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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五 ...

  •   [密聊频道.1]
      [川乌]:你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十来天天从无辜路人升级成环游全境的头号通缉犯的?
      [辛夷]:大概是插手了不该插手的麻烦事吧。顺说,我现在掏出佛狱身份证自首,能不能优待俘虏?
      [川乌]:然后灰头土脸被押解回你那一去不复返的老家吗?
      [辛夷]:噫,太丢脸了,我还是继续跑吧。

      死国的路特别崎岖。
      沿着起起伏伏的干涸河床向人烟稀少处行去的倾檐醉笙如此感叹道。
      贫瘠的大地、暗沉的天空,不期然便会与记忆深处的出生地类比,无怪乎两国能达成共识合作,巨大的生存压力下总是能团结起深厚的同舟共济情谊。
      硬质的皮靴踩在混着碎石的地上,奇异地溅不起一丝尘土;连帽风衣将闯入者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明明不是黑色,却极好的无声融入了环境。似快实慢、似直实曲,每一次移动都伴随无穷奥妙。
      倾檐醉笙早已将空间玩的炉火纯青得心应手,哪怕是现下实力受制十不存一、全境通缉的困境,也能从容运用最简单最根本的瞬移,同时暗中积蓄力量,配合背后的四个吃瓜群众的热心帮助,伺机预备随时打破困局。只是在有计划的逃窜之余,空闲的那大半精力,在四周诡谲的环境加成下,不经意便开始飞快回溯。
      比如怪贩妖市,奇奇怪怪的规矩还有七成功体的坑爹设定,虽说带去的货物大卖,倾檐醉笙却对大多数交易对象不大感冒;比如灭境,真真是千山鸟飞绝(所以邪尊的千年小黄叽是多么珍贵)万径人踪灭,那时候创业才刚刚起步,然而不妨碍新手船长巨嫌弃这种一看就没有发展前途的地域,更不用说再往后那次刺激的“在高僧眼皮底下进行走私活动”,然后头也不回收手跑路;比如——
      还不会走先学会跑,在陌生的环境里跌跌撞撞摸爬滚打,不适应周围的一切却天然的热爱自己的起源,那时候还是一心为国充满雄心壮志的雒闻殊,那时候还有个故土名为火宅佛狱,虽然贫瘠和贫瘠的附属品——混乱,使她暗淡憔悴。
      心底上了锁又扔了钥匙的某处忽的一颤,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了颗核弹,缓缓炸出一朵蓬蓬的蘑菇来。一时疏忽,气息泄露,倾檐醉笙不得不停下调整。观察四周,花花草草大多萎靡地伏在地上,有些却张牙舞爪凸显出来,魖族不知何时消失殆尽,倾檐醉笙感觉自己仿佛是自投罗网。身形乍现的瞬间,一股气机便不紧不慢,悄然锁定了狡猾的外来者。
      是个高手呢。

      黑暗中人影逐渐显露,不毛矿坑是他绝对的主场。倾檐醉笙盯着对方插满针刺、龇牙咧嘴的尊容,心中自豪地想:至少佛狱的高层颜值是妥妥的——赢了。
      “死国已经很久没有外来者了。”一开口声音比扶木的枝条抽在邪天御武身上还要刺人心脾余音绕梁。
      “在下只是不小心闯入。”
      “哦。”佝偻的身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叹,伴随无数有形无形的针,瞬息从一个个体降落到另一个个体,完美透体而过。
      身前扭曲的空间平复,听着身后叮叮当当的响动,微操技术一流的船长低头理了理塌陷的领口:这种利用自身一切发动攻击的手法,也和佛狱有异曲同工之妙呢,但是还不够无声无息——赢了。
      呜咽作响的罡风,在不毛矿坑的外围盘旋,对比得深处愈发宁静。
      一招落空,长相渗人的怪人仔细审视来人。兜帽遮住了神秘来客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尖,风衣的下摆有锋利的爪迹,那是银月贪狼的招数。
      无界尊皇和阿修罗先后没落,银月贪狼应是死国顶尖的战力之一了。

      倾檐醉笙捏下没入领口的长针,于是身后悬空的半截针也消失了。他端详着针体上流转的银光,张开左手晃了一圈,手心里扣出一个小巧的黑盒子,掀盖子放银针锁好扔回虚空中船只的3号收藏室,一气呵成:“能否请您行个方便,就当没看见我。”
      答曰:“我是死国之人。”
      好吧,这就没得商量了。
      哭哭m(._.)m。

