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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抓错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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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端霍然变色，从周仙仙房间飞窜出来，迎面就撞见惊慌失措的学霸:“方贺......被抓走了！云端，有个怪物把方贺抓走了。”
凌云端一把扶住他，急问：“怎么回事儿？”
学霸脸色苍白，语无伦次：“是我的错！我不该嫌他烦就把他一个人留在你房间里！”
凌云端强迫自已冷静下来，抓紧学霸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沙哑却很沉稳：“不要慌，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学霸似乎被凌云的镇定感染，深吸口气，稍微冷定下来：“我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有个人影扛着方贺从你房间里走出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方贺和那个人影就突然一起消失了。天实在太黑，那人影的速度又太快，我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
“大半夜的你们又作什么妖？”刚从房间挪出来的周仙仙强撑在门上，稀稀疏疏的几根胡子跟着他散乱的气息四处鼓荡：“我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凌云端急忙弯腰扶住了周仙仙，沉着脸没说话，下巴绷得死紧。
周仙仙鸡爪样的手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臂，鲜明的骨骼束着他的臂骨，似乎要将某种力量传达到他心里去。凌云端抬眼望了望周仙仙，眼眶微红。
“走，去你房间看看。”周仙仙拍了拍他的手臂，简短有力的说道。
凌云端的房间空荡而破败，只有半根残烛苟延残喘着，光影四处跳动，似乎随时会有女鬼从破旧的窗棂后现出身来。
学霸在床铺周围翻检半天，无果后又转向窗户。凌云端在一旁袖手站着，没有半点要参与的意思。
“你察觉到什么了？”周仙仙只是搭眼扫了一圈室内，便扶住门框站定，不再往里走。
凌云端深吸了一口气，拧着眉道：“味道。”
化身侦探的学霸闻言也住了手，四处深嗅了几下，空气中只有凛冽的寒意：“什么味？我怎么一点也没有闻见。”
“香味。”凌云端揉了揉鼻子，皱眉沉吟，“很熟悉的香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周仙仙抚了抚自已的胡子，颤颤巍巍的踱进来，伸手在自已羊毛开衫的衣襟里掏了几下，竟然摸出一团拇指大小的白影，那白影毛团一样在他掌心缓缓蠕动了两下，突然“砰”的炸起来，仰天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那雪团中竟然露出一只粉嫩嫩的老鼠。
学霸：“......”
凌云端：“......”
学霸正想开口，那雪也似的老鼠却用一个更响亮的喷嚏截住了他，之后就像是触发了某种连锁反应，接二连三的打起喷嚏来。
这下周仙仙可担心坏了，摇身变成护崽的耗子精，万分小心的将徒孙拢在掌心，转身风一样刮了出去，丝毫不见刚才一走三拐的虚弱样：“哎呦，我的沙沙，你这是怎么了？”
凌云端和学霸连忙跟了出去。
周仙仙温柔到近乎猥琐的将小白鼠捧在自已心口，晦暗的月光披挂在他身上，像极了人们常说的......变态：“乖沙沙，你可担心死我了，是我的错，不该把你带到那屋子里。”
凌云端清了清嗓子，十分没眼力界儿的强行终止了他们祖孙情深：“周先生，这个.....沙沙是发现什么了吗？”
周仙仙恋恋不舍的将脸从周沙沙毛发中抬起来：“你刚才闻到了香味是吧？我的沙沙就是因为那种味道才一直打喷嚏的。”他爱怜万分的注视着在月光下白的几乎发光的老鼠，“沙沙嗅觉灵敏，闻不得刺激性的气味。”
凌云端几乎要被周仙仙那幅深情无限的样子闪瞎了眼，他的目光在老鼠沙沙身上扫过，心中一动，霍然明白过来，不禁叫道：“我知道在哪闻过这种香味了！”
闻言，在场的两人一鼠齐齐转头看向他。
“前不久有人给我寄了一瓶秽气，在那之后我就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浓郁的几乎让人作呕。刚才房间里的味道就是那种香味的残留。”
凌云端顿了顿，脸色沉了下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影应该是来抓我的，但是却没料到在我房间的是方贺——他们抓错人了。”
周仙仙颇以为然的点点头，正要说话，却突然俯下身来。
凌云端随之望去，月光下一个灰扑扑不起眼的老鼠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脚下。
“秀秀，你回来了。”周仙仙伸出手，叫秀秀的老鼠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小跑爬到了他的肩头，附在他耳边吱吱的一阵乱叫。
周仙仙听后甚是满意，大加赞赏：“真是辛苦你了，秀秀你实在是太能干了。”他温柔的顺了顺秀秀的毛，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捧着它放到凌云端怀里。
凌云端格外谨慎的拢着那只温软的小老鼠，喜道：“秀秀是不是知道方贺被抓到那里去了？”
周仙仙捋了捋自已的胡子，面有得色:“想从我家悄无声息的带走人，那是痴心妄想。秀秀会带你们找到方贺的。你们跟着秀秀先去，我准备点东西很快就会追上你们。”
