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不偕老》风流道爷

6、新郎不是我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费云野也被谭琛的话吓了一跳。
　　谭琛将一切说了之后，费云野突然沉默了。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差点永远的离开了。
　　从早上沈初悄悄离开医院后，他就一直在找人，却没想到这短短几个小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能够让他心如死灰的人除了封翼，找不出第二个。
　　“医生，你和老四是什么关系？”苏驰问。
　　费云野道：“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他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的院。”
　　“啥？住院？还一个多月？”
　　苏驰和谭琛都吓了一跳。
　　费云野长叹一口气，凝重道：“他这儿……少了一个肾。”
　　终究他还是说出来了。
　　作为封翼的发小，有些事情他不好出面，既然眼前这两名警官是沈初的好兄弟，或许他们可以保护好他，那个孩子太可怜了。
　　而苏驰和谭琛在听到这句话时，皆是眼眶一红，苏驰更是一拳砸在墙上：“少了一个肾？他怎么了？生了什么重病吗？”
　　“怎么会这样？”谭琛死死的捏着拳头：“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老二，老四最怕痛了，割走一个肾他有多痛？”
　　费云野没有说明，只是转头看向病房：“这是他的选择，你们照顾好他吧！”
　　费云野离开之后，谭琛和苏驰就守在病房里，一人守一边。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的可怕，连脸都瘦了一圈了。
　　“老二。”
　　“嗯。”
　　“老四他……”谭琛咬了咬牙，红着眼道：“你怎么怎么办？”
　　“那个医生不肯说，老四的选择，无非就是那个男人，四年前要不是那个男人，老四也不会离开我们，如今他虚弱成这样，那个男人却没了踪影……”苏驰也在隐忍，那拳头青筋暴起，可见他有多愤怒。
　　“老四肯定受了很多苦，否则不会想不开的，妈的！妈的！”谭琛烦躁的揉着头，不停的爆粗口。
　　苏驰则沉默。
　　就这么看着病床上昏睡的男人，这家伙一点都没变，还是那张娃娃脸，只是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了。
　　老四，小初，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四年，你过得不好吗？
　　老四，你后悔吗？
　　另一边，费云野刚回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喂。”
　　“儿子啊！忙不忙？”
　　“妈，你怎么打电话了？”费云野皱眉道：“刚忙完，怎么了？”
　　“儿子啊！你怎么还不找个儿媳妇回来，你倒是学学人家小翼，都要结婚了，你呢？啥时候才能让妈妈省心啊！”电话那头费妈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通，倒是让费云野一脸懵逼。
　　“妈，你胡说啥呢？封翼啥时候要结婚了？”
　　“诶？儿子，你和小翼不是好兄弟吗？怎么不知道他要结婚，这喜帖都送到家里来了，我早就跟你说那苏家的姑娘不错，你偏偏看不上，这下好了，被小翼娶回去当媳妇了，你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费妈说了一大堆，费云野是什么也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一个信息。
　　封翼要结婚了。
　　对象是苏晴。
　　怎么会这么突然？
　　费云野捏了捏拳，深吸一口气问道：“妈，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十月一日，在XXX酒店……”
　　挂掉电话，费云野头疼的坐在椅子上，一切都明白了。
　　难怪小初会寻死，原来是这样？
　　封翼，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费云野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甚至若不是费妈打电话来，他还被瞒着，什么时候他也成为了局外人？
　　一个电话拨过去，没过多久那头就有人接了电话。
　　“封翼，你……你真的要结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知道了？”
　　“你很不想我知道？”费云野冷笑两声：“我好歹也是你的发小，你的兄弟，你连结婚都要瞒着我，在你心里是不是除了苏晴那个女人，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为了那个女人你不要沈初，现在连兄弟也不要了是不是？”
　　“你打电话来就是想说这个？”
　　“难道这还不足够吗？你不是GAY吗？现在闹结婚算什么？你把沈初当什么了？”
　　费云野的质问让封翼很是烦躁，不耐道：“沈初沈初，你张口闭口都是他，莫非你喜欢上他了？”
　　“你！”
　　“费云野，别忘记了你是我的兄弟，才短短一个月你就向着沈初了？该不会你真的被他给迷住了吧？那样一个老男人你也看得上，真看不出来你的品位……”
　　“他差点死了。”费云野低声的说道：“封翼，他差点死了，是因为你。”
　　“你觉得我会相信？”
　　“信不信随你，作为兄弟，我只是不想你以后会后悔，沈初应该知道你要结婚了，所以今天自杀了，若不是被人救下来，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费云野凄声道：“如果你不爱他，那么你就不该捆住他，如果你要结婚，你就不该招惹他，既然招惹了，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应该去和他做一个了断，而不是一边和一个女人结婚，一边放任他不管。”
　　电话挂掉了。
　　费云野烦躁的低吼一声，一怒之下将桌上的文件全部甩到了地上，然后摊在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别墅，书房里，封翼也暴躁的将电话扔到了桌上，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回荡着。
　　“他差点死了。”
　　该死！
　　封翼气冲冲的往墙上砸了一拳，苏晴正好端着咖啡推门进来，如此举动吓了她一跳：“翼哥哥，你怎么了？”
　　封翼回头，质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你？”
　　“翼哥哥，你在说什么？”
　　“我们的婚礼，是不是你告诉沈初的？”
　　苏晴眼神躲闪，放下咖啡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明知道他术后恢复不好，你这么做不是刺激他吗？”
　　面对质问，苏晴很是委屈，红着眼道：“翼哥哥，难道我们的婚礼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我答应了不宴请宾客，只请两家的亲朋好友，沈初他迟早都会知道，早一点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别忘了是翼哥哥你亲自向我求婚的。”