      交战无声无息,佝偻的身影平静站立,心针随意而发,空旷的平地某处偶尔惊起的尘沙,或是半空中飘落的衣物边角,昭示倾船长仍未觑得空隙逃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间一点一点被挤压,沉疴未愈又受制于地气,倾檐醉笙能折转的空间越来越少,值得庆幸的是紧咬不放的追兵们没敢跟着进来。他一边在心里疯狂戳小人,力图把讨厌的拦路者扎成刺猬→虽然对方的造型已经很刺猬了,一边用语言骚扰对方试图使其分心。
      “大爷你和那群人不是一路的吧,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吗!”
      “我说看你这样子也是死国底层,呆的地方连士兵都避之不及,至于这么卖命吗?”
      半个时辰之后。
      “可怜我孤身漂泊在外,身无长物,家中还有亲友盼我回去……”
      “走了死神没了战神,还能碰上阁下这等高手,死国人才辈出,我是心服口服啦。请问大爷您高姓大名?”最后一句已经咬牙切齿了。
      心针转攻为守,化解了突如其来的爆发:“无界。”
      终于收获了一个回答,倾船长喜极而泣,心中的六分猜测变为九成肯定。

      攻防几度交互,奇丑的针人久久拿不下滑不溜秋又聒噪的倾船长,有些烦躁的再提真气:“入侵者,你是对每个追捕你的人都要谈心吗?”
      倾船长分秒必争干扰对手:“啊你这人说话很有问题啊!首先我是误入的啊不小心路过好吗!然后那不是追捕是直接就地格杀,完全没有聊天的机会啊!”
      “地利人和皆无,能逃出死国精锐层层围杀,阁下的本事,令误入说辞的可信性大打折扣了。”随着实力进一步解放,佝偻的身躯似乎直立了些,灰黑与金黄在针人的回忆里交错,可惜落败于死神的无界尊皇已是历史。
      “我倒是很好奇,你对死国的利益做了什么侵害,能严重到触怒至高无上的天者。”
      “也没什么啦。”倾船长啧了一声,手指尖划开空气挡下密不透风的攻击,稍微回忆了下杯具的经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常言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古人有云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倾檐醉笙追着西洲浥尘少的可怜线索在已经摸熟了的苦境四处跑,为了提高百分之一的定位准确率穿着一身新手村套装,结果一脚踩进了神奇的空间裂缝,扛不住风暴黑洞等若干永不停息的毫无人性的裂缝特产,对着最近的虚空薄弱点一个猛子扎下去,成功进入死国副本·黑洞之牢。
      真可谓地狱中的地狱。
      虽然一身修为被克制了八成,弱鸡程度堪比邪天御武还没揭竿而起上天造反的古早时候,但这不妨碍快递能手·专注点亮新世界·四境第一代购商,探索开拓,逐步投放坐标,将久远前的第一外交目标、现下商业潜力负值的异度空间添加至倾船长地图系统。
      大多数牢房里关着的都是视觉污染效果一级棒的,有的还附带白骨堆特效,于是粉粉绿绿的大小两位美丽女士就特别养眼,倾檐醉笙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
      月声拉拉鬼薄英的衣袖:“娘,那里好像有人。”
      粉发女子闻言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黑暗:“月声,你是看迷糊了么。”
      “不是看到,就是有种感觉。”
      鬼薄英一愣,随即心中一动,忆起爱人总能无视隐身魔法找出隐藏的自己,或许女儿也继承了这种天赋。
      黑暗深处因女孩这句话隐隐骚动起来,那些都是当初那场叛乱的亲密战友,动摇了天者的统治,现今镇压在天者的神能下,十不存一。
      虚空中缓缓浮现一道人影,西洋风格的服饰,配着压的极低的兜帽。倾檐醉笙重心稳在开辟的次空间中,礼节性地弓了弓身,不卑不亢,算是对自己引发的动静的回应。
      “在下是走南闯北的小小行商,误入此境,哪位好心人能给我指条出去的路,感激不尽。”

