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渐暖》乔木雨落

18、十七

　　乔宛尔他们到的时候正是赵家日常的饭点，赵姨客气地接过裴之衍递来的礼品，笑着将他们迎了进去。赵老爹却是忽略那人直接朝他身旁的乔宛尔皱眉道“好好的怎么闹肚子了”
　　“就…肉吃多了…”乔宛尔勉强应道。
　　“才住一晚上而已，他裴家……”话未说完就被自家媳妇儿踢了一脚，乖乖闭了嘴，看裴之衍的眼神越发不满。
　　赵慕熙朝她噗哧一笑“那你亏大了，今儿桌上了可都是你爱吃的菜”
　　“没事儿，喝粥…”正想说减肥，转念一想自己若真这么说肯定会被念叨的，话锋一转继续道“喝粥健康”
　　赵姨无奈地笑笑，转身朝赵慕熙问去“给你哥打电话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哥说他有饭局就不回来吃了”赵慕熙说完朝乔宛尔挤了挤眉头。
　　见赵老爹作势要发火，乔宛尔忙嚷嚷着肚子饿，上前挽了他胳膊将其搀扶到餐桌前坐下。赵慕熙也在一旁配合着说饿，就听赵老爹不满的丢了句“不管他，我们吃”便开饭了。
　　乔宛尔早饭本就吃的迟，眼下自己并不饿，看着面前的粥碗觉得挺好。
　　见赵姨客气的招呼身旁那人吃菜，乔宛尔不好意思的小声朝赵姨解释道“他跟我一样，只能喝粥”说着拿起那人的碗就要替他去盛粥，被赵姨抢了去。
　　赵老爹本就在观察那人，这番动静自是不会错过，当即就皱眉道“怎么，他也闹肚子了？”
　　乔宛尔点头应当“他不太舒服”
　　“酒也喝不了？”本想趁这机会好好治他一下，见乔宛尔点头，这下赵老爹看那人的眼神何止是不满，简直称得上嫌弃。
　　裴之衍扫了眼桌上的酒杯，正要执起就被那丫头握了手，抬眸看去，便看到那清秀眉头都皱一块去了。
　　本还一脸苦大仇深的乔宛尔在看到那深邃眼眸里朝自己漾起笑意的一瞬，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孩子身体不舒服，都来陪你吃饭了，就别整些有的没的。医生可是说了，你要忌酒的”赵姨在一旁低劝着。
　　见自家老爹没反对，赵慕熙很有眼力劲的把酒都收了，未了，回到座位上朝乔宛尔耳语道“你这护犊子的劲儿要是让我哥瞧见，肯定得调侃一番”
　　搞得像是他自己没调侃似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乔宛尔转头朝另一侧的裴之衍小声问道“喝粥可以吗”
　　桌上本就他们几人，她声音虽小可大家都听得清楚，赵老爹当即黑了脸，难怪人家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看到那人淡淡然的朝那丫头点头，赵老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吃完饭便把那人单独叫去书房里切磋棋艺了。
　　说是切磋棋艺，谁不知道赵老爹是个粗人，虽说喜爱墨宝这些雅致之物，可他哪里会下什么棋嘛，肯定输很惨，到时候指不定怎么朝那人发怒呢。想到这，乔宛尔又一次朝楼上书房看去，一旁的赵慕熙无奈道“你都快把我家楼道看穿啦”
　　还是赵姨善解人意，泡了壶龙井让乔宛尔给书房那两人端去，还细心嘱咐道“慢些跑，小心烫着”
　　乔宛尔乖乖放缓脚步，却在上了楼后加快速度往书房走去。
　　敲门听到赵老爹在里边喊“进”，乔宛尔小心的托住茶托推门走了进来，没走几步便被那低凉的手自怀中将茶托接过。
　　“烫到没？”裴之衍蹙眉低问道。
　　“没有”乔宛尔摇摇头，看了眼正偷瞄他俩的赵老爹。
　　偷瞄被逮，赵老爹倒也不在意，朝她笑道“看这么紧，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咦，这态度大反转啊…
　　见她在那愣神，赵老爹朝裴之衍招手要他过来继续下棋。
　　乔宛尔坐旁边看了会，惊觉裴之衍这个狡猾之徒，让棋都让的这么有水准，至少自己没看出来，可赵老爹确实每局都赢了。
　　赵老爹一得意，就忍不住要点支烟过过瘾，乔宛尔一见这势头忙摁住他的手阻了他点火的动作。那人本就不舒服，气管又弱得很，若是吸了这二手烟，指不定得呛咳成什么样呢。
　　“丫头”赵老爹不高兴地皱了眉。
　　乔宛尔朝他严肃道“叔叔，吸烟有害健康”
