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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宿州城内百姓明显感受到近日四处走动的江湖人士多了许多,街头巷尾的,常叫人问道可曾见过一个着天青色胡服,长发随意挽在脑后的姑娘。

      前几日还有人在某坊内见到晕过去的老妇人,宿州不比长安一百零八坊,城内东西南北若不是极要紧的大事很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宿州城内十几个坊市,几日间便能传遍。百姓纷纷猜测,那妇人怕就是找不见的姑娘的亲眷。真是可怜见的。

      这日富宁坊内的酒肆内,几个男子又议起这事,还没说几句外面街上就传来几声急急的叫喊。
      “让开!都让开!”

      一群深青官服的人打马而过,扬起一片灰土,街上行人小贩掩鼻纷纷抱怨。

      “赶着去投胎呀!”几个靠近门户的男子被灰尘呛到,不禁怒道。

      店小二上来添酒,说道:“几位没听说?除了前几天那姑娘,这几天又丢了一个!”

      旁桌喝酒的老汉闻声扭头道:“可不是!这回丢的这位来头可大,听说是长安哪里来的贵人。连州府刺史大人都给惊动了!”

      “难怪这几日街上又多了许多官府的人”,众人纷纷应道。

      又有人担忧道:“连着丢人,怕不是来了什么匪徒贼人,那咱们……”

      “哎”,老汉又道:“怕不是,听说丟的一个姑娘一个小子,都是一家的,估计是私人恩怨。”

      “那也得小心啊,我家那个臭小子,这几日还是别叫他出来了……”

      “对对对”

      “来来来,喝酒喝酒”

      杨昭满面低沉的下马进了客店,外头站了许多地方县衙的人,他见怪不怪。刚踏上楼梯便看见同样进店的齐贺,略等他一会低低问道:“有成彦的下落吗”

      齐贺摇了摇头。

      杨昭咒骂一声,“是他带走了景礼和南行?”

      齐贺再次摇了摇头,旋即补充道:“我不知道”

      杨昭:“景丫头要真是叫他一齐带走的倒也……怕就怕还有其他人”

      景礼失踪,眼下成彦和宋南行又一齐不见,倒真是不知道是另有人一齐绑走了三个人,还是成彦做的手脚,又或者更糟,景礼的事还得另算。倒真是一团乱麻了。

      两人一言不发的进了二楼的厢房,景视也在里头,团团围了许多人。其中一个着朱色团花绫罗官服,乃是刚到的宿州刺史。他垂手立在明齐身侧,恭恭敬敬的回着话。下首的一人着绿色双巨十花绫官服,当是地方县令,在一旁不时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明齐神情严肃,默然不语。

      杨昭有意无意看了齐贺几眼。齐贺识相的退了出去,他自是知道高桓其人必有来历,现在看这阵势,可不是寻常富家可比的。他下楼听见门外站着的县衙捕快也交头结耳的嘀咕。

      “这人谁啊,刺史大人都亲自来了!”

      “来头肯定不小,县令大人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大气不敢喘的”

      “宿州城这下可热闹了”

      “我们已经派人尽力搜寻宋小公子的下落,暂时还没有消息,还有那位姑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拨人所为,这却是有些难办”,宿州刺史回道。

      杨昭接口道:“只有人看见成彦带着宋南行出了城。江湖上的人来来往往的,大都不问其来历,漕帮那边也不知晓成彦更多的事。暂时还不知道他……”

      景视叹道:“南行和成彦见面不久,他不会无缘无故跟着一个陌生人的,还有景礼,她虽在长安城跑惯了,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也不会四处乱跑。说是在市集中不见的,若非是熟人所为,否则闹出动静四周百姓不会毫无察觉”

      熟人。

      刺史斟酌道:“这伙人绑了人也闷不吭声的,是不是有其他意图?”

      且又有谁会去动两个半大孩子,若真是普通贼人,求财也罢,旁的也罢,也不至于这么多天没个消息,明齐回来后立刻叫官府的人四处搜寻,宿州城几乎翻了个个,这么大动静,哪伙贼人这么沉得住气。

      明齐叹气:“是我疏忽了。”

      转而对垂手侍立的宿州刺史道:“请张大人多多费心,必要告知临近州道,且说东陵府要找人,还请他们协助一二。”

      他顿了顿,略略加重了语气,“宋南行和景礼皆是”

      “下官领命”

      等到明齐打发了一众闲杂人等,景视才斟酌道:“你觉得是宋将军……”

