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Online》三千鸢鸣

110、X 续·烂漫

　　所谓，冤家路窄。

　　我本来用飞行符到了安格鲁斯城，然后打算步行去莱恩那边。走到半路想起来血还没补，便到一旁药店想去买几个大红，然后就真的很人品了。

　　一脸和蔼的胖老板正给我拿红药的时候，身后有人进了门。那人开门的动作卷入了些微的尘土和一阵清风，惹得门口的铜铃叮当作响。

　　“欢迎光临，请稍等一下！”胖老板一边弯腰翻着柜子，一边抬起肉乎乎的圆脸打着招呼，我习惯性的转头一看，只是背着光看见一队人正陆续走了进来。

　　那天的阳光一如所有X的晴天一样美丽，洒进来带着金黄，通透的可以看清空气中灰尘的舞动。

　　我转过头，思绪远远飘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好天气，有什么比好天气更让人舒心的呢？

　　对于我来说，只有那个男人的微笑了吧。

　　意轩说得没错。

　　无论发什么我都会去找他，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我依赖着他需求着他，他就是我这条胆小小丑鱼的海葵，我的栖身之所。

　　没有他，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而且，我安于这样的情况。

　　不，只有这样的情况，只有我能确定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真正安心。

　　我察觉到我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弯出了弧度，我无法控制我脸上的表情，无法停止我的傻笑。

　　“先生，一共1200G。”

　　“好的。”我回答，笑容还堆在我脸上，我心情好得很，对谁都笑得出来笑得开怀。

　　我的手覆盖上药瓶的瓶颈，水晶的药瓶盛着剔透鲜红的液体，蕴含着生命和活力。

　　然后，另一只手覆盖上了我的手。

　　是一双漂亮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带着冰凉的硬度。

　　我一惊，转头看着那手的主人，这才看清楚刚刚进来人的脸。

　　我犹疑着，不知该不该说话。

　　然而他却为我解了这窘境。

　　“天一。”

　　他说，我拿着血瓶抽回了手，摇了摇头，“我是沉宵。”

　　那人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定定的。我和他对视，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和他的名字一样，带着微微的灰色。

　　“好久不见，天灰灰。”

　　天灰灰一笑，明媚而忧伤，“是啊，梦魇林一别，已经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了？我是说现实月。”

　　我眼神一暗，那时他果然发现我了么。

　　但他为什么不当时就拆穿我的虚心和胆小？

　　我不想问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因为我知道那会是一个尴尬的答案，但我又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把头扭到一边，盯着木地板上一个细小的孔眼。

　　“队长队长，这里果然有卖圣甲虫壳的！”一个女生说着跑了过来，靴子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踢踏声，“我们买多少？——天灰，他是谁？你们认识？”

　　我想起了这个声音，欢快活泼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我抬头微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你好。”

　　天灰灰突然皱起了眉头，我莫名的看着他似乎带着怒意的面孔。

　　我怎么了？

　　“我当然认识。”天灰灰冷笑着说，声调提高了一个八度，“不只我认识，你不是也认识么，蔓珠沙华？他可是大名鼎鼎英勇献身的天一！”

　　“天一大神！！”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外号？不对，天灰灰他怎么就那么生气！

　　天灰灰的话和最后满珠沙华的尖叫成功引来了为数不多的在药店里其他人——都是天灰灰带进来的。胖老板依旧笑着，不过站在柜台后，略微向后挪了一挪。

　　“那个……好久不见……”

　　我也想躲到柜台后面……

　　这些人，也太眼熟了吧……看看，血盾，日日夜夜，宠爱，这不就是那天那队伍么？而且除了他们，还有俩人，我就真不认识了。

　　我怀疑，这就是他们游苑传说中的神奇小队了……

　　“大神，原来你真的砍号了，连脸都换了！大神你究竟多大啊，我还以为大神只有17岁呢……”

　　蔓珠沙华带着星星眼看着我似乎真的就无比认定我就是天一。她怎么就那么确定？

　　至于其他人，看着我的眼神虽然不能说是仇视，但也绝不是什么友善，尤其是日日夜夜，就跟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MD没有我你还跟地上躺着呢！

　　天灰灰或许是气急败坏了才会想出这么一招，否而温文尔雅的他应该不会让我下不来台——不过我到底怎么惹到他了啊……

　　“蔓珠沙华，你再怎么献殷勤，他也不会加入咱们，他现在已经是菲尼克斯的会员了。”

　　“哎——？”蔓珠沙华瞪大了漂亮剔透的双眼，盯着我看了几秒，眼神也暗了几分，“天一大这回真的是敌人了啊……”

　　“菲尼克斯和游苑还没有敌对，应该不会……”

