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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中元祭祖 ...

  •   中元节,皇帝太庙祭祖,公主同行。

      历朝历代能跟随皇帝去太庙祭祖的只有皇子,皇帝此举是告知世人他立皇太女的决心。

      大臣实则多半已经接受下任女帝的事实,只是臣服一个女子脚下,到底意难平,但也只在心中想想。他们总不能因为不认同公主为储就造反吧?再者百姓才休养生息十五年,比起战争,他们更容易接受女帝。

      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并没有太多人反对皇帝此举。

      诺大太庙只供奉着皇帝双亲,兮妍甚少听父皇提起祖父母,对着牌位也生不出太多伤感,恭恭敬敬完成祭祖仪式,复退出等候。

      皇帝父亲体弱多病,全靠母亲嫁妆以及亲戚接济维持度日,然坐吃山空,当抓不起药吃不上饭,夫妻俩选择告别人世。外人只知一个病死、一个累死。

      皇帝注视铜鎏金的牌位良久,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复掏出龙纹巾帕细细擦拭牌位。

      步出殿门顺着双龙丹陛往下,西侧燎炉青烟缭绕,一个身着月白色绣暗纹提花长裙的小姑娘身形若隐若现,看不清其貌,只见她双手合十,态度十分虔诚。

      皇帝在此刻做了一个决定,他这两个月来的动作让大臣们都深信不疑他是要立皇太女,可骗不了自己,他担忧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江山会葬送在女儿手中。

      与其担忧自己百年之后,不如好好教导她,给她选好辅助之臣。

      皇帝仁慈,给宫里的画师都放了一天假,准许其回家祭祖。

      如意馆便只剩下萧泓澄一人,他的祖先都在这里,他无需出宫。

      荣德拎着一坛子梨花白偷偷摸摸来到如意馆。

      萧泓澄打开酒封闭眼闻了一下,笑赞:“好酒!”四处看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白瓷杯倒了满满一杯饮下,“这酒须配翡翠杯才合适,我这般牛饮倒是糟蹋了这酒。”

      转眼又是一杯下肚,荣德不敢劝,心里想着,喝吧,大醉一场人事不知便不会难过,也不会出去整幺蛾子。

      几杯之后,萧泓澄面色潮红,眼睛浮现一层水色,斜斜看人一眼,荣德都受不住这等风情。

      他一手扶额,一手拿着酒杯,眼睛也不知落在何处,痴痴道:“我曾与父皇……不,我爹,还有大哥一起去过太庙。那是大年初一,天还下着雪,太庙旺盛的香火熏得天色越发阴沉,我爹絮絮叨叨向祖先说起上一年的事,我大哥自是陪着,我贪玩便溜了出去,可外头除了肃穆的宫人就只有冷,又不想回去,便掏出匕首使坏。”

      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也不知那双龙丹陛上的小小划痕被发现了没有,曾经总是提心吊胆害怕被发现,这桩事一直记到现在。荣德你说他们换了那丹陛了没有?”

      太庙供奉的前朝皇家牌位都被一把火烧得精光,那群野蛮人看到不顺眼的就砸,太庙早就重建了。

      嘴上安慰道:“在的,还在呢,那么小的划痕没人去注意。”

      萧泓澄点点头,“还在就好。”说着便趴在桌子上,又把酒坛往怀里拢了拢。

      荣德可搬不动萧泓澄,哄着他自己上床,给他盖好薄被,收拾好残迹方才离去。

      萧泓澄一觉睡到子夜,醒来头疼得厉害,洗了一把冷水脸才清醒些,一天没用膳此时肚子饥饿难耐,好在桌上还有几块残留的点心。

      本想对着月色进食,推窗伸手不见五指,苦笑一下,囫囵几口就吞下。

      毫无睡意,管不住脚走出如意馆,越走越偏,最后停留在一座荒废的宫殿外。

      红墙绿瓦琉璃门,汉白玉阶立美人。冬去春来人依旧,水滴石穿心不改。

      这是前朝宫里流传的打油诗,说的便是这宫殿里的主人,他的生母,丽妃。

      萧泓澄提着宫灯不疾不徐踏上台阶推开宫门。

      倏地眼前飞过什么,萧泓澄屏息凝视,那东西一闪而过便不见踪影,在他准备提步时,又再次飞出,最后站在屋顶瑞兽上看着下方陌生人。

      原是只蝙蝠,萧泓澄自嘲一笑,都过了子时,难道还有鬼魂徘徊不去?

