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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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争斗声不绝于耳，期间还夹杂着好似孩童一般稚嫩的声音发出令人心碎的惨叫。
本能的危机意识让狄睿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四散奔逃的迪哥兽族群和他们后方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村落。
一只古加兽自天空中俯冲而下，利用那对锋利的巨钳瞬间捕获十几只迪哥兽卷入口中。看着迪哥兽们圆滚滚的躯体在古加兽布满尖牙的嘴里被碾成碎片，即便是曾经在动画里看过无数数码兽死亡画面的狄睿，此刻依旧是触目惊心。这种充满了原始气息的弱肉强食的画面，要比动漫的幼齿画风带来的冲击感强上几百倍。
狄睿已经无心去考虑为什么他现在不是身处恶魔兽的囚牢，看着原本被苍翠草原围绕着的村落几乎被大火吞没，狄睿不由地握紧拳头，“如果我能做些什么的话…”
熊熊烈火中跃出一道瘦削诡异的身影，狼牙兽狭长的金色瞳孔充斥着贪婪与嗜血，尖利的齿缝间溢出大量涎水。他的视线正对上狄睿的方向，狄睿心头一惊，虽不曾在原著里见到过这只数码兽，但直觉告诉自己以他肉身实力肯定不是这只数码兽的对手。
不给狄睿多余的思考机会，狼牙兽已经咆哮着奔腾而来。即将被扑到的那一刻狄睿双臂撑在前方下意识格挡，但狼牙兽却直接从他身体里穿透过去。狄睿连忙调头看去，只见狼牙兽的前爪分别按倒了一只迪哥兽，伸出他粗糙的舌头舔食着迪哥兽的脑袋。
“这…这是…”狄睿走上前试探着伸手触摸，果然自己的手穿透了狼牙兽的身体，“果然是幻象…可是为什么，有谁要给我看这些东西吗？”
狼牙兽忽地发出一阵痛苦的狼嚎声，只见一只体型稍大的迪哥兽战意满满地撞开了这只比他体型大了数十倍的狼牙兽。不过幼年期和成熟期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狼牙兽被撞开几步便稳定了身型，看向这只迪哥兽的目光更加狠戾。这种实力悬殊的战斗，但狄睿觉得以这只迪哥兽这样的表现，应该会承袭国内很多小说或者影视剧的主角套路，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比如说突然进化到成熟期拯救了部落之类的。
但幻象到此便定格了，赤红的火焰、翠绿的草原，一切一切的颜色都归于黑白，然后如同玻璃幕墙一般化作零星的碎片。狄睿再次落入黑暗之中。
“请给我力量，为了保护我的族人，什么我都愿意做。”
“从我这里获得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论什么代价，我只想保护好我的族人们，请给我力量！”那道声音稚嫩而坚定，带着一种令人动容的决绝。无尽的黑暗中稍稍地亮起一道光，狄睿借此看到了对话的两兽。
小丑皇那张诡异的阴阳脸挂着一抹狞笑，掌心凭空变出一颗黑色球体摁入迪哥兽的体内。对于那颗球体狄睿有些印象，在第一部动画里恒常性的回忆中，小丑皇在抢夺神圣计划和进化钥匙时曾将外表同样的黑球植入到玄内体内。
被植入黑球的迪哥兽原本粉白的身躯开始闪烁起一连串黑红色的电流，迪哥兽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沁出，头上的两根软软的触角也因为急剧的痛苦而绷直，刹那间一道黑色的光波在迪哥兽体内爆发而出，伴随着迪哥兽痛苦的吼叫，一切再次沉入黑暗。
一团小小的光亮由远及近，狄睿缓步向前，终于在那团光亮中看到了另一幅画面。一边是被恶魔兽的死亡之爪贯穿的古加兽，另一边是被恶魔兽抓在手中身体几乎要溃散的狼牙兽。
“这就是…力量。”恶魔兽神情平静地低喃着，下一秒却忽然冷笑着撑开双翼，狼牙兽也在一声凄惨的吼叫中化作数据，“想要更多力量…更多…”
“你……”一只挂着印有奇特符文项链的迪哥兽走上前，虽然目光中带着一丝胆怯，却语气沉稳地说着，“你已经沾染了黑暗的污秽之物，即便你保护了族人，但与黑暗为伍不可饶恕。在已经进化为天使的族人降临之前，还希望你尽快离开，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恶魔兽的双臂缓缓地在胸前交叠，猩红的双目流露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悲凉，不过这种结局他一开始就预料到的。
