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青山有花

42、思绪

　　“好。”张居安应了声，干脆退开半步。

　　朱自在随着他的动作站直了身子，他愣了下，没想到张师兄这么听话。

　　慌乱的心彷佛暂停了一瞬，万千思绪刹那凝结，朱自在紧了紧手。

　　这，这就答应了？

　　他之前的想入非非彷佛是自作多情。

　　随着两人间的距离拉开，朱自在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张师兄那么个冰霜一般的人，怎能将热意也带走？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张师兄如此配合，他该高兴才对，为何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若他现在改口：

　　“张师兄可否离得近些？”

　　一定会被嘲笑吧，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反复无常？

　　“师弟为何不敢看我？”　张居安食指微勾抵住朱自在下颚，微微用力。

　　朱自在在他的动作下，被迫抬头，直直与张居安对视。

　　他眼神闪烁了下，强装镇定，气势很足：“有何不敢？”

　　他本有些虚，盯着张居安那张好看的脸便情不自禁开始犯迷糊，那些纷乱的思绪也被抛到九霄云后：“几日不见，张师兄你是不是变得更好看了？”

　　“岂止几日？”张居安轻笑，“师弟莫不是糊涂了？你我已分别三年。”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朱自在恍然，修炼的时间多是混沌，它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眨眼之间，张师兄再提及三年这个数字，他仍旧觉得不真实。

　　他与张居安相识方一年有余，乍一分别，就是三年。

　　三年太久了，哪怕是亲密无间的感情，也能被冲淡。

　　他在浑噩中不知今夕何夕，仿若被时间的洪流遗忘，所有的记忆情感都凝滞在地裂崩塌困顿于此的那一刻。

　　那张师兄呢？

　　若是三年前的张师兄，绝不会如此干脆退开。

　　他会再靠近一点，将他逼至逃无可逃的死角，以身为墙，将他困顿于方寸之地，看够他窘迫的模样才不急不缓的给他腾出喘息的空间。

　　他的时间停滞在三年前，而张师兄独自向前走了三年，终究是生份了啊。

　　朱自在心中空落落的，也终于明白何为如愿后的失望。

　　“师弟为何不开心？”张居安抬起被朱自在紧握着的手。

　　原本是他握着朱自在的手，他只是虚握着，只要朱自在发现，就能轻易挣开。

　　他以为朱自在很快就会察觉，嘴中再次吐出冰冷的问询：“师兄可否将手松开？”

　　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一如之前的爽快。

　　“师兄手冷，可否劳烦师弟暖暖？”

　　又或者是其他。

　　他总能找出千万个不松手的理由。

　　让张居安没想到的是，他只不过是退开半步，朱自在就主动反握住他，他试着松手，朱自在却越发用力。

　　他微曲的手指已经被朱自在握得笔直，挣不开，逃不掉，就像一只无助的羔羊，只能任由朱自在将自己困住。

　　这是他一直想对朱自在做的，如今被朱自在先做了，他却甘之如饴。

　　只是师弟的心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不知朱自为何突然变得低落，只能打破这美梦，中断朱自在难得一次的主动。

　　“可是因为师兄还未来得及松手？”

　　朱自在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还握着张居安的手，握着也就算了，还如此用力，一定很疼吧。

　　“抱歉，可伤着了？”他本能性的松手，很快又再次握住。

　　他眼眸低垂，思索着该找一个怎样的理由应对张师兄接下来的疑问。

　　他思绪繁杂，一时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

　　他只是想，就这样做了。

　　朱自在心中忐忑，他根本想不出理由。

　　张居安却并未追问，反而回握住他。

　　“师弟缘何忧虑，何妨说与师兄知晓？”

　　他眼底的关切毫无掩饰，几乎要凝聚成秋水满溢出来

　　熟悉的清冷气息再次将他笼罩，将他围得无所遁形。

　　这才是张师兄！

　　强势霸道，绝不给留下逃跑的空隙。

　　朱自在感受着手中熟悉的触感，嗅闻着张师兄熟悉的体香，空茫的心一点点被填满。

　　既知张师兄未曾改变，朱自在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多年未见，我只怕师兄与我生份了。”

　　“怎会？”张居安失笑，“师弟可是与我生份了？”

　　“张师兄缘何有此一问？”朱自在嘟囔道：“修士闭关，十年不过眨眼之间，三年于我与三日无异，几日未见，如何生份得起来？”

　　朱自在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小声抱怨：“倒是师兄你，让我好生后怕，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师弟是在怨师兄不该离你远些？”话罢，他猛然靠近，“这个距离如何，可要师兄再靠近些？”

　　他与他贴得极近，呼吸相互交融，这是一个极其暧昧的距离。

　　张居安以为朱自在会再次躲开。

　　出乎他意料的是，朱自在非但没躲，反而双手捧住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