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吉姆书基

6、第六章

　　柏竖变成了活死人。

　　和贾雅妮分手四天了，这四天柏竖不上班不出门，把自己反锁在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的卧室里，室内昏暗一片他就只开个床头灯，躺在床上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睁着干涩的眼睛，盯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

　　直到第四天的晚上九点多，柏竖在内反锁的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闯进来了一个身影，是路仁，和柏竖从小学在一起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路仁用尽全力把一滩烂泥的柏竖从床上拖拽了起来，看着坐在床沿的柏竖含胸驼背胡子拉碴油光满面眼里充满血丝面色蜡黄，完全失去了往日是生机活力。

　　柏竖对着气急败坏的路仁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嗓音干哑，“我失恋了”。

　　对柏竖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路仁无计可施，他和柏竖并肩坐在床沿，叹息着说，“不就是失恋吗，把自己整成这幅鬼样子她知道了也只会笑话你，她不珍惜你是她的损失，你又是何苦把自己熬成这样，你的好她贾雅妮真他妈配不上！”

　　说话间又进来了一个人按亮了卧室大灯，路仁抬头一看，是蒋清塘。他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放在积了尘的床头柜上，瞧了他俩一眼又走出去楼上去了。

　　虚弱憔悴的柏竖在路仁的强迫下吃了半碗粥后，又被推进浴室去冲澡，路仁扬言威胁说他要是不洗就亲自动手扒光他衣服替他洗澡，说到做到。

　　柏竖脑袋发蒙颓废的站在干净明净的浴室里，向墙上没有一点污渍的镜子里看去，那里面的人目光呆滞没有了往日的光彩，蜡黄色充满油光的面容上更是杂草丛生，酸胀的眼睛内充满了血丝，呵，好一个干净体面的人。

　　洗完澡的柏竖刮了胡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外表看上去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在他洗澡期间路仁得空又跑到楼下超市买了几听啤酒回来。

　　两个人就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你怎么知道我躺在床上自暴自弃啊”柏竖嘴边是掩不住的苦笑和自嘲。

　　路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你那个合租的室友给我打的电话，头两次的电话人家说你出事了，让我赶紧过来，第一次我连听都没听完就挂了，第二次我听完了给他说我没钱让他骗别人去”

　　他笑着喝了口酒又说，“本来我就以为是诈骗电话，结果第三次他又给我打电话语气很强硬，直接就说死了人他不负责然后就挂了，我就想哪有这样横的骗子可能你真出事了，我就赶快赶了过来”

　　柏竖听了有些吃惊，他看向二楼紧闭的房门，想到吃瘪的蒋清塘肯定是很恼火还能继续打电话，可是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对劲，“他怎么有你的电话？”

　　路仁举着啤酒耸耸肩，“不知道，人家知道我的电话是小事，主要你得谢谢人家关照你，大半夜还给你熬粥喝，要不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把自己饿死”

　　柏竖恹恹的喝着酒偏头看着球赛不答他的话。

　　路仁恨铁不成钢的给柏竖一个白眼，“一个女人就让你这样了，你妈天天把你宝贝的跟个啥一
　　样，她要知道你为了一个虚荣的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非得把你胖揍一顿不可”

　　“行了行了，你说教还上瘾了，当了老师就是不一样啊”，柏竖笑着向路仁敬了一杯酒。

　　“咋，体育老师怎么就不能说教了，”路仁心虚地说，“体育老师的嘴不让说教那让干啥，投球啊还是做俯卧撑啊”

　　就这样两人痛快的一罐接一罐的仰头直灌啤酒，说着过去彼此互相开涮的糗事哈哈大笑，说着从小到大两人共同快乐的回忆，说着彼此未来想要实现的梦想。

　　然而柏竖神色迷茫的将眼光投向案几上的手机，声音低且嘶哑，“曾经，她真的是我想要实现的梦想”

　　深夜畅谈的气氛戛然而止。

　　一切重归寂静后，案几周围一堆散乱的啤酒罐，路仁醉的早已在趴在沙发上发出了微微的鼾声，柏竖安静的关掉了客厅的灯，使整个客厅在电视里放的电影的映射下忽明忽暗。

　　他久久地倚在墙边平静的看着鱼缸里仍在漂游的鱼群，缓缓的伸出手将手机慢慢的悬在鱼缸上方。

　　松手，坠落，沉底。

　　受到惊吓的鱼群围绕着沉到水底的手机乱窜，在不久后水里才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柏竖面无表情的看着沉在砂石之上的手机许久后，扭身走回了卧室，等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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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天明 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