狄睿伸出手想要为恶魔兽辩解，却再次坠入黑暗，失去了视野。
好像是一盏灯被缓缓打开，周围的场景在灯光的映照下渐渐明晰。
恶魔兽的怀中抱着一只被三叉戟划伤的迪哥兽，伸长的手臂贯穿了夜魔兽的胸腔，顷刻之间夜魔兽暗黑色的数码核被恶魔兽捏成粉末，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中，夜魔兽的身体渐趋分崩离析。
迪哥兽嘤咛一声，刚才的那道伤口已经让夜魔兽武器上的铭文所附着的邪恶咒语侵入他的身体。在身体几近溃散的边缘，迪哥兽勉强的撑起一张带着谢意的笑脸，在恶魔兽的注视下化作漫天纷飞的数据。
恶魔兽的神情淡然冷漠，好似看惯了生死一般。可是狄睿却发觉，那双猩红的恶魔之眼中好似有什么在烁动，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恶魔兽。
“恶魔兽，你竟敢伤害我们曾经的族人，本念在你救了迪哥兽一族打算放你一马。如今看来，染指黑暗力量的你已罪不可恕，接受光明的审判吧！”一只闪耀着神圣光芒的天使兽从天而降，手中的金色长棍直取恶魔兽的面门。
“小心！”明知眼前依旧是幻象，狄睿却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喊完之后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沙雕，强装镇定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恶魔兽闪身躲开，天使兽的棍棒在离自己不到半米远的地方砸出一个坑洼。任由溅起的沙尘差点糊到自己脸上然后又穿过自己的身体，狄睿现在开始决定认真思考下故事走向了。
原来除了阿武的那只天使兽，法易路岛还存在着别的天使兽。看样子除了原著里展现出的故事情节以外，还有很多他不了解的东西。
因为都有翅膀，所以两兽的战斗场地转移到了空中。虽然被天使兽从种族属性和自然属性双重克制，但面对天使兽招招致命的天堂之拳，恶魔兽气定神闲地轻易躲闪，又以剃刀之翼逼退天使兽，意图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看着专注于防守的恶魔兽，狄睿都忍不住焦急了起来，明明迪哥兽不是他杀的，为什么都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一下？怎么感觉这些爱黑化的人都有一个不爱解释的臭毛病？
“委身于黑暗，杀害族人，身负此等罪孽，你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如若不是族人将我召唤至此，又会有多少无辜者丧命在你的手中。即便是死亡也不足以洗清你的罪孽！”天使兽厉声呵斥，金色的长棍已经融入右拳，打出一道金黄的能量波。
恶魔兽不躲不闪，注视着这道金色的光芒逼近，穿透他的胸膛。那一瞬间，狄睿感觉自己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暂停了一下，怔然望着恶魔兽快速下坠，却又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托起，避免了砸在地面。
小丑皇一副了然的诡笑，手指轻轻一旋，恶魔兽胸口的窟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恶魔兽，你自己也看到了。他是你曾经的族人，但对你下杀手不会有任何犹豫。”
小丑皇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得传入到狄睿的脑海中，“这样的族人，愚昧、决绝、忘恩负义，对于你来说有任何守护的价值吗？如果不是藏在你身体里的那颗黑暗种子救了你，此时的你已经回创始村重生了。”
天使兽咬牙，虽然早有听闻小丑皇的存在，但如今亲眼看到他更能清晰地感觉到成熟期和究极体之间的差距，只是威势上的碾压就让他不禁战栗。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再次蓄力使出一发天堂之拳打向小丑皇，小丑皇只是微微一瞥，天堂之拳便调头打向天使兽。
“额啊！”天使兽一声痛呼，就连翅膀上的白羽都被绝招打掉了些许。坠落到地上的天使兽砸出了一个直径四米的坑洼，还不待他回神，小丑皇的四把魔术飞刀穿过扬起的灰尘将他的其中四片翅膀钉在了地上。
小丑皇抱起双臂，语带玩味地看向恶魔兽，“现在该怎么做，选择权在你，恶魔兽。”一方面是族人的抛弃与诛杀，一方面是黑暗给予的复生与接纳。恶魔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体，佝偻着的身躯使得手臂几乎垂到地上。仿佛傀儡一般，恶魔兽一步一步走向被钉在地上的天使兽。
