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当系统那些年》达舒空

5、深宫怨（系统番外）

　　这个世界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世界。
　　论等级，只是个无魔无武的低级世界，论稀有，只是个再常见不过的中古期封建帝制国家（你知道人类这种生物总是想着统治他们的同类，所以多元宇宙中最多的就是帝制）。
　　但神奇的是，这个世界居然能够同时容纳六个半位面而不崩塌，尤其是这六个半位面都是被打上“狗血”“雷文”标签的残破半位面，单独存在都会自发崩溃，没有道理六个融合后却稳定下来了。
　　出于好奇，我去了那里。经过研究发现，这六个半位面能融合稳定算是一个意外。
　　首先，那六个半位面都惊人的相似，地点位于皇宫，男主角都是皇帝，女主角则是各种各样不同的女人。
　　其次，它们都有相似的不健全。比如其中一个有关穿越女如何用种种异世才艺获得皇帝宠爱的半位面里，除了提到贵妃的家族如何权倾朝野外，其余的官职都是一片空白。这个半位面的皇帝只需要每天到后宫谈情说爱，只有大结局时收拾贵妃家族才处理了一下朝政，并且很神奇地一下子就把贵妃家族灭了。诸如此类，六个半位面融合后，光是那些后宫女人的家族们，就能补足国家大部分的高阶官职。加上设定了这些太师啊，丞相啊，都很勤劳能干，所以以他们为中心辐射出一系列门生故旧填充官场，就能让国家机器运作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六个半位面融合时极度幸运地没有引发时间法则混乱。也就是说，以绝对主角皇帝来看的话，这六个半位面的“命运”，或者说“剧情”，发生在他人生的不同阶段，并不会引发同一个时间段让两者冲突的悖论。
　　大概了解这六个位面之后，我对这个世界就索然无味了，正准备离开时，一股强烈到足以吸引我目光的怨气出现了。
　　自古炮灰生怨气，更何况是在六个半位面都当了炮灰的人，那股怨气绝不只是六份叠加。
　　一瞬间，我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起初，我试图用惯用的套路吸引她往宫斗上走，但很可惜，摆出来的各种药丸和灵泉没能吸引她一丝注意。
　　不贪，就有些麻烦了，但也算是好事。我见过太多欲望无止境的宿主了，他们起先不过只想要复仇，后来就想要权力金钱，当得到这些后，又想着长生不老，不管什么事情都只想靠我解决。
　　人的七情六欲本是没有好坏对错的，但若是沾染了欲望，纯白的情绪就会变得漆黑，灵魂变得肮脏腐朽。
　　我蛊惑着宿主交换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让她一步步感受到我的好处，然后，就做出第二步试探。
　　她果然从未想过报仇之后这个国家会如何。满心情情爱爱的女人，虽然情绪是纯粹了，可格局太过狭小。我都来这个世界一趟了，却只吸收这个宫里的怨气，那也太不值当了。
　　在南山之行，男主角毫不犹豫把宿主当挡箭牌时，我都要忍不住鼓掌。太配合了，我正需要一个契机让宿主摆脱男女之情，男主角就这么神来一笔。
　　这件事让我的宿主彻底死心，当机立断和我做了交易。男主角中箭，受了重伤，偏偏在我的作为下成了个说不出话，做不出事的植物人。
　　皇帝出事，又膝下无子，皇后在丞相的支持下摄政。
　　后来的事就与我无关了，我与宿主的交易完成，直到她死去之前的时间都只属于我自己。
　　我的宿主手段不错，后宫那些仇人一个都没放过。痴心于皇帝的，叫她被最爱的人下令杀死；想要荣华富贵的，叫她一生饥寒交迫。包括那个当了植物人，每天都被折磨的皇帝在内，后宫所有的仇人死时都满腹怨气，我乘机收拢，很是赚了份外快。
　　我宿主的结局并不好，她的怨气全部做了交易，此后便再也无法产生任何怨气了。
　　七情六欲的根源都是爱，没有怨，当然也不再有爱。
　　一个没有爱的人并不可怕，但一个没有爱的统治者，却让人胆寒。
　　在宿主统治的第二十年，不堪严苛统治的人民揭竿而起，在第二十七年，最终被推翻。众人都嚷嚷着杀了她，新皇倒是宽厚，只将她幽禁，她却直接触柱，死后亦不曾葬入皇陵。
　　在我打算离开这个世界前，习惯性地将这个世界的各种资料归档，却突然顿住。
　　新皇的生辰八字，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宿主的身上留有我的烙印，心神一转，我便出现在宿主身边。这时她刚刚触柱，已是弥留之际，当她死亡之时，也是我离开世界之时。
　　情绪检测器滴滴作响，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明明她的怨气已被我吸收干净，此生再也不可能有爱，为什么此时情绪检测器却告诉我，她的心里竟新生了一股力量？
　　连我这样拥有最高科技力的系统都尚且要经过数据检测才能发现，她不过见了新皇一眼，竟就发现了那是她孩子的转世。更是因为不想给他带来麻烦，果断地用自己的生命，为他铺上成皇的最后一步路。
　　为什么？
　　人类，难道不是最自私的生物吗？不过是转世而已，已经是全新的个体了，为什么她竟然愿意牺牲至此，甚至突破了规则的上限？
　　那团突破了规则的力量像一团光，比我吸收过的所有情绪都要纯粹。
　　我一定要它。
　　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在我结束任务后的第二十七年后，我向宿主开口：“我要你最后的这股力量，有什么心愿，我都会为你完成。”
　　苍老的女人嘴角还带着血，闻言却轻轻笑了。
　　她说：“他自有新的爱他的父母兄弟妻子，我把这条命给他已是够了。你要什么力量我不知道，但想要就拿去吧，就当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让你儿子投胎转世，还是谢我让你父亲安享晚年，或者谢我让你的一生能越过所有女子？
　　我不知道。
　　只知道当宿主慢慢闭上眼睛时，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那滴泪落进我的掌心，成了一团温暖的白光。
　　那是爱。
　　是没有一丝怨气，只余母亲对孩子祝福的，纯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