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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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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锦双脚撑地,重心平稳,静静趴着,不动声色。有时心疼一个人比正在受着痛苦的人更加折磨人。
墨容猛地狠狠抽搐,全身发抖,口里瞎喊喊着,“血”,惊得他双臂环上她的腰,紧紧抱住,像以往一样柔声叫着她的名字,“墨容,别怕,我在这里。”
似乎对他的温柔有所感应,她停下抖擞,悠悠醒转,揉揉眼,喃喃喊着,“墨锦……”
“嗯,就是噩梦。”
她放松曲起的四肢,放至床侧的手抚上他的背,拍了拍,哑哑的声音干干的,喉咙里好像生了火,辣得厉害,“抱抱。”
孩子一样的乞求。
墨锦背部线条一紧,喉结滚动,默了一会,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没有挣开,任她抱着。
他沉声开口,低低地问:“要不要喝水?”
“不要,就要抱抱。”
墨锦无法,松开她的腰,从她身上起开。
转身之际,墨容扯住了他的西装口袋,默默不语。
他回望,骤紧的瞳眸恰好撞入一双水润潮湿的眼眸,莹润之光乍然出现他整个身形。
他心胸擂鼓般撞击。
她皱着秀眉,嘟着小嘴,哀怨着。就是不说话。
墨锦没辙,顿时被她的小可怜打败,轻轻抚着她的手背,低声哄道:“不走,只是去倒水。”
墨容歪头想了一会,终于放手。
墨锦轻轻低叹。
喝完水后,她辣辣的喉咙终有所回缓,感觉好受了很多,男人若无其事扶着她的腰,让她重新躺好。
她眼睛直视前方,眼角余光却停留在男人好看修长的脖颈上。
他的背部线条很美很好看,腰身很长,脖子很长,软软黑发覆盖的后脑勺很有魅力,虚空被圈在他怀里时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墨锦坐下来,定定望着她。
她热着小脸,吞吞口水,下意识指指自己的脑壳,本能垂下眉眼,低低地说:“这里有点疼,不过不碍事,你到旁边的床上睡吧,不用守着。”
小鹿乱撞。
墨锦胶着的视线虚虚实实,至始至终没有移开半分,挑起眉,隐隐约约的酒窝在左脸颊若隐若现,“不用抱抱,不用陪睡,嗯?”
他的声音很好听,磁性低沉,很有韵味,尤其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更有一层厚重的蛊惑感。
诱惑人心。
她的心弦被轻轻撩拨着,听他一言,诧异抬眸,直直的视线恰好撞入一双如海深如海沉隐藏惊涛骇浪的眼睛。
缠绵悱恻,缱绻旖旎。
“陪着睡”三字,明明很平常,听在耳中细细嚼来,怎么觉得意有所指?
她敛下眼,不知不觉红了脸。
他笑开了眼,英朗俊秀的五官不自知多了几分柔情,锋芒不再。
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过后,墨锦爬上了床,睡在她身侧。
长臂从她颈下延伸,放在枕后,搂着她,轻拍肩膀,“睡吧,别想太多。”
猫在男人怀里感受到安稳的小女人,偷偷瞄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五点钟,她被她的哥,一本正经撩了一把。
唉,哥哥都这么优秀,还怎么找男朋友啊?
掐指算着,默默把脑海中能想到的人仔仔细细过滤了一遍。
没他帅,没他优秀,没他有魅力,没他有安全感……
临睡前,终于大彻大悟,拿这么高水准的男人作为参照物,真是难为自己了。
梦后困乏的她睡沉之后,又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个男人。
看不清面容,朦朦胧胧,虚虚幻幻,但是特别喜欢,简直爱不“释”手。
他有一副标致的好身材,宽肩窄腰不说腿还长,敞开的胸口两边鼓起,腹部八块健起的腹肌形成好看的人鱼线,延延伸伸,没入腹部下方。
哦,性感……
唇间的触感,墨容梦里惊喜,呜,亲上……
手下也没闲着,一顿乱摸,掌心厚实,触感有肉,很带“感”。
春梦。
从噩梦过渡到春梦,不过因为床边多了个男人。
早上六点四十分,天亮起不久。
晚夏的晨早并不燥热,温度适中的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别样的气息。
原本对医院洗手间极度反感的墨锦因为某个女人的持续骚扰,迫不得已起床冲了个冷水澡,强硬浇熄了胸口的郁气和腰腹下方难忍的骚动。
燎起火的人没心没肺的人儿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得香,唇间扬着满足的笑。
站在洗手间镜子前,墨锦望着镜面上猩红双眼的男人,怔然一会。
难道真如许绍阳所说的,他这个年纪,的确需要女人?