他在寒意浸体的夜风中咳了一下，接着道：“说实话，我没料到他们竟有如此快的动作，你们学校的鬼道刚被封印，他们就开始下一步棋了。现在商景不在，章从一被秽鬼附身的时间过长，需要将养一段时日，现在还无法行动。你们千万要小心，一定要撑到商景现身。”
凌云端望着周仙仙疲色未退的脸，紧抿着唇。
之前他一直处于慌不择路的逃命途中，无暇他顾。
性命无虞之后，层层无解的谋划和问题春藤般错综复杂。其中自然包括有关章从一的问题：在鬼道中已然失去抵抗之力的宿管,是如何逃脱了秽鬼的攻击，并潜入心想事成石于危急关头中救了他一命。
却原来她在鬼道中就已经被附身了。
“周先生，你的恩情，我真是......无以为报。”好半晌，凌云端才讷讷开口，抛出这句不知说了多少遍的空泛言论。
他只是一介挣扎于红尘浊世的人类，家境普通，资财微薄，除了空活二十年的一介残躯外，他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手的东西。
无论是费尽心机的算计还是不计代价的帮助，都实在让他......“受宠若惊”。
周仙仙抱着自已的宝贝小白鼠望着他，眼中突然透出一种久远而沉重的沧桑：“世人皆是红尘困顿，本就有许多迫不得已。你虽然被命运推着向前走，却也因此有了可以改变的机会和可能。有许多事我不便多说，但所有的事都不过因果相续而已，你且好自为之。”
月黑风高，凌云端骑着从周仙仙那借来的二八杠的自行车，载着学霸，在老鼠秀秀的带领下出发了。
旷野中，残灯一点宛如飘荡的鬼火，晃悠悠的从浓雾中透出。
周仙仙的电灯不知道出土自哪个年代，斑驳的绿色外壳上还印着一枚闪闪红星，身残志坚的发出一团昬蒙不堪的光晕，将二人一鼠指引到一座巨大的废弃楼层前。
凌云端抵在前轮上的左脚充当了刹车，二八扛“咯咯吱吱”的抗议了一下，勉为其难的停了下来，凌云端长腿支地，抬头仰望。
面前残破的大楼悄无声息的俯卧在黑暗中，就像深藏暗处的巨兽，不怀好意的俯视着他们。
凌云端在冷风中拉了拉衣领，回头望向学霸和他手中的秀秀，有某种深沉而不祥的恐惧从心底浮了上来：“方贺真的在这儿？”
学霸用手抚了抚秀秀的毛发，望着藏身于黑暗中阴森一片的楼群，也忍不助咽了口口水：“秀秀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估计就是这儿了。”
恐惧蛇一样顺着皮肤爬到他衣襟下去，凌云端蓦地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已手心起了一层冰凉黏腻的液体，像是抚摸了某种湿润而冷血的爬行动物，让人寒毛直竖。
他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命令自已冷静下来，而后转头对学霸道：“你怎么样？害怕吗？”
抱着秀秀的学霸脸色苍白：“没......没事，我不害怕。”声音却嘶哑颤抖。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已的表现缺乏说服力，伸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而后拍了拍凌云端的肩膀：“不用担心我，现在救方贺要紧。”
凌云端无声地点点头。
学霸稍稍冷静了一点，鼓起勇气与虎视眈眈的巨兽对视，试图在阴森而死寂的建筑间掘出些什么：“我大概......”他犹疑了一下，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向前两步，看到了破旧的铁门上面残余的字体：“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凌云端诧然，将他们仅有的代步工具小心的放倒在地上，踱到学霸身边，抬头去看那被铁链紧闭的铁大门，昬蒙的黑暗中隐约只有“象敬老”几个大字残留。
“你知道的，为了调查我们学校的历史我查了不少和本地相关的奇闻轶事，其中最出名最诡异的就是关于象山敬老院的事。”
凌云端的小心脏被学霸口中的两个“最”给打击的颤颤巍巍的：“这里发生过什么？”
“据说很久以前这里是个破庙，但是没什么香火供奉，后来就破败了。但是十年前，有个开发商看上了这块地皮，便把庙给拆了建成这一片大楼，致力于打造一个面向富人的高端养老机构。那时期这种面对老年人群的夕阳产业非常兴盛，所以整件事进行的十分顺利。”
“那后来这里怎么被废弃了？”凌云端不安的瞄了一眼面前巨大的阴影，轻声问。
学霸随之抬头，望了望身前的大楼，缩了缩脖子，声音有点干：“后来有一天，象山敬老院的所有人一夜之间竟然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有人说是因为开发商占了神仙的地盘，所以神仙降下了惩罚，也有人说是这里很久以前是古战场，阴煞之气极重，之前的那座庙就是用来镇压这些煞气的，被拆了之后煞气反扑才会致死无数。此事真假难辨，只是作为都市传说，灵异事件流传下来，具体真假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站在这种环境下说鬼故事实在是太考验人的胆量，凌云端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胆气，忽的一下耗尽了，他几乎忍不住拔腿跑路了。
“我们怎么进去啊？”学霸瑟瑟的道。
凌云端在对方害怕却毫无退缩之意的眼神中，突然屈起手指抵住了眉心。
——啊，他果然是个只会临头退缩的胆小鬼，方贺为他生死不明，他却还在这里畏首畏尾，踟蹰不前，连声娇体柔的学霸都比他勇敢。
“翻过去！”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手，眉心处被挤压出一个深深地凹痕，映衬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十分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抽风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