　　赵老爹被她那小表情逗乐了，将烟收进烟盒，朝她笑道“好，听丫头的”
　　这一幕要是让赵慕祺两兄弟看到，肯定得怀疑自己是捡来的，人亲生的在这呢。
　　赵老爹兴致越发高昂，大概难得有人让他赢得这么过瘾，还全然看不出破绽。乔宛尔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抬眸朝那人看去，见他不经意的抬手揉按额角，联想到顾医生再三交代的卧床休息，忙打着哈欠朝那人说道“我们回去吧，别扰了叔叔他们午休”
　　一听这话，不待裴之衍反应，赵老爹双目一瞪朝她不满道“困了就去睡，家里又不是没给你准备房间”
　　乔宛尔一噎，倒是乖巧待在一旁没再吱声了。
　　从赵家出来时已临近四点，两人并肩走着。远远地见一群孩子边堆雪人边打雪仗，刚把雪人身体堆好，为了方便打雪仗，直接扒了它半边身子朝对面孩子丢去，两队人马你来我往的倒是一个雪人都没堆好。
　　见她望着那只剩半个身子的雪人傻乐，裴之衍牵着她走到没有熊孩子的僻静之地，拉着她蹲下身去堆雪人，乔宛尔开心的将地上捡的树枝和枯叶贴到雪人的脸上。大功告成之后，乔宛尔拿出手机递给他，指着身后雪人朝他说道“给我俩拍个照”
　　那人却是直接拥住她，掉转镜头自拍，连同身后的雪人一并拍了进去。
　　“爸爸，爸爸，这个雪人好好看，我也想要”有道稚嫩的声音自路旁传来。
　　转身就看到一小胖墩兴高采烈地指着他们的雪人朝父母嚷嚷。许是嫌他呱噪，他身旁的父亲直接将他抱起骑到自己肩上，淡声道“妈妈还在家等我们呢”
　　小男孩很认真地点点头“她怀妹妹那么辛苦，我们要早点把好吃的带回去”
　　看着那一大一小渐行渐远的身影，乔宛尔突然觉得…有个孩子也挺好。
　　她刚起了这个念头，就见那人似有所感的看着她“晚饭结束就回家”唇角一抹淡定的微笑……
　　不知那人是怎么跟家里说的，老爷子非但没留他们，吃了饭就一个劲催促他们早些回去。许是错觉，乔宛尔觉得老爷子待她似乎也和颜悦色了几分。
　　回到公寓，门刚一关那人便欺身将她抵在门背上。
　　“你…”未免自己气弱，乔宛尔不满道“干嘛！”
　　“尔尔，想好了么…”
　　想什么？造人么？那会大脑发热才蹦出那念头，想必他也一样！乔宛尔摇头拒绝道“不要！”
　　却不想那人淡淡丢了句“晚了”便俯身将她抱起。
　　“裴之衍！你说过除非我愿意…”
　　那人停了脚步，垂眸问她“不愿意么”
　　乔宛尔愣了下，还未回答便听他淡声道“那便是愿意了”
　　眼看自己就要被他抱进浴室，乔宛尔在他脖子上咬了口，愤愤道“裴之衍！咱俩真要做了那事你可就甩不掉我了！以后也休想再打林颜绮的主意！”
　　似是被气到，裴之衍垂眸凝视她良久，调整着略微急促地呼吸，脸色煞白的将她丢到一旁沙发上，冷着脸走进主卧狠狠摔上门。
　　乔宛尔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主卧方向丢去，他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凭什么朝她发脾气！
　　然而…前一刻还炸毛的某人，此时正猫着腰扒在门上听房里的动静，冷不丁房门被打开，她没站稳朝里边摔去，幸而那低凉的大手稳稳将她扶住。
　　乔宛尔尴尬地站直了身子，见他另只手里端着水杯，忙从他手里接过转身去厨房倒水。
　　回到房间，见那人倚在床头闭目休息，将水杯摆放到床头柜上，朝他低问道“是要吃药么？”
　　裴之衍都未睁眼看她一下，淡声道“出去”
　　未免他一会将门锁上，乔宛尔干脆坐在床尾赖着不走。
　　那人大概是没力气跟她较劲，撑起身子抿了口水又倚回床头休息。想来是真不舒服了，不然也不会连衣服都未换就草草躺床上，乔宛尔起身去衣柜里取来家居服要为他换上，那人虽未理她，倒是接过她手中的家居服自己换上。
　　她此刻也不确定他到底是累着了还是难受的紧，微型监测器在中午去赵家之前就被那人下了下来，眼下也未戴在手上。
　　从他外套里找到检测器，抬起那人手臂强制性戴上去。迎着他薄怒的目光严肃道“顾医生说了，要24小时监测！”说罢便紧盯那监测器上的数据，思量着这些数据对应缓解症状的药。
　　“尔尔”那人突然出声唤了她名字。
　　乔宛尔抬头朝他问去“怎…”
　　话未说完，就听他继续道“我从未…那样想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