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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神魔大战,外城遭难 ...

  •   第八章

      是夜。
      玹忆猛地惊醒,噩梦很清晰,萦绕在四周。她皱下眉,起身,想冷静一下。已经记不得多少次梦到神族,那些政坛上丑恶的嘴脸,那些外城中麻木的眼神。是否因为太想逃避,太想远离,才一次次地在梦中遇见。但这一次更清晰了,清晰得不像梦。
      窗外,一抹紫光闪过,桌上多了个信筒。她惊异地打开窗,想追寻那抹光的踪影,可窗外只一片漆黑。她坐回桌前,拆开了那个信筒。只有四个字,却足以打乱她的生活:急事,速回。
      她心乱如麻,各种感觉一起涌上来,恐惧、不安、惊奇,最终化为胃里的酸臭从她的喉中窜出来,她有点头晕,碰到了椅子。半晌,她回过神来,重新拿起那封信。是云姐姐的字,只是有些潦草。如果是之前,就可以通过这张纸重现一下外城的情况,但现在自己身上有封印,什么都无法知道,只剩下这四个字冲着自己张牙舞爪。
      要回去吗?玹忆的心里一片空白,挤压了她所有的思考空间。情感中的那根线终于断了,原来自己还是会怕的。那时的英雄豪气,那时的侠肝义胆,不过是因为只有那一条路,现在不是这样了。现在,她可以不用回去,不用面对可能要面对的一切危险,不用克服可能要克服的困难。有时候,人一旦有了退路,就不会想前进了。
      但很多很多的面庞在她脑海中浮现,有她很熟悉的,有她只见过一面的,就这样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好像从没出现过。会不会?他们也这样,走了;外城,也这样,走了。会不会?晚了,一切都晚了。她痛苦地抱住头,跌向地上。浓浓的愧疚压住她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是啊,她当初为什么想也不想地就为自己要了一条生路,为什么头也不回地来了人族。她就如此轻易地放过了自己,那谁来放过那些民众?她就这样直截了当地选择了逃避,上天却偏偏要在给她一次选择,要她再接受一次内心的拷问。这是比任何刑法都痛苦的质问。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玹忆抓起包裹,向界门冲去。她,终于没有放过自己。才走到屋子门口,顾烨一把拉住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但他的眼神却说完了一切。玹忆拨开了他的手,躲过他的眼神:“不要让我的内心再受一次煎熬,它受不住。我不想再考虑了。”顾烨的眸突然很暗很暗:“你果然不会放过自己。你走吧。”玹忆不再犹豫,直奔界门而去。
      (界门)
      “等你好久了。”顾烨从旁边一脸淡定地走了出来,其实他跟着玹忆一路过来,也才刚到而已。顾烨仍然不改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等玹忆回话,他就继续说:“怎么?我只是说你可以走,但又没说我留下。”
      玹忆有些无奈,她不知道顾烨有没有真正地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没有任何权限重新回到神族,只是因为云汐的一纸书信就赶回来而已。那可能是一个圈套,也可能是外城真的有大事发生。不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好事。但她也明白,如果顾烨真的做了一个决定的话,那他一定是想得非常清楚了。冷静和思考是他侦探的本性。
      然而,于顾烨而言,他可能此刻并没有那么冷静,也没有认真地思考什么。他很少在行事中动用直觉这种东西,但这次潜意识中好像有种力量逼着他,而这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推理,毕竟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当然,他们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选择题会将他们的命运推向何方,也不知道三界的命运在时间的洪流中将涌向何方。
      “好吧,你既然都来了,我总不能赶你走吧。不过呢,我现在法术被封印了,界门不一定可以过去,所以我们也可能白来一趟。”玹忆说着朝界门走去。她才刚走到界门那里,就感受到了界门灵力涣散,很有可能刚被攻击过。最重要的是,自己虽然法术被封印,但没有任何的阻碍感,看来真的出事了。她也来不及多想,猛地冲过去。顾烨看见她的做法,紧跟着走了进去。确实,界门已经名存实亡了。