　　我说，但是却被天灰灰莫名其妙的打断了，“原以为你会与众不同，原来也是这样的人。”

　　嘿，我这爆脾气。

　　我受够了，他没有来的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也听不懂，还乱七八糟瞎发脾气，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你在说什么？”我瞪着他酝酿我的第一波怒气，“什么叫这样的人？我加入菲尼克斯又TM不是贪财不是贪权，要不是之前那点破事‘天一’也是菲尼克斯的会员！再说了，我加不加入菲尼克斯，跟你有什么干系？”

　　天灰灰看着我，眼里怒气没有减，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

　　你爱看不爱，小爷我不奉陪！

　　“后会无期！”

　　我说了一句，把血瓶装包里就要走，谁知却被蔓珠沙华拉住了，“等等，我有话要问大神！”

　　我转过头去，看着蔓珠沙华，控制不住眼里的感情。不是我想要对他人发泄愤怒，只是天灰灰他这一出闹得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天一大，就是在迷雾里的时候……”蔓珠沙华缓缓地说，似乎在小心着措辞，“你真的，把我们当成队友了么？”

　　我一愣，想起血污中蔓珠沙华不可置信的双眼。

　　对了，那一次之后，我也没有和他们解释……

　　怒气一下子消下去不少，或许天灰灰的愤懑是有理由的……而我，才活该被人骂……

　　“抱歉。”我垂下眼睛，“那时候，我以为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蔓珠沙华咬着嘴唇，眼泪开始变得冰冷，隐约带着我只见过一次的，和莱恩谈判时的犀利，“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们。”

　　我苦笑，抬眼看她，毫不犹豫。

　　那一刹我才明白什么是孤立，什么是对立。

　　“那时，你又信任我么？”

　　她不敢说，在那时，她会信任我。

　　聪明如天灰灰，都曾弄混了我和分身，更何况蔓珠沙华。

　　少女不语，看我的眼神更加凌厉，像是那时他看着莱恩。

　　我莫名的，兴奋。

　　其他三人大概是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明白，只是看着我们，除了日日夜夜。

　　日日夜夜一定是一个激进分子，果然这种阴沉的人是不能惹的。他站了出来，用他的法杖指着我鼻尖，“在那种状况下谁又能信任谁！谁知道你到底是真的还是敌人，当然要带着戒心。可是你却连解释都不解释就那么痛下杀手！若是你没有星之女皇的手镯，你岂不是真的要把我们的会长副会长洗白了！”

　　我眼神扫过他，寻思着解释还是不解释。

　　几个人挡在出口，身后胖老板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微微叹气，我轻轻开口，“若是不能完全信任我，你们又怎么可能在那时让我就收进之女皇的领地？”

　　中井信任我，所以他带着疯魔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水晶。

　　可天灰灰和蔓珠沙华，对我的话又能信几分？

　　十有八九，会想成这是一个陷阱。而当时时间紧迫，若是不快点儿被大蛇发现了玄机，我们都要玩完。

　　那时，是没有时间没有空闲费心思让他们信任我就是本人。

　　天灰灰想必是懂得，所以我事后也为了避免麻烦而没有联系他们，希望他能和蔓珠沙华他们说清楚。

　　显然我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蔓珠沙华现在是懂了，低下头不知道是该恨我还是对我一如既往的好。

　　我在心里小小的希望，就这么恨我吧。

　　我自始至终都是菲尼克斯的人，都是莱恩的人。

　　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也知道我跟蔓珠沙华以后，再也不能以好友相当。

　　看过那凌厉面孔的人，都该知道蔓珠沙华不可能单纯。我把哀伤藏在心里，却忍不住惋惜就这么失去了个开朗的少女。

　　即使很有可能连开朗也并不真实。

　　或许她曾经真的对我如同对他的队友，但以后，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诚实。

　　既然要辛苦的用谎言去面对，不如轻松一点的剑拔弩张的好。

　　“那你信任谁呢？”

　　天灰灰突然问，我一愣。

　　我信任谁？

　　有一个人名，我不用犹豫，只要想到，就完全踏实。

　　他海蓝色的眼睛突然扫空了我心中的阴霾。

　　我想了起来，他还在等我。

　　我脸上笑容有一次无法控制毫无止境的散开，空气中陈旧的药香是那么的好闻。

　　天灰灰脸色更加灰暗，他肯定明白。

　　“打一场吧。”天灰灰说，“这一次后，我们就两不相欠。”

　　PK？我摇摇头，“本身就是我欠你们的，这份恩情我日后定会还，现在……”

　　“你若是输给我了，就什么都不欠我的。”

　　天灰灰说，灰色的眼睛散发着金属样坚定地银光。

　　我知道我推却不可。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