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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NO.4 ...

  •   第二天清早,撕心裂肺的鸡鸣声先于闹铃,惊醒了熟睡中的母子三人。
      沈多多和孩子们同时睁眼,一时间都不知身在何处,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们搬家了。

      “快起了!”沈多多头重脚轻地爬下床,由于昨儿没顾上买菜,今早只有去外面吃。
      她一边拉孩子去洗漱,一边用手机查询公交。
      225路,从皋垌街直达市区,半小时一班。

      “糖包你在装什么呢!”沈多多给烧麦擦了把脸,回头就见哥哥在往包里放狗!
      “我想带黑仔去,给宁宁他们瞧瞧。”糖包说。
      “不行!”沈多多也没时间安抚孩子,一手拉一个就往车站赶,半路还抽空买了牛奶、包子。

      然而三人一到车站就傻眼了。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地站了几十位老者。
      沈多多急忙瞪向站牌,好家伙,这里就一个225路。

      “诶!这不是昨天的大妈吗?”秦四原本蹲在马路牙子上,一瞧见“熟人”便站了起来。
      他那一头粉毛,甚是惹眼。
      沈多多见了他,也没再闪躲,而是礼貌地点头。
      “哥哥早上好。”烧麦也乖巧地叫他。
      秦四登时就咧嘴笑了。

      “你们等车啊?”秦四往兜里抄着一只手,“刚才过去了一班,而且吧,挤不上去。”
      他指了指前面的一排老人:“都急着去超市抢菜呢,这人老了没事做,大老远的,跑市区去买菜,真是闲得慌。”
      他一说完,就有几人回头瞪他。
      秦四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沈多多可没时间跟他闲聊,她拿出手机,正准备打车,却又迟疑了。
      从这里到市区,少说也要八九十,她现下十分拮据。

      “妈妈,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烧麦看着自己的儿童手表。
      糖包却仍闷闷不乐地想着黑仔,也不见妈妈来哄他。

      “不会的,你们先把早餐吃了。”沈多多没法,只好叫车。
      “诶,你去哪啊?”秦四突然问道。
      “市区,育英小学。”沈多多回答。
      “哦!那你跟我一起得了!”秦四说罢,也不管她答没答应,直接一个电话把温朗煦叫了来。

      七月的晨曦中,炊烟袅袅,热浪迭起。
      破破烂烂的纯黑比亚迪路过众多早餐摊,停在了车站口。

      “上来。”温朗煦冲窗外招手的同时,摁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沈多多迟疑地看向秦四。
      秦四一弯腰,抱起烧麦他们就进了后座。

      “你不赶时间吗?”温朗煦见她慢吞吞地站着不动,就随口一问。

      沈多多以为她不耐烦了,连忙去拉车门,结果用力过猛,再次扯裂了无名指上的伤,登时疼得她眉心皱起,眼眶泛红。
      “不,不好意思啊,麻烦你送我们到育英小学。”沈多多捂着右手,尽量客气道。

      温朗煦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手上一转,换挡调头,直接抄近道走了。

      车上刚安静下来。
      秦四就耐不住地动了动屁股,想要逗逗双胞胎,他挨糖包近,便戳了戳小娃娃的脸,笑着问:“叫什么名字?”
      糖包心情不好,没理他。
      “诶,问你呢?”秦四又戳了戳小脸,这次却被打开了。
      “啪”的一声脆响后,车内陷入诡静。

      沈多多瞧见秦四瞬间沉下的脸,心里一惊,又不免动气地回头瞪着糖包,声音略高道:“陈糖辛!你闹什么脾气!给哥哥道歉!”
      “我不!”
      “马上道歉,不然回家我就把狗扔了!”

      糖包闻言一愣,随后哇地哭了:“呜...你扔吧!你最坏了!你自己要搬来这里,还不叫上爸爸!我...我要坐校车,我要宁宁他们一起去学校!”

      “我......”沈多多生气又自责,干裂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色,她狠狠抓着椅背,愣是没憋出出第二个字。

      “够了。”温朗煦不咸不淡地两个字,立马止住了糖包的哭声。
      她连个余光都没给小孩,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从箱子里拿出药粉和绷带,扔给沈多多:“自己处理一下,血都沾我车上了。”

      沈多多接住东西,又是道谢,又是抱歉的。

      温朗煦也就“嗯”了声,随即扫了眼后视镜,突然说:“你今天就让他爸来接他。”
      沈多多手上一顿:“什么?”
      温朗煦说:“他不是想跟他爸住吗?你让他去,他去了就知道了。”
      沈多多侧头看了眼梗着脖子的糖包,心里一痛,低声说了句:“他爸爸根本不会。”

