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明亦

10、第十章

　　少琛病了，淋雨再加上生日那天的意外，终于还是支持不下去。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只是躺在床上，脑子变得无法思考。
　　还记得那天发烧到糊涂，觉得有人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在说着什么，但是他听不清楚说的话。
　　只感觉那柔和的声音让整个人觉得舒服了一些，他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办法。
　　也或者是他在逃避着什么，只要不睁开眼睛就可以继续活在自己设置的世界里，之前的一切仍然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哥哥，你看看我好不好？”
　　“哥哥，很难受是吗？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哥哥，你还要继续不理我吗？”
　　少琛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看见眼睛红红的方之蓉。
　　“少琛哥，你终于醒了……”之蓉声音里全是惊喜，还有点担忧，“感觉怎么样？”
　　“我……我怎么了？”
　　“……”
　　之蓉的沉默让他慌张，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使记忆渐渐恢复，他看向之蓉，果然是一脸疑问的样子。
　　“你忽然就生了那么严重的病，但是少祺都不让我来看你……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照顾你的……我还是趁他出去的时候溜进来的呢。”
　　少祺……
　　听见这个名字，所有不堪，痛苦的记忆都苏醒过来，他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着，说不出的感觉。
　　“我得先走，要不又会被少祺赶出去了。”
　　之蓉走了之后，房间里静悄悄地可怕，转头就看到了桌子上那个盒子，依旧包装完好。
　　将盒子打开的时候，那个水晶娃娃完好地躺在那里，似乎无心地微笑地看着他。
　　那种微笑不知怎么就刺中了他的心一样，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现在看见少祺，无疑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身体上的疼痛告诉他现在的少祺已经不是当初可爱的小弟弟而已了。
　　所以当少祺出现的时候他就继续躺下装睡，可是少祺吻在他脸上的时候还是吓得他睁开了眼睛。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问着很关切的话，但是少琛仍然感到寒冷，那种从身体里冒出来的凉意是怎么也压制不住的。
　　少祺伸手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就往后退。
　　“你……你做什么？”
　　少祺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痕迹，但仍然忍耐地坐下来，“我是想摸摸你的额头，看还有没有发烧，之前一直很烫，我真担心……”
　　少琛看到他眼里满满的担忧，这个是无论如何装不出来的，他有点动摇，但是当被紧紧抱住的时候，心里的警报开始响了。
　　“哥哥，对不起，我太着急弄伤了你……”
　　原来是道歉，之后应该就可以回到以前那样的状态了吧？
　　“不过我说过的，要和哥哥在一起。”
　　少琛慌张地推开他，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可是我们是兄弟啊。”
　　“我不管！”
　　小孩子脾气又开始了。
　　“而且我真不希望你是我哥哥……”
　　这样的话从他最喜欢的弟弟嘴里说出来，多少伤了他的心。
　　“因为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来对待。”
　　难道现在的做法不是孩子脾气吗？
　　少琛心里想着，但是也知道自己是劝不回这个倔强弟弟的，唯一可行的就是等他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有真正施行，他又一次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打击。
　　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还很正常，虽然少祺没有和他说什么话，但是眼神却总是很温和地看着他。
　　一切的转折全是因为自己的志愿表，在之前他一直希望报所在城市的学校，这样就可以离少祺近一点，但现在这个想法不同了。
　　他要和少祺分开，甚至是距离越远越好。
　　所以他选择了S市的一所学校。
　　“哥哥，你是什么意思？”
　　对上弟弟质问的眼神，潜意识里就想逃跑，但现在父母就在楼下，自己就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我以为我们的想法一样……”
　　抓着志愿表的手在微微发抖，显示是在压抑着一触即发的怒气，但少祺仍然保持着平稳的语气，“哥哥，我要你的解释。”
　　“祺祺……”他知道弟弟的脾气，却没有想到竟然顽固别扭到这个程度，“我们……不应该这样的。”
　　“那应该怎么样！你来教我！”
　　迅速放大的英俊面孔和霸道而来的吻都让少琛不知所措，他只知道弟弟正惩罚似的咬啮着自己的嘴唇，手臂更是紧紧禁锢着想要逃离的他。
　　在心里无奈叹息，对上弟弟的眼眸，“总之我不允许你擅自离开我，所以快点把志愿改掉！”
　　专制的话里没有回旋的余地，早已经没有了身为弟弟该有的谦恭，少琛不由也生气起来。
　　“那如果我坚持呢？”
　　“我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爸妈……”
　　这话让少琛一惊。
　　“而且，我会和爸妈说是你……先勾引我的。”
　　恶劣的话让少琛从不可置信到怒极反笑，“是啊，是我勾引你的，我是自作自受，对吗？”
　　自知说的话过分了，少祺眼看哥哥的脸色苍白，心下一急，“难道和我在一起真有那么难以忍受吗？”
　　不是和你在一起难以忍受，而是我们这样在一起只会被别人的非议压到无力喘息。
　　少祺见他不说话，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讨好似的去握他的手却被用力甩开。
　　“哥哥真的很失望，你知道吗？”
　　那满是伤心失落的眼神让少祺心里重重地一震，他眼里的哥哥即使被父母冷落，即使被佣人怠慢却总是微笑着在生活。
　　这样看着自己更是第一次。
　　“可是，我只是喜欢哥哥，难道也有错吗？”他反问却只等到沉默。
　　“反正我是不会和哥哥分开的。”赌气似的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少琛看着被丢在地上的志愿表，眼前忽然模糊一片，他无法相信弟弟所做的一切竟是出于爱，但这种爱本就不该属于他。
　　而且，一直被当成孩子的弟弟又真正懂得爱情的含义吗？连他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