      有呵呵的怪声从远处传来:“进了这里,就没有出去的可能……黑洞之牢……无出路。”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不会也是像我一样走空间裂缝吧?”
      “……至高无上的天者……打开黑暗之章将我等禁锢。”
      倾船长闻言大悲:“那,总有别的办法出去吧。”
      这次的声音带上了三分嘲讽七分心灰意冷:“若你真是外来者,就难怪不知道天者的厉害了。”
      倾船长深吸了一口气,无视各个牢房的禁制,半透明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嘲讽者身前,半臂距离,惊得对方半晌说不出话来。神秘的兜帽者掸了掸风衣上并不存在的灰,轻松道:“如何?只要此地还在死国境内,你报几个死国地点之间相对的位置,我应该能推出个大概直接出去——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们逃个狱,话说这个算不算干涉内政了……那或者给你们的亲人啥的带个口信?”
      反对声从更高一点的位置响起:“那又如何……一出去就会被天者察觉……死!……”
      倾檐醉笙终于有些恼怒了:“天者、天者!我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啦!但世上从没有无敌的存在……没有!你们既然认命了,就好好在这里等死吧!”
      从神秘来客现身,便一直沉默的鬼薄英,搂着女儿的手紧了紧。
      “我愿将死国地界分布和盘托出……我想求阁下一件事。”
      声浪从四面八方传来:“魔女大人!……你这是叛国!……只是陌生来客……不算泄露机密……谁知道他未来是否会危害死国!……”
      鬼薄英轻轻抚过月声浅绿的发丝,语气坚定:“请将我的女儿带出去。我犯下大错,此生不奢求重见天日,但月声没有任何过错,她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窃窃私语们统一了意见:“对……她是希望……小月声不该承受这些……”
      倾船长:“喂喂,万一我是人贩子呢。孩子还是和母亲在一起最好吧。”
      鬼薄英低头和月声对视,眼中包含了太多情感,似乎想要用这一眼将爱女永久铭刻。月声紧张地抱紧了她。
      “不,和我在一起,是不会有未来的。最坏也不过眼下了。”粉发女子莞尔,谈起女儿时她恢复了点过往的神采:“而且我觉得,真的人贩子是不会说自己是人贩子的吧?”

      月声留在原地,她的母亲进入陌生的叔叔划出的空间商议了许久。鬼薄英将地罪岛的走势构造娓娓道来,然后科普了天者、战神阿修罗、死神等等高层人物,死国乏善可陈的发展历史,轻描淡写的穿插带过了她的事迹。倾檐醉笙则提供了一份抚养协议,魔法作为契约力。
      陌生的叔叔伸出手,掌心向上,半空漾出奇妙的波纹:“女士优先,请。”
      回忆结束。

      “就是命中带衰,这个鬼地方差不多榨干无辜路人功体,然后一进来就掉进深不见底的牢房,只是路见不平帮了一个吃长期牢饭的女子,接着就被全国通缉了。”
      缜密的针阵,终于勉为其难的漏出一丝拉缝隙。
      倾檐醉笙心中感动不已心道云主诚不欺我,果然说的多了不怕敌人不犯错。
      然而云主她还有后半句是,说的太多难免自己不犯错。
      无界尊皇和魔女鬼薄英的孩子,因夜神的牺牲消除了禁断血印的自由人,天者严密囚禁的对象,月声。她一路安安静静呆在倾檐醉笙缔造的临时次级空间里,银月贪狼的噬血爪锋隔着次元斩过时,丝毫不躲没发出一点动静,这时却主动走向针人,撞碎了薄薄的空间壁。
      倾檐醉笙的气势忽然变了。左手飞速挡回无差别的凶残攻击,随后拦住了女孩前进的脚步。
      啊,要不是现在力量被榨空,老子可以造出比【哔——】还结实的空间壁。
      口亨。
      针人看向出招走向完全换了一个风格的神秘男子,若有所思:“这是,火宅佛狱?”
      倾檐醉笙大汗,暗自祈祷不会对老家的艰苦外交造成破坏。藏在背后的月声探出身子,和针人对视上了。
      月声盯着针人被扎的千疮百孔的脸,针人盯着她身上挂着的定情信物。
      丑绝人寰的针人收招了。
      倾檐醉笙想到逃命路上搜集的小故事们,积极抢答:“他大概是你爹,无界……尊皇。她大概是你女儿,月声。”
      ——倾姓玩家意外获得逆天NPC——琴奴·月声,成功通关副本死国。
      哦,真尴尬,现在把拦着的胳膊悄悄收回来应该没人注意吧。
      谍影凶杀片切换情感家庭剧,可喜可贺。

      天者亲临查看,而无界尊皇以“既然对方颇有空间之能,早已离开死国也未可知”搪塞了回去。
      父女初次相见便是无尽的分别,然而当事人好像都不怎么难过。
      也不怎么高兴。
      既然父母一致认为送女儿出国是最好的选择,倾檐醉笙只好带着月声离开。虚空中的某一处不断向狭小的次级空间靠近,庞大的船只渐渐显露了冰山一角,一个定点传输,两人进入了虚空之海。
      天者站在遥远的彼端,他从不睁眼,他无需用眼,即可洞察这片地域的万事万物。
      化身地罪岛的地者传来讯息:“他们已经离开了。”
      “在和那个魔女相关的事情上,他总能做出超乎我想象的行为。”
      地罪岛沉默,承担着死国最高领袖的怒火。
      “是我做错了吗?”
      地罪岛无言,作为天者的后盾默默支持。