时不时就冲动,时不时可能会失控。
还是因为她,自己向来傲人的自制力才会被打击得溃不成军?
软得好像没骨头的女人拼命往自己怀里钻,闭眼嘟嘴凑近自己狠狠亲上,他还得像禁欲系的柳下惠,控制自己不抓举主动权进攻。
也真是难为自己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同床睡,但这次给他的感官冲击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激烈汹涌。
他想过了,自从她满十八周岁后,他已经后知后觉把她当成了可以攻拿下的小女人,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她不再是小女生。
打电话让尹助理安排人送来两套干爽的衣服后,手势一转,拨了迟萌的。
迟萌没看电话号码之前,还大嚷嚷着要弄死吵醒自己的人。
昨晚被尹助理送回家,除了清理伤口擦洗一番后,还被迟父逮着小命,耳提面命的唠叨了很长时间,不是叹息着怜惜,就是心疼着轻斥,总之她也没好过。
宝贝女儿肉疼,他也跟着肉疼。
墨容遇上墨锦是胆战心惊外加诧异意外,迟萌遇到迟父则是烦躁暴跳外加心力俱乏。
浓重的起床气发泄过后仍然没法安静下来,气呼呼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笑脸突兀横生,笑得很狗腿,“喂,表哥,一大清早是来解救萌儿的吗?”
少女声音向来美妙,尤其晨起,更何况为了讨好,她还刻意甜着嗓音。
蜜里带糖,甜味十足。
墨锦知道,迟萌被迟父禁足了。
他蹙眉,“好好说话。”
“好。”迟萌甜腻的声音立时变得正儿八经,“表哥让表妹怎么做,表妹就怎么做,绝对不敢忤逆。”
“昨晚墨容喝的是什么酒?”
床上,俩人亲上的时候,他闻到了她唇齿间淡淡的酒味,好闻是好闻,品尝起来也别有一番与其它酒不同的韵味,但就是她的表现反常了点。
“昨晚?”迟萌挠头回想,电光火石间,直来直往习惯的她脱口而出,“哦,女人酒啊。”
“女人酒?”墨锦从商多年,建树不凡,应酬良多,对声色场合某些东西有所耳闻,不用听迟萌解释,一切已了然于胸。
浓眉聚拢,抬手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手机传来“嘟嘟”的响起,迟萌自知不妙,赶紧掀被起床,来到隔壁父母常住房间,抬手扣了扣,径直推门进去,“爸……”
迟父正在接电话。
一大清早的,那么积极问候,还会有谁?
她掩额哀呼,退门而出,万分悲痛,差点奔泪。
这男人,忒腹黑,持刀捅人不见血。
早上八点十五分,许绍阳带着学生、护长、小护士准时巡房。
原来他隶属住院部,半夜到急诊科“拯救”她,纯粹是发好心做好事。
醒来吃完粥的墨容无比感激,双眼闪光,双手合十,连连向他道谢。
许绍阳笑笑,露出高露洁清刷过的洁白牙齿,调笑道:“容妹妹一大早神清气爽,红光满面,外加心情愉悦,难道昨晚医院这一觉让你做了什么美梦?”
被猜中真相的她直接石化,僵着笑脸,“嗯,春……哦,是,美梦。”
差点说漏嘴。
这许大医生,真是神一般的猜测。
墨锦双腿交叠,站在一旁,听闻“春”字已经狠咳起来,恰好转移了许绍阳的视线。
许绍阳转而担心问道:“昨晚受凉了?”
墨锦支起手指掩在唇边,仿佛没看到他的行注目礼,半天不说话。
许绍阳交代了墨容今天要做的事,要注意的细节,和适宜吃的食物,闲庭信步从他身边越过,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头在他耳边说道:“容妹妹想说的可是春梦哦,我耳力向来精干,敏锐程度不亚于医术。”他眯起狭长的眼,盯着一脸沉静的男人望,挤眉弄眼,“说真的,你是不是碰她了?”
尽管是多年好友,他毫无预警靠得那么近,墨锦仍然不大喜欢,不着痕迹退开几步,避开了他的逼近。
许绍阳不死心,挥手遣散跟随的人,拉起他就往外走。
墨容看得莫名其妙,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以至于那么激动,但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墨锦的脸色不大好看,似乎有意避着许绍阳。
仗着心情好,她不做猜谜。
平躺床上,摸索着不知被谁扔在床头的手机,转眼拨了迟萌的电话号码。
迟萌接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兴奋地差点蹦床大跳,“萌儿,猜猜昨晚我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