天使兽紧咬牙关，身体却挪动不了分毫，看着恶魔兽扬起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利爪，天使兽决绝地呼喝出声，“恶魔兽，你终将会收到光明的制裁！我们一族因你的存在而感到耻辱！终有一天你会为这一切的罪恶付出代价！”
画面再次停滞，仿佛切换胶卷一般，再次翻转到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村落，恶魔兽站在山顶，冷漠地看着被奥加兽吞噬的迪哥兽族群，直至那片小小的村落在烈火中彻底化作灰烬，失去了踪迹。
狄睿站在恶魔兽身边，仰着头凝望他的侧颜。可是他看不透，那张黑色的面罩将恶魔兽的情绪遮蔽得太深，他读不出任何的情绪。“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你愿意做的吗？虽然被族人这样唾弃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情……但…”狄睿忍不住开口说道，却发觉他根本没有立场说评价这件事。他只是个从其他时空穿越过来的外人，他没有经历过恶魔兽所经历的事情，只是站在他局外人的角度去品评。
一切终究还是归于了无尽的黑暗。在黑暗中，狄睿感到一种沉闷的窒息感，他呼吸着，并且认真地倾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过惯了平淡的人生，亲眼见到这样的画面，他难免还是难以平复自己的思绪，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又是一道光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黑暗，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狄睿循着声音望去，在光芒聚焦的地方站着一抹紫色的身影，他面对着墙壁，小小的身躯似乎因为哭泣不停地颤抖着。
狄睿轻轻地走来，而那只小家伙似乎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缓缓地转过身来。灿金色的大眼睛里还噙着明晃晃的泪珠，耳朵部位好似翅膀一样的器官紧紧地收束在背后，似乎是因为发觉了狄睿的出现，小家伙止住了哭声。
和巴达兽有着同样的容貌，但紫色的身体散发着略显不祥的气息。即便从未见过这只数码兽，狄睿也几乎一下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温柔地将小家伙揽入自己怀里，狄睿低声安慰着，“没关系的，一切都过去了。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还要继续。活着的人，只需要好好活着就是了。”手掌轻抚着小家伙软软的背脊，狄睿的下巴抵在使魔兽的小脑袋上，“虽然我没有资格去说原谅宽恕之类的话语，但是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被珍视，即便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只要他渴望被救赎被原谅，至少作为我个人，也希望他今后能够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呢。”
察觉到怀中的小家伙微微颤抖了一下，胸膛的衣物被泪水浸湿，狄睿深呼了口气，将小家伙紧紧地拥在怀里：“一切……都会变好的……”
……
从无尽的黑暗中返回——耳朵似乎贴在一堵坚实的肉墙上，清晰而紧凑的心跳声从肉墙内传出。狄睿睁开眼，两块印着恶魔标记的厚实胸膛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狄睿僵硬地将视线下移，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圈住了某只兽精瘦的腰部，胯（和谐）下抵在对方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上，以一种难以启齿的姿势窝在对方怀里。
“这个……该不会……不会吧……”狄睿默默地吞了口口水，机械地抬起头，对上恶魔兽那张淡然冷峻的脸。
完了……活到头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