      他站在通往主殿的第一阶上,眼睛看着从上往下数第三阶上,明明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却能看见一个身着繁复宫装的女子冷清地站在那儿,她珠钿翠盖,貌美倾城,一双眼睛毫无温度,像是木偶。

      她淡淡的琥珀色眼眸望来,瞬间在两人中间画出一条泾渭分明的沟渠,她说:“你是皇上的儿子。”

      他问她:“我不是你亲生的?”

      她没有回答他,连眼神也不再施舍。

      他看见小小的他跑过去抱住她,她没有回应,他抬头看她,她眼中是恶心,他放开她,跌跌撞撞逃离。

      萧泓澄移到她的位置,侧头看向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眼神如她一般冷漠,你不喜欢我,我不在乎就是。

      亡国对她而言许是快乐的事,对他与妹妹也不是坏事。帝王的喜欢本就不长久,久久得不到回应,自有新人来弥补空虚,如果没有亡国,他能够想象他与妹妹活着有多艰难,也许他会变成一个极端扭曲之人吧。

      苦笑一下准备离去,踏出一步后还是忍不住去她寝殿看看,随地捡起一根椅子断脚挥开蜘蛛网,里头一样完整的陈设也没有。关门时突然看到地上一样东西在闪光,躬身捡起发现是一支红宝石金钗,想来是他们抄宫时不慎遗漏的。

      抹去灰尘放入怀中,就当作是她留给妹妹的嫁妆好了。

      夜风有些凉,他像个游魂一样找不到落脚点,走走停停来到了掬月宫,然后生了根再也不想离去。

      兮妍夜间睡得不安稳,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脚一蹬醒了。

      立时就有值夜的宫女轻轻走进来,立在芙蓉帐外头小声询问:“公主可是醒了?”

      兮妍抹了抹额间热汗,起身走动一下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等自己。便唤宫人给自己更衣。

      本就是鬼门关闭之夜,宫女得知公主要外出,立即跪下劝阻:“公主不可,外间黑灯瞎火,小心有东西冲撞您。”

      兮妍不耐与她废话,拢了拢长发,寻了一件白底梅花披风就出门去。

      宫女拗不过只得多喊几个人一起护着公主。

      兮妍走到桂花树下,淡淡的桂花香夹杂淡淡的酒气,空无一人。

      宫人陪着公主围着掬月宫转了一圈,后小心翼翼询问:“公主可还要再走走?”

      兮妍最后再看一眼桂花树方向,摇摇头,在宫女的伺候下再次沉入睡梦。

      皇后担心女儿昨夜异常举动不是梦魇,而是邪气入体,便要派人去寻高僧来宫里做法。

      兮妍哭笑不得,一再强调:“母后,女儿梦魇不假,但只是睡不着想出去走动一下,您看我这面色红润的,像是邪气入体?”

      小姑娘肌肤吹弹可破,朝气蓬勃的,确实不像,再看她愈发美丽的容貌,心中弥漫淡淡的骄傲:“我儿如此貌美,也不知便宜了谁。”

      兮妍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脑袋却自作主张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这人才从脑海中消散,立即又出现在路上,兮妍径直向他走去。

      小公主围着他转了圈,虽极力掩饰,他还是发觉她在嗅他身上的气息。昨夜他也不知怎么了,许是不想让她发掘出他的狼狈,亦或是害怕她靠近可以轻易翻阅他的全部身心。喜欢她又抗拒她,他也理不出头绪。

      摘下腰间香囊递上:“公主可是在找它?”

      鸳鸯戏水香囊躺在他大掌上显得尤为小巧精致,似乎可以想象一个美貌的姑娘夜里挑灯含笑用情意绵绵的丝线绣着每一针,然后红着脸递给心上人。

      不想心上人却是个负心汉,随手就解下来给别的女子!

      不想再与这负心汉说话,兮妍当下就要走。

      负心汉自是把公主的脸色转变过程看在眼里,心中微微舒坦,自己吃醋这么久,也该尝尝公主吃醋的滋味。只是这会子让她走了,往后还不知道得费多大劲才能把人哄回来。

      他越是阻拦,她越是生气。

      就在她准备让宫人拉开他时,低沉带笑的声音让她冷静下来。

      “公主可是在生这个香囊的气?”

      香囊无错,那女子也无错,错的是他辜负了人家心意还来恶心她,更生气自己只是生气而不是厌恶他。

      他缓缓笑道:“夏日易出汗,这是宫里发来掩饰我们体味的香囊,公主若是不高兴我戴,我丢了便是。”

      小公主心中窘迫不已,故作云淡风轻地离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萧泓澄:公主吃醋,我吃糖。
    兮妍:来人,赏萧画师一吨糖,不吃完不许走。
    因糖发胖的萧泓澄:再来一吨我也吃得下。
    云梦:公主是颜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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