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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跌倒 ...

  •   『念祖呢?』有了戴珧的悉心照料,柴丝言几日的时间总算恢复了一半往日的生气。先前的生死一线她全然不当做一回事,一旦恢复了力气,又开始成天愁眉苦脸的谋划新的事情。不过这倒是几天来柴丝言头一回自己记起来问孩子的下落,戴珧以为她终于是从生产那日的生死一线中缓过来。赶紧让奶娘把孩子抱进来,柴丝言摆摆手说不用。

      『戴珧,你有话想问我吧。』

      岂止是有话想问,戴珧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个局外人。这几日有好多话如鱼鲠在喉,想问又担心柴丝言刚生产后的身体。柴丝言勾了勾手指看了外屋一眼,戴珧遂会意的走到她跟前。

      『你还记得那个围着我转圈的孩子吗,赵光的长女赵珍。那日她走在我后面趁我不注意故意推了我一把,我这才不慎摔倒导致早产。而赵夫人和赵光大人知道此事以后,怕如果我活下来赵珍便活不成,这才狠心起了杀意。』

      柴丝言的一番说辞古怪经不住细想,那日戴珧明明看到是她自己往人群里跌下去的。硬要说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对自己的叔母如此恶毒相向,实在让人难以信服。见戴珧将信将疑的表情,柴丝言反倒笑了。

      『戴珧,我这一番说辞你可还信?』

      戴珧看向柴丝言的眼睛,棕色眸子里透着危险和纯真。这里面的故事戴珧实在看不明白,丧气的摇摇头。柴丝言枕着双手,看着窗棂上透过的斑驳阳光,嗅到空气中一丝自由的味道。

      『你一定在想,明明是我自己故意倒下去的为何偏偏要赖到一个几岁的孩子身上?我也是不想,只是她自己倒霉非要在那日绕在我周围。不过都不碍事,这些在宫中不过是宫女间下三路的把戏罢了,有了赵珍就能把赵光也牵扯进来,到时候说不定一石二鸟呢。戴珧,这赵府上波诡云谲,也有人要对赵祎不利。』

      听闻此言,戴珧心中隐隐不安,那种未知的恐惧在她心头急剧的膨胀、扩大。从蔡重晋走前的种种言行和安排,以及今日柴丝言所担忧之事。让戴珧意识到,这背后一定有了什么乱子,一个虽然她看不见却让所有人都竭尽全力护她周全、让她远离的漩涡。她甚至觉得,杜青出征前一定要胡搅蛮缠带上她的原因,也不只是为了让她看自己敲鼓这么简单,而蔡重晋选择让她留下,保护柴丝言周全。

      『那我们……我是说您,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戴珧,你说我为什么总是要被扯进这些事情里来呢?当真是羡慕你啊,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操心。』柴丝言笑了,笑着笑着就开始叹气,『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柴丝言何尝不知,赵珍一事若是非要追根究底,最终只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那日产子已经与赵夫人势不两立,如今她既无证据全凭一面之词,何以追究赵珍的责任。更何况,如今她母子二人平安,左不过被赵夫人以小孩子不懂事的玩闹糊弄过去。两败俱伤的并不是最好的结果,好在柴丝言在宫廷长大,早已见惯了心狠手辣。

      念祖满月酒宴前后,赵府上下依旧是一水儿的女人上蹿下跳着办喜事。皇后虽未出席,却特意差人送了十车的贺礼以及更多来自宫里的宫女和太监,称之为『郡主初为人母恐其人手不足。』赵夫人虽不满意,却也不敢造次,只能不情不愿的将东厢房的下人全部撤换。

      如此一来,柴丝言终于可以不再受人管束的自由出入赵府上下。满月宴席当日,柴丝言更是欢快的像只刚放出笼子的小马驹:东奔西突,到处惹事。

      『孩子满月何须请人唱戏,这咿咿呀呀的东西全是唱给大人看的,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能看懂什么?』

      杀得死人杀不死权势,在赵夫人还在忙着觊觎皇后的十车贵重贺礼的时候。柴丝言趁乱让人把府上的戏班子『请』了出去,说是请事实上却算是柴丝言本人在泄两年嫁入赵府后的私愤。不然怎么会让人把住在府上的戏班子也趁乱一并赶走,最后索性让侍卫把戏台子也拆的稀巴烂。府上女眷敢怒不敢言,看见赵夫人闻讯赶来纷纷上前哭起来:干哭而已,赵夫人追问起来却没人敢说一个字。