      明齐苦笑道:“但愿吧”

      景视叹了口气,想起一病不起的李氏,倒真是但愿,但愿景礼也在这些人手里。

      杨昭这才有说话的机会,“临近的与我们素有往来的世家,行商,各帮派我都已放去消息,若有人见到,会及时通知我们。”

      说话间有人推门进来,青苏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见了明齐便单膝跪下,拱手到:“青苏失责,请王爷责罚”

      明齐揉着眉心道:“我不是叫你一直跟着他……”

      这话说的青苏面容垂的更低,沉声道:“请王爷降罪”

      明齐道:“算了算了,防的了一时罢了。别跪着了。”

      青苏默然站起,从腰中拿出一样东西呈上,“王爷,有信至。”

      宿州到泗州的官道上,近日多了许多兵士把手的关卡,查验行商过所和往来行人。走这条道的商人生生叫拖慢了一日的行程,纷纷叫苦不迭。

      “骑马的下来,马车打开查验”,一名兵士对着后头行来的一行人叫道。

      驾马的二人默默翻身下马,驾马的那一个忙勒马叫停,下来恭恭敬敬呈上过所,赔笑道:“这是出了何事?”

      兵士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多问,旁边两个人上前掀开车帘,见里头一个妇人和一个女孩,依偎在车板上昏睡,只是二人皆面如黄土,面上几处鼓起溃烂的脓包,甚为可怖,车内散着难闻的药味。掀帘的兵士慌忙松了手,掩鼻避让一旁。

      “怎么回事?”

      赶车的人面带忧愁,苦笑道:“拙荆和幼女,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来瞧病的大夫见了都跑了,我这才……”

      领头的兵士查验完过所,听了这话赶忙扔还给他,掩鼻皱眉道:“行了,快走快走”

      赶车人忙应了一声,看了默不作声的周和和武成两人,一行人驾马走远了。

      “真是晦气,可别叫这两个短命的过了病气……”

      景礼和宋南行这几日醒着时候居少,这三个人对待他们十分简单粗暴,日日上路前直接劈晕过去,一路带着他们奔波。景礼只有晚间停下歇息的时候才会悠悠醒转,白日里成日昏睡,夜里倒只能和宋南行对坐发呆。

      她头一回醒过来瞧见自己被打扮成这个样子,气愤的拿袖子擦脸,次次都能擦下来一大片黄斑,还有恶心的脓包和身上脏兮兮的农妇衣服。宋南行更是不遑多让了,成天穿着女装梳着发髻,更是焦躁。他们两个头一天奋而反抗,一跃而起就要找水擦脸,被周和的刀剑出鞘声硬生生逼退回去。

      每每醒转过来都是在荒郊野外的破屋内,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时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一路“睡”出了大晋的境内。

      今日轮到武成守夜。

      他们三个不知为何都对宋南行客气许多,每每动手前都要道一声恕罪。平日里端茶送饭的,举止间颇多恭谨,闹得两个人惊疑不定的。

      “景姐姐,那日你要是肯走,也不用受这份罪了”宋南行认真说道。

      景礼瞪她:“你还在这,我怎么能走?”

      武成闻言轻笑一声:“你在这有用?”,他顺手添了一把柴,又道:“确实有用,必要时还能拿来威胁威胁明齐。”

      景礼恼羞不已,这话也是成彦说的。那日离开宿州城外的屋子,武成本想说放了景礼,她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心里担心宋南行,坚决不走。

      成彦本也对她无所谓,听了这话便顺理成章的再次绑了她留下来做个人质。

      她想着虽和明齐也没那么相熟,但看在景视的情面上也不好放着她不管,没准真成了个累赘。

      她又泄了气,身子委顿下去。

      “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宋南行这几日也能看出武成最好说话,有事也只敢问他。景礼也提心吊胆,生怕他说出来一个叫人胆战心惊的地名。

      武成道:“这儿离扬州不远了。”

      “呼……”景礼和宋南行同时松了口气,误打误撞的倒是快到了姑苏的地界。

      “那你们要带我们去何处?”宋南行继续小心问道。

      武成却不说话了,沉默了半晌,宋南行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道:“……带你去见你家人。”

      宋南行呆住。他有记忆起一直住在长安城东陵王府,长大了知道自己不是明齐的孩子,但也从没有人跟他提过有关生身父母的事情,众人似乎有意回避,他渐渐也不再问了。但到底不可能不在意。他心里怦怦直跳,结结巴巴问道:“我父母,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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