      从界门到外城还有一段距离,毕竟神族和人族的边界在内城的“后花园”,也就是渊海。渊海,并不全是海,大部分还是陆地,这里也许是三界最美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各色的花装点,此刻他们眼前就是大片大片的蒲公英,风一吹,天空中就多了很多小伞。当然,这些都没有吸引他们的眼球,玹忆的心里早就被大片的灰暗填满了。为了防止被内城的人看见,而且为了快点到,他们选了一条小路,但这样半日后才到达。
      外城,一片火海。
      玹忆直奔云氏府邸,她只是不想验证一件事,却不得不验证一件事。路上发生了什么,她通通不知道,两旁血水四溅,火光漫天,对她来说好像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她奋力推开云汐房间的门,空无一人,惨淡的场景好像在嘲笑着她。她仔细思索,才发现铠甲不在,云姐姐一定在前线。她应该去外城边界。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加思索地来这里,也许这里有自己在外城最熟悉的记忆,这里就是自己的家,而姐姐就是自己的家人。她没有时间来感伤,径直向外城边界跑去。
      果然,玹忆在法术阵型的攻击中心发现了云汐。云汐银白色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她的手上还紧紧握着剑,全力抵抗着。很快,攻势明显加强了。玹忆不再管自己的封印,拔剑冲了过去。送死也好,救人也罢,她只是不想什么都不做的看见云姐姐去死,只是如此。近了近了,她离阵型只有一尺之遥,虽然她的身上也在流血,阵型确实很强大,但眼前就是希望。她将剑掷出去,击中了阵眼,趁此机会冲入了阵中。云汐看见她来了,先是露出欣慰的笑容,后来眼泪竟涌出眼眶,止不住,像决堤的河。尽管如此,云汐丝毫没有忘记自己在战场,法术一点都没有松。
      也许是玹忆的出现,阵型稍微转换,杀气更强。玹忆拳头霎时握紧,她想冲破封印。封印的反弹让她的五脏六腑都要破裂,她尖叫一声跌向地上,嘴角渗出血丝。她支撑着站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倒下。一次次尝试,封印没有丝毫的松动,但云汐明显要撑不住阵了。云汐的嘴角动了动,好像在让玹忆快走。而玹忆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没有奇迹出现,为什么要让云姐姐离开自己,为什么!云汐的防守突然松了,四面八方的黑烟贯穿过她的身体,她无力的跌向地面。剑也倒了下来,整个世界只有那一声“哐当”的脆响。而就在下一秒,玹忆的封印终于冲破了,蓝光四射,打乱了阵型。暗蓝色的光萦绕着大地,平添一丝悲凉。是的,这一秒,隔着一个世界。上天,从不可怜任何人。
      “姐姐,云姐姐,你醒醒啊。”玹忆都不敢相信她面前的这具尸体是云汐的,也不敢相信云姐姐就这样走了。她记得初来外城时云姐姐大方地收留,她记得初学法术时云姐姐耐心地指导。记得滴雨的屋檐,记得冒烟的厨房。一砖一瓦,都藏着她们说过的话,都留着云姐姐的声音。她没有更多的话了,眼泪滴下来,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表达能力。她的内心好像失掉地基的大厦,轰然倒塌。她现在木然的表情和地上的死尸也差不多了。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战场上,好在刚才冲破封印的时候,灵力够强大,已经让他们暂时没有反抗力了,才能让她出神这么一会。回过神来,她立刻拿起了剑,防御起来。倒是敌方竟在这时鸣金收兵,她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觉得自己好累,眼前模糊了,暗下去。
      再醒来时,已经到外城的一处小屋。她并不知道这里,也许在外城的时候来过,但至少印象不深。顾烨倚着门框,竟然睡着了。玹忆看着他在这,觉得莫名的心安。玹忆挣扎着起身,惊醒了顾烨,他慌忙走过来,示意她别乱动。玹忆此刻心痛并没有减少半分,但疑问也在她心中盘旋。显然,顾烨懂了她的意思,向她说明情况。
      顾烨随着玹忆一直跑到阵旁,但他毕竟是人族的,刚接近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玹忆的手上拿着剑,阵型已经乱了。他刚想走近的时候,就听到鸣金的声音。然后,玹忆就倒下了。可,有几个不甘心的敌军,竟然继续出手,顾烨刚想出手阻止,就看见一道红光打散了所有灵力汇聚。然后一个身着黑袍的少年就把他们送到了这个小屋。顾烨知道的也不比玹忆多多少,但他还是尽力讲了几乎所有知道的事。但有一件,他不能告诉她了。