      车内再次沉默了。
      直到比亚迪停在小学门口时,糖包才低喃了声:“你骗人。”
      他刚说完,就被烧麦一巴掌拍在了额角上,烧麦也没等他,径自下车,还对车里的秦四他们弯腰感谢。
      “谢谢秦四哥哥,还有漂亮姐姐。”

      秦四这才笑了下:“小事儿,不用谢。”
      温朗煦也对他挥了挥手。
      烧麦随即跟沈多多道别:“妈妈,我放学是自己回去,还是你来接我?”
      沈多多赶紧说:“妈妈接你。”
      烧麦乖巧一笑,直接进了校门。

      糖包呆愣地望着弟弟走远,这才抱着书包下车,他站在校门口,有些恐慌地回头望向妈妈。
      沈多多没有丝毫犹豫地告诉他:“妈妈接你,快去,别迟到了。”
      糖包嘴角一瘪,又“哇”地哭了,边哭边往学校里走。

      温朗煦靠着车窗点了根烟,吐气道:“两个祖宗。”
      沈多多笑得有些勉强:“给你添麻烦了。多少钱?”
      秦四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多少钱?”
      沈多多说:“车费啊。”
      温朗煦:“......”
      秦四:“我靠,你当我老大是开黑车的啊?”

      沈多多觉得,开黑车也比当混混强。
      不过她还是笑着摇头:“没有,我总不能白坐。”

      温朗煦瞧了眼时间,给车调头,顺带说了句:“谁说你不能白坐了。”
      沈多多沉默地抓了下膝盖,不知如何与自来熟的人打交道。
      温朗煦也不再多说。

      秦四眼瞧着要到地儿了,就问了声:“你在哪儿下车啊?我跟老大九点半有课,不回皋垌街哈。”

      有课?
      什么课?
      沈多多往车外一看,除了T市中医药大学的宝山校区,啥也没有。
      “麻烦你送我到有车站的地方......”

      最后。
      温朗煦把车停在了中医大后门。
      “对面就是车站,你坐225,一车就到。”温朗煦说完,打开后备箱,拿了两个书包出来,扔给秦四一个。

      “谢谢。”沈多多点头,也没多问什么,转身走了。

      这时候正是上课的点。
      路上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个学生,也没拿书,哈欠连天地玩着手机,一副夜不归宿的模样。
      其中有一个特精神的,抬头就是一嗓子:“温朗煦!!”

      沈多多下意识地扭头望去,便见一个娃娃样精致的姑娘,蹦上了那人的背。
      温朗煦。
      她叫温朗煦。
      沈多多不知道这三字怎么写,单单把发音记下了。
      她目光一动,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便急忙回头,特专心地走向车站。

      “下去。”温朗煦一巴掌拍开室友,挺嫌弃的。
      刘愫也不介意,又去勾她的肩:“舍得回来了?”
      温朗煦拨开她的手,没吭声。
      秦四怕她俩又打起来,忙不迭地代答:“今天有王教授的课,老大特意回来听。”

      刘愫“哦”了声:“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也回来了。”
      但她没说明白,她是知道王教授有课,还是知道温朗煦要来。
      自然也没人问她。
      “对了,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呀?”

      温朗煦脚下一顿,扭头和她对视了片刻。
      “嗯?”刘愫冲她眨眼。
      “她啊,”秦四代答道,“是我们小区里的......”

      “是我心尖上的人,”温朗煦打断道,“那个‘阿姨’,是我爱的人。”

      秦四:“......”哈哈,又在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了。
      刘愫:“......”一点都不好笑。

      三人一起走进教室坐下。
      刘愫又问了几次那人到底是谁,但这次她说的是“姐姐”,没再叫“阿姨”了,她知道温朗煦会不高兴。

      然而,三节理论课下来,温朗煦都没搭理她,只是午休的时候,对秦四说了声:“我要去做发型。”
      秦四终于忍不住问她:“您今天抽哪根疯了?”
      温朗煦用平板的音调回答他:“可能是发.情期到了。”
      秦四:“?”
      温朗煦:“我要开屏了。”
      秦四缓缓地张大了嘴:“你还是只孔雀咋地?”
      两人边说边走。
      刘愫则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脸色忽明忽暗。

