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渐暖》乔木雨落

27、二十六

　　裴之衍到家时已是不早，推开门就见沙发上扬起一毛茸茸的脑袋，原是那丫头穿着兔子家居服把帽子也戴上了。
　　听到动静，小兔子见他回来了，很殷勤地跑去玄关处替他把拖鞋拿出来给他换上，也不知是不是为了下午拨错电话的事在这讨巧卖乖，裴之衍却很吃这套，心情颇好的拍了拍她脑袋。
　　“饿了吧，我去给你把粥热了”
　　裴之衍拉住她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抱住“休息的如何？”
　　“什…什么…”乔宛尔心中警铃大作，那天被他吃了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我…确实饿了…”那人说着溜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不…不要…裴之衍…我还累着呢…”乔宛尔说着又软声求道“老公～”
　　那人脚步一顿，垂眸看着她，低哑道“再叫一遍”
　　叫什么？老公吗？看来自己脱离虎口有望啦，乔宛尔忙顺着他意又软声唤道“老公～”
　　事实证明，乔宛尔真是想多了，那人听到她那声低唤，根本不给她溜走的机会，直接将人抱进了浴室，徒留那一身毛绒绒的兔子装湿答答的趴在浴缸旁……
　　裴之衍你大爷！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叫嚣，虚软的倚在那人怀里，喝下他一勺勺喂进嘴里的牛奶。
　　看着怀里小猫似的人儿，裴之衍疼惜的抚了抚她的发，虽说他昨夜极尽温柔，只怕是自己要的次数太多，人儿才这般虚软疲惫。喂她喝了牛奶，扶她躺下理好被角，俯身轻吻她额角，柔声道“在家好好休息，姑父和小煦那里改天再带你去”
　　“他们…没事吧”乔宛尔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一般。
　　裴之衍微微蹙眉，良久，朝她点头道“没事，你睡吧”
　　乔宛尔刚要点头就悲催的看到那人拿起她的手机点了点，而后朝她淡声道“联系人，有我就够了”
　　果然…她就知道！又把她手机给设定了……气恼归气恼，可听着那人断断续续地咳嗽，乔宛尔忍不住担忧道“你多穿点”说完想到他以往哮喘发作都咳得厉害，忙又叮嘱道“把药带着”
　　裴之衍替她将保温杯水兑温了放至床头，这才俯身吻了她额头，穿上外套出门。
　　乔宛尔软塌塌的窝在被子里，想着自己好久没刷新闻了，拿过手机百无聊赖地刷新闻，却不禁皱了眉，头条里描述的残疾拾荒者和自闭智障男孩她怎么觉得像是在说姑父和小煦呢。撑起酸痛的身子倚在床头认真看新闻内容，越看眉皱得越深。不要说小煦自闭从不惹事了，姑父那样明事理的人也不会同人争吵打斗的，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颤抖着给那人打电话，试图从他口中否掉这新闻主角就是姑父他们的事实。
　　“尔尔…”那人轻唤了声又低低咳起来。
　　早上问他的时候他既说没事，自己还是不给他添堵了吧。
　　“没…没事儿，就是想跟你说一会好好吃饭，注意保暖什么的”
　　裴之衍浅笑着应了声“好”抬头见陈助理一脸严肃地走来，交代那丫头别贪睡忘了吃饭便挂了电话。
　　抬眸朝陈助理看去，后者面露难色的将手机递给他，用唇语说道“衾老电话”
　　修长的手接过手机，朝那端礼貌道“衾老”
　　……
　　乔宛尔盯着天花板愣神，想当初她跟赵慕祺那厮莫须有的绯闻曝出来时，差不多也就半天时间所有报导全部消失殆尽，眼下这个新闻专题分明存在了很多天，所以…是他没有派人处理吗，亦或是他不能…