      过了不久,外面的篱笆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玹忆握住剑柄。顾烨靠在门后,拿起一把刀,虽然这可能没什么用。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玹忆猛地起身,再看时,剑已经架在那人脖子上。那人掀开斗篷,是云氏的老管家。玹忆放下剑,忙请他进来坐。
      老管家说明来意。在玹忆去人族不久后,主司大人突然说云氏有谋反之心,查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证据。但这时,魔族突然率兵进攻,而主司大人却下令捉拿云氏全族。云汐知道不能在此刻离开外城,抗旨不尊,使得谋反成事实。外城腹背受敌,几乎弹尽粮绝,云汐才决定要向玹忆求救。老管家只是来送云汐的一封信,是云汐交代她死后要给玹忆的。
      信的内容很简短,只有几行字。很抱歉让你回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和你见面了。其实云姐姐想说的话很多,但恐怕没有纸可以写得下。闲言少叙,外城的城防设置图和兵力部署图,我已经转交给管家了,他会给你。至于怎么办,全由你决定。最后,我真的万分抱歉让你回来,我不奢望你原谅我,只希望你日后能明白这一切。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玹忆攥着信,这次她没有哭,只是沉默着。周遭变得如此的静,只有风吹着门帘哗啦啦的响。顾烨和老管家都没有说话,坐在桌旁,看着蜡油滴下来。外城的夜很死寂,只有屠杀者在狂欢。他们听着窗外的声音,心却渐渐平静。玹忆也知道,自己,不再是孩子了。不应该在出现状况的时候让无助和恐惧占领思考的领地。她虽然不明白云姐姐为什么要道歉,但这现在不重要。她看着云姐姐沾着血渍的剑,那把守护外城民众到最后一刻的剑,那把沉睡着英雄灵魂的剑。她缓缓开口:“云姐姐没有死。”
      顾烨和老管家惊异地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只要她的理想还在,她的信仰还在,她就还在。如果我不去保护外城民众,不去追求民主权益,那才是真正杀了她。”玹忆的声音很轻,却有千年回响的力量。在责任和信仰面前,在危机和生死面前,一个人成长起来,只需要一分钟。
      相比于之前的冲劲和勇敢,她的眸中多了丝平静。她接过老管家手中的两张详尽的部署图,在昏暗的灯光下研究起来。很显然,她不能让外城腹背受敌,她需要至少一方的援兵。只是怎么做才能让内城支援自己?她想起了界门,那里没有战火,不应该有这种情况。看来神族的领导者已经想好了退路,怪不得对外城不管不问。既然这样,那也只好让他们无路可退了。玹忆想着,心生一计。
      (魔族)
      “云汐牺牲了。”程洛说道。
      “我知道了。”思琰只是看着桌上的棋盘不再答话。
      程洛沉默许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祭祀大人身上有两道封印,所以才会让她没有把云汐救下来。其实法术封印没有这么大威力,我想你也知道。你可以救云汐的,不是吗?还是说因为她自作主张让祭祀大人回神族,你已经不想留她了。在你的眼中,只有祭祀大人的命是命。”程洛的声音一直在发颤,她真的很不想猜是后面这一种。
      “你觉得呢?”思琰又动了一颗棋:“我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去把人族和神族之间的界门关上,这件事魔君会很乐意。另外,内城的城防也要动一动了。”
      程洛没有再问,她知道多问无益。但她实在不相信,思琰会用一场战争做筹码,来对付主司大人。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只剩仇恨,一丝良心也没有了。所以,当时要替这些俘虏求生的人,不过是打着复仇的幌子,创造了更多的俘虏。程洛长叹了一口气,还好,他毕竟没有直接承认,一切只是自己看到的,这是真实的,但不一定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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