      原本,中医大校内有三家理发店,但奈何手艺不行,他们就直接去了侧门的美食广场。
      广场位于大学城中央,一到饭点便人满为患。

      温朗煦和刘愫也算这里的风云人物,一路上都有人在拍她们。
      刘愫本来不大乐意,但瞧着温朗煦没吭声,她也就忍了。

      三人先去理发店排了个号,然后回了温朗煦开的书吧。
      她也就是挂个老板的名头,半年都不来一回。
      可这次她一进去就愣住了。

      “欢迎光临。”沈多多抬头发现是他们,也愣了。
      她之前本是要坐车回去,但瞧见站牌上贴有“招聘兼职”的单子,朝九晚五,正好配合糖包他们的上课时间,她就来试试了。

      他们四个成年人往门口这么一站,那后面的人都没法进来。

      刘愫倒是没觉得惊讶,她就是无语。
      这大妈怎么跑来朗煦的店里打工?
      居心叵测。
      烦人。
      “阿...姐姐,你不给我们找个位置吗?”刘愫的笑容相当可人。

      “不,不好意思,这边请。”沈多多回神,引他们到了靠窗的摇椅旁。
      刘愫没坐,面露为难:“朗煦不喜欢坐这位置。”
      沈多多登时有些无措,像是做错了事,小声询问:“空位不多了,你们想坐哪里?”

      刘愫正要说话,温朗煦却直接坐下了,依旧用没有起伏的音调说:“温朗煦没说过,她不喜欢这位置。”

      刘愫脸都黑了,直接问她:“你平时都坐西边的墙角,那里安静、隐蔽,光线也暗,你喜欢,我知道的。”

      温朗煦翻着桌上的菜单,没什么表情:“你没看见那里已经有人了吗。大杯牛奶,加糖,谢谢。”

      沈多多点头记下,又看向另外两人。
      秦四坐到对面,举手道:“一杯飘雪。”
      刘愫挨着温朗煦坐下,凑头去看她面前的菜单,在她递来前,回头说:“我要一杯美式。”

      “好的,请稍等。”

      沈多多回到前台,让咖啡师做了杯美式,又去冲茶倒奶,舀了勺咖啡渣放到烟灰缸里,还自掏腰包,买了三份华夫饼,一并端过去。
      她发现桌上只剩温朗煦一人时,也没有多话。
      “请慢慢享用。”

      “我没买饼。”温朗煦以为她拿错了。
      “我请的,”沈多多小声说,“今早谢谢你们。”
      温朗煦没拒绝,只是问:“怎么有三份,刘愫又没帮忙。”

      沈多多没回答。
      她虽然不认识刘愫,可他们毕竟是一起的,她只买两份过来的话,多少有些尴尬。

      然而温朗煦更直接,她把两份华夫饼放到自己面前,另一盘推到了秦四的位置。

      沈多多看着她“幼稚”的举动,拉了拉围裙,干笑着准备离开。

      “怎么来这里打工?”温朗煦问得自然,像认识了十几年的老友。
      沈多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方便接孩子,也缺钱。”

      一阵沉默。

      温朗煦盯着华夫饼,都快盯出朵花了,才问:“那,之前的工作呢?”
      沈多多心口倏地麻了下:“不赚钱......以前写点东西卖钱,现在写不出来了。”
      啪。
      温朗煦一叉子戳进饼心,又放下:“所以就放弃了?”
      沈多多奇怪地看着她,点头。

      “多多!你怎么还不过来,忙死了!”前台有人叫她。
      “马上就来!”沈多多还想说两句,却发现温朗煦扭头瞧着窗外,不再看她,她迟疑了两秒,转身走了。

      刘愫和秦四提着水果沙拉回来,还没坐下,温朗煦就要起身离开。
      刘愫连忙叫住她:“你不吃点东西?”
      温朗煦轻摇了一下头:“没心情。”
      刘愫面露担忧:“怎么了?”
      温朗煦:“你们吃吧,我去烫头了嗝。”

      “嗝?”秦四瞄见桌上的三个空盘子,“老子信你个鬼的没心情!”
      刘愫也以为她是说笑呢,没再追问,坐下吃东西了。

      可温朗煦确实心情不好,只是没人看出来,她那张没啥表情的脸上,依旧没啥表情。
      她微微驼着背,拖拉着179的高大身躯,移步理发店。

      “Hello?”店长见她一头金发,五官立体,眼瞳也是淡棕色,还以为是外国人,“Welcome!”

      温朗煦淡漠地盯着他,字正腔圆道:“剪头。”

      “好嘞!”店长扭身就提了个人过来。

      “美女,剪什么头?”一身亮紫色西装的理发师站在她身后,不经意间瞥见她□□上给人发了个五位数的红包,语调瞬间飙甜,“我都能剪~”

      温朗煦头也不抬地说:“下面剃了,上面烫卷。”

      理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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