　　意识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现实，乔宛尔轻轻吐了口浊气，转刷娱乐新闻，准备看点娱乐八卦缓解自己的情绪。结果…这世界是要跟她对着干吗！为什么娱乐新闻的头条板块全是某经纪公司残虐艺人的新闻！脑海里似是有什么片段闪过，如果那天在机场小刘的出现不是意外…旋即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过是名普通的人民教师罢了，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耗费心力的做这些安排。这样想着，她索性放下手机，慢吞吞的起床去客厅放碟片看，实在是她一闲下来脑海里就浮现姑父无助的脸以及赵慕祺被虐打的各种她想象出来的场景。
　　门铃响起，乔宛尔问了声，大概她声音太低对方没有听到，因此也没有回应。等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走到门边朝猫眼看去，外边空无一人，转身回去却看到一张超薄的纸被塞进她家里，应是从门缝塞入的，捡起来查看却又猛的把它丢回地上，照片上血肉模糊的那个人瞧着比恐怖片还吓人。估计是楼上哪个恶作剧小孩干的，抽了两张纸准备包裹着那照片丢马桶里冲掉，却猛地顿住脚，她看到指缝间夹着的照片上那醒目的胎记，分明与赵慕祺耳朵旁的胎记一致！
　　腿脚一软瘫坐在地板上，暗暗握紧拳头，稳了稳心神欲回房间拿手机，想到手机被设了限制，拿了手机坐到客厅座机旁，按照通讯录的号码拨通了赵慕熙的电话。
　　“您好，哪位？”
　　“赵慕熙，你哥哥在哪？”
　　听出她的声音，赵慕熙好笑道“小尔啊，你手机怎么老打不通，我还想问你我哥去哪了呢”
　　乔宛尔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生硬道“你想办法找人查一下，他可能被人非法拘禁了”
　　赵慕熙稍稍一顿，正色道“怎么回事”
　　“我在家里收到一张照片，里边的人血肉模糊，耳朵旁有个跟你哥一样的胎记，并且照片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乔宛尔简单的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下。
　　“照片你收好，我这就联系朋友问问情况”
　　乔宛尔应了声，又朝他问道“我姑父…”
　　赵慕熙打断她的话，无奈道“小尔…吴裕杉那事，听说上边有人插手了，怕是不会善了，裴家那边都不急，你也别多问”
　　“好，我知道了”
　　当天夜里裴之衍是被顾铭灏送回来的，乔宛尔本就有心事睡不着，听到声音出来，见到顾铭灏她心里一“咯噔”，礼貌叫了声“顾医生”就疾步跑去那人身旁。
　　确实如她所料，那人被顾医生送回来只有一个可能——身体不舒服了。
　　“他…没事吧”
　　“下午哮喘发作，及时用过药了，只是喘得厉害，陈助理不放心给我打了电话，已经打过点滴，心率也降下来”
　　裴之衍坐在玄关处的换鞋凳上，他此刻没什么力气，见乔宛尔俯身欲扶他便把手臂朝顾铭灏伸了去，后者会意将他扶站起来送去卧室，心下却忍不住腹诽这疼媳妇儿疼得……
　　“不用紧张，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就行了”见乔宛尔一脸担忧神色，顾铭灏忍不住宽慰。
　　“需要吸氧吗”
　　顾铭灏摇头“夜里若是心悸喘得厉害再吸氧，他现在是恢复期，不能过度依赖氧气”
　　乔宛尔认真地点头，大概是被她那严肃地神情逗乐了，裴之衍撑起身子将她拉至身前，低弱道“他就在隔壁”
　　想到顾铭灏公寓隔壁的小窝，乔宛尔稍稍安下心来，至少不怕自己照顾不好那人了，点头朝顾铭灏道了谢，未看到床上那人对他一闪而过的不耐。
　　顾铭灏倒是个识趣的，眼见那人嫌他这个灯泡碍事，又嘱咐了几句便回隔壁公寓去了。
　　“尔尔…”
　　“怎么了，哪不舒服？”
　　见她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裴之衍无奈道“我想冲个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