槲寄生遮盖，但似乎安然无恙。
他难以想象少年出事后的状况。天一全身覆满绷带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绝对难以忍受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在他看护的情况下发生。
似乎只过了一会儿，又像过了很久。他们还保持着高度警惕，一有动静就能立即做出反应。洛基异常满意他有这一群战友，平日看上去不大可靠，但关键时候，无懈可击。
天一刚刚从紧张的感觉中回来，面对一片碧绿开始冷静自己发热过头的脑袋。那就是战斗么？自己玩到现在，和他们相比，似乎太小儿科了。
盲目的使用技能，寻找弱点，却很少去像一个有效使用的办法，如果有什么突然发生，他也绝对会慌。
纵使他玩过众多游戏，战斗方面，他还是菜鸟。
谁让他很少PK，更很少和别人一起。一个人物玩到80+那就是了不起了。
但现在，天一真的有种想共同战斗的念头。
他是个男人，他决不会甘心被人保护。他也想成为那个无与伦比的队伍的一员，他也想在战场上挥洒热血。不可置否的，他心动了。
他想站在那个人身边，做一个匹配的人。
这个想法让天一吓自己一跳。为什么会想站在那人身边呢？
或许他像一个国王，像一个神。
呵，邪神洛基。
他方才不禁把所有的注目都放到那人身上，沐浴在阳光和紧张空气中的他，更像一个战神，优雅的战神。
少年突然低头，愣愣看着脚下距离不到一米的地面。
作为妖精他有种什么奇异的预感，但却无法分辨那是什么。
药效。
那药会让少年的五感战斗中的反应力减弱甚多，也会导致身体虚弱易睡。
地面再次开始晃动。
“来了！”
所有人攥紧了武器，包括天一。他也开始紧张，异样的感觉愈强。
“……这震动……不对劲！”洛基皱着眉头，突然反应过来，“震心不在这里——是天一！”
然而已然来不及。等他们看过去，只见绿色的墙壁缓缓破碎，巨兽最终似乎含着土石迅速上升卷起一片烟尘。
翼鸟飞出地面向鱼跃龙门一样又潜回，等洛基赶到宣吹散尘土和残枝去却只剩下又一个漆黑深不可测的洞。
男人瞪大碧蓝的双眼，难以置信看着面前的一切。
“怎么可能……”他轻轻的，颤抖的，说。
宣看着地面，然后悲哀的看着可以说是落魄的男人。
克利斯和渔鱼面面相觑。
男人仰头，握紧了双拳甚至要滴出鲜血。
“天一！！！”
那声音在荒原上回荡，痛楚响彻天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part 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