      『是本郡主让人拆的,都说刚生了孩子记性不好本郡主也一样。只依稀记得生产那日受了些不得已的闲气和苦楚,如今也需要静养,格外听不得这些靡靡之音。还请赵夫人体谅,也请众位什么夫人啊、姐姐妹妹的多多谅解。』话虽说的客气,可是柴丝言说此话的时候连眼都没有抬起,只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念祖笑的温婉甜蜜。

      原本是欢欢喜喜的满月宴,一大早起来却被柴丝言三番五次的找不自在。到了此时赵夫人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向来在这赵家如何办事都是她赵夫人说一不二的事情。一股邪气无处撒,赵夫人只能转而把怒火撒在哭哭啼啼的众女眷身上:『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都给我闭嘴,没听见郡主说需要静养吗。』

      戴珧虽不清楚柴丝言意欲何为,却从柴丝言的一言一行表现出的凶悍隐隐感觉不安。下意识的想要抱着孩子远离这篇是非之地,只带着奶娘和丫头一起将念祖退到一旁远远观察。如今这孩子早已长得白胖可爱,抱起来的时候软软糯糯像一个巨大的白面馒头一样,浑身散发着奶气。戴珧看着他的时候总在想,是天下所有的小婴儿都像他这般可爱还是因为他是赵祎和柴丝言的孩子呢。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呢,是像念祖一样的白面馒头还是蔡重晋一样的粗眉大眼、黑壮魁梧。想的过于出神,她不禁笑出声来,失了警惕。

      『弟弟真可爱,我想抱抱他。』当赵珍抱起念祖时戴珧想上前将孩子夺回已来不及,幸亏奶娘足够机警早已站到了那孩子身后,一把将孩子抢回。奇怪的是,如此反复折腾念祖依旧睡得香甜,丝毫不为所动。赵珍缩手缩脚的退到一旁,怯生生的看着高出她一半的大人们,搓着衣角的手显得惶恐不安。这熟悉的模样戴珧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一时间又起了恻隐之心:这个孩子又有什么错呢?兴许是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了。

      原本想直接赶走着孩子的戴珧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拿起一块点心来给她吃,便不再去管她。念祖今日早起便安静的出奇,戴珧以为他昨日折腾到天蒙蒙亮方才睡着,心想着不去吵他,让奶娘将念祖放在摇篮里安静的睡觉,转身去关注那一边柴丝言状况如何。

      此刻柴丝言正在与那赵夫人还在争执着什么,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赵夫人,气得赵夫人面红耳赤。赵夫人刚想要还嘴,柴丝言原本指着她的手突然张开一把封住了赵夫人的口。见她上手,赵夫人像是得到了某种指示一般突然一把拽住柴丝言的手腕,周围的老妈子们一拥而上。只是还未靠近便被太监们掀翻在地,一顿拳打脚踢。一旁的女眷对此场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纷纷傻了眼。

      『你们都是干吃饭的吗,她都动手了你们还不上站着干什么。』

      如果一个人怀着必死之心害你,哪还顾得上去思考你到底是郡主还是丫头。赵夫人的持重端庄,在女人们的厮打面前屁都不算。柴丝言三两下便将她面朝下的按翻在地上,一把拽掉她头发上的假发和珠宝。堂堂一位将军夫人,就这样被当朝皇帝的妹妹坐在身上挠花了脸,撕烂了头发和衣裳。

      『住手!一个是堂堂当朝郡主另一个是朝廷一品诰命,两人却在众人面前像乡野村妇一般扭打在地上,真是成何体统。』赵光上前将撕扯在地上的两人一把拉开,转头瞪了一眼不远处的戴珧和赵珍,先扶起柴丝言再扶起自己的母亲,好言相劝道:『都是一家人何须闹得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若我的母亲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能够既往不咎。』

      赵光双手抱拳冲着柴丝言行了礼,赵夫人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也赶紧跪下向柴丝言请罪。柴丝言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指着赵光的鼻子开骂:『好一个既往不咎啊!赵将军,您的女儿和母亲在一个月前想要害死我。说什么一家人,天底下有谋害自己家人的母亲吗!』

      此话从柴丝言的嘴里说出来,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有人想到柴丝言一个从皇宫里出来,深知游戏规则的女人会在宾客往来的大喜之日,当众对赵夫人提出如此严重的控诉。有那么一段时间,全都低头缄默不语。若不是戴珧身旁奶娘的尖叫打破了这寂静,怕是众人还要好一阵才能发现念祖全身已经淤青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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