      倾檐醉笙站在船头,罡风将风衣吹的猎猎作响,灰黑色的人影渐渐模糊成色块,融入消失在死亡的国度。曾经受万民尊崇,如今在绝地无人问津,他始终坚持捍卫国度的利益安全;为了妻女可以无视自己的原则,又甘愿留在不毛之地守卫边疆。如今他自称无界,但尊皇的对国、对家的心意却始终如一——输了呢。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逢。”船长低声祝福。

      风帆扬起,巨大的宝船按设定好的程序自动逐级加速。豪华的房间,舒适的座椅,船长给小乘客和自己沏好热腾腾的红茶,小乘客除了含糊的应答父母外,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此时正安静地捧着瓷杯,对着眼前不断升起的水蒸气出神。船长则悠闲啜饮着茶,身旁悬空打开一本古朴精致的厚书,羽毛笔根据主人的思想在泛黄的纸页上欢快的书写。
      人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法不时常感怀身后远远的一片热土,因为那里有他的亲友,至少也有他的过去。时光总是把过去的日子冲洗得熠熠闪光,引人回望。自从更名改姓,背井离乡,倾檐醉笙已经许久没有再回忆故国了。漫长的羁旅以及对自我的弃置,现在回想——走遍千山万水,他的故乡,还是贫瘠甚至脏乱的火宅佛狱,而他自己,还是端坐在佛狱深处的雒闻殊。
      “故乡意味着我们的付出——它与出生地不是一回事。只有艰辛劳动过奉献过的人,才真正拥有故乡,才真正懂得古人‘游子悲故乡’的情怀--无论这个故乡烙印在一处还是多处,在祖国还是在异邦。没有故乡的人身后一无所有。而萍飘四方的游子无论是怎样贫困潦倒,他们听到某支独唱曲时突然涌出热泪,便是他们心有所归的无量幸福。”——这是无尽岁月以前,还是个中学生的雒闻殊学过的课文,此时清晰的从记忆深处跃出。雒闻殊轻抚胸口,缓缓靠在软和的椅背上。
      我心归去。

      巴黎圣母院的中心,外表小巧可爱的二层小别墅,内里空间层叠无穷无尽。跨过一个个翻转的地砖、倒置的墙面,四人来到了深处的档案室。四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大书架,顶部是璀璨的星空,而书架环绕的中心,则是一个空旷的广场。广场上悬浮着缓缓自转的球体,散发着莹莹白光。球体忽然从内部分解打开,宏大的世界被绘制的精细准确。在原本空荡荡的某处,忽然流光溢彩,黑暗翻腾,待云埃落定,新的奇妙境域——死国,稳稳标定了方位。
      晏丹阙仰视着不远处的四魌界模型,缓缓转动的树形世界底部,是难以治愈的枯萎。而新近成年的扇云烛,兴致勃勃地转向西南方向的书架,那里有新的书籍加入——
      “看来我们的船长已经成功回到船上,很快就能前来汇合了!”
      扇云烛取出新书,大家围过来读新的记录。
      “这次计划之外的旅行,我见到了一个国家,集权斗争、屠戮战祸、革命反动可以概括它主要的历史。作为一个过客,我无意擅自评价这些屡见不鲜的事。我将仔细记录下的,是一个从历史的零碎、当事人的语焉不详中拼凑出的爱情故事,故事至今都是悲剧,因为家与国的矛盾,但我希望在未来,我能有机会记述一个美好的结局。”——《航海年纪·死国篇》
      隐风月为这对有情人叹息,一想到他自己坎坷的情路,更是心中悲痛。粗略扫过长篇大论,绝世美人忽然发出一声嚎叫,不仅破坏了自己完美的形象,还破坏了其他三人的阅读体验。
      “你叫什么叫啊吓死人了!”
      隐风月一脸震惊,手指颤巍巍指向了最后一行。
      于是大家纷纷看过去。
      “……也是对我的又一次考验。岁在丙午,雒闻殊记。”
      八目相对,伸手击掌,为重拾自我的船长欢呼。
      用化名本为行事之便,心中仍需认定自我。若本末倒置新我替旧我,反而是不负责任的逃避,不是吗?

      “我们快到了,前面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如果大家同意接纳,我们就一起去圣母院;如果有人反对,你就先在船上随意玩会儿,我和朋友们结束讨论就回来,然后我们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
      浅绿色的脑袋顺着船长指点的方向看向窗外。高山流水,秀水明山,长桥卧波,廊腰缦回——独立于各个世界之外的所谓“不存在的空间”,由区区六人开拓出的奇妙世界,映入眼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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