　　“我那是以为你要……”
　　“以为我要死了是吗？所以翼哥哥只是同情我才和我结婚的吗？”
　　封翼越发的烦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翼哥哥，你别忘了，沈初当年是救了你，却也是因为他害死了伯父，如果翼哥哥你继续和他在一起，你让伯母怎么想？”
　　“够了！”封翼历喝一声：“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初这一次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苏驰和谭琛直接请了假在医院全程陪着，生怕他醒来又会做什么傻事。
　　“老四，你醒了，太好了，可担心死我了。”
　　沈初看着眼前这两张熟悉的面孔，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老二老三，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还问我们怎么在这里？你当初不是说你离开之后会过得很好吗？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谭琛红着眼道：“你小子能耐了，居然学会了寻死，要不是老子在那里执勤……草！”
　　沈初疑惑的看向苏驰：“寻死？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谭琛瞪眼道。
　　沈初摇头道：“我没有寻死，我只是没注意到红灯而已，我的心没那么脆弱，怎么可能会寻死？”
　　“真的不是寻死？可我明明……”谭琛正说着，却被苏驰拉住，瞬间把剩下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
　　沈初也没有再问，而苏驰和谭琛也默契的没有再多说，有些事情还是不摊开的好。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回警局了。”苏驰站起身说道：“老三，你留下来照顾，咱们两个不可能请长假。”
　　“交给我放心。”
　　一听这话，沈初急忙坐起来：“不用了，我没有那么虚弱，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没那么虚弱？就你？”谭琛道。
　　“真的不需要，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苏驰问：“他对你还好吗？”
　　“好，我们很相爱。”沈初微笑道。
　　谭琛顿时反驳：“放屁，他要对你好，你还会跟失了魂似的？”
　　沈初苦笑：“我们只是吵了架，毕竟七年了，再相爱生活中也会有摩擦，一会儿他该来了，若是……”
　　“是是是，我们走还不成吗？”谭琛骂骂捏捏道：“这个该死的封翼，草！老二，咱们走，一会儿见到那小子我会忍不住揍人的，还有老四，老子和老二永远都是你兄弟，那小子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打电话告诉老子，看我不把那小子的背脊骨给拆了。”
　　“好了老三，你这脾气还是这么暴躁，作为警察随便打人可是要处分的，你和老二早点回去吧！我没事的。”
　　好说歹说才把两人劝走，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入夜的医院，莫名的多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沈初抬头望着窗外，起身下床，然后离开了医院。
　　这个地方他真的不喜欢，很不喜欢。
　　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拖着一身疲惫开始打扫，全部清扫完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从始至终他的电话都没有响过……
　　夜深人静了，翼，你在做什么？
　　呵……我真傻，那个女人住进了别墅，这时候还能做什么？
　　沈初啊沈初，你也只能骗骗苏驰和谭琛，但是骗不了自己。
　　封翼，永远都不会来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这段时间里沈初没有再寻死，也没有颓废，而是找了一份工作，没日没夜的将自己陷入忙碌之中，见到谁都是一副温和的笑脸，最初费云野还有些担心，但是看到沈初状态良好，也就放下心了。
　　十月一日来得很快，这一天沈初特意早早的将自己收拾好，然后坐公交车朝XXX酒店赶去，今天是封翼结婚的日子，他一直都没有忘记。
　　翼，我希望你幸福，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成全你。
　　我多么希望你的幸福里有我，可是你的后半生，再也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他没有请帖，进不了婚礼现场，只能站在酒店外等，等婚车到来。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辆婚车在酒店门口停下，紧接着就看到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看着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丝不苟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翼……”沈初想要喊他，可是却看到他绅士的走到了车座后排的位置，将车门打开，然后牵起了苏晴的手。
　　一个西装打领，一个白色婚纱，并肩站立，是那么的般配。
　　他还有什么资格靠近他？
　　原来他真的选择了步入正轨了，独留他一人在这深渊里挣扎。
　　苏晴和封翼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朝沈初站着的方向看来，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翼哥哥，我们走吧！”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沈初才敢从角落里走出来，他走到了门口，就这么望着里面，隐隐能够听到婚礼进行曲，隐隐能够听到欢呼，还能听到彼此发誓的声音。
　　其实，当年的他们也幻想过婚礼现场，只可惜……
　　婚礼现场有了，新郎也有了，但是……新娘不是他沈初，而是另有其人。
　　那时候啊！
　　他们躲在教堂后面，看着一对对新人宣誓。
　　“封翼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人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或者其他任何理由，你都会无条件的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受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到生命的尽头吗？”
　　“我愿意。”
　　“那么沈初先生，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人，无论贫穷……”
　　“我愿意，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翼了。”二十一岁的沈初抱着二十三的封翼，两人相拥亲吻，那一刻，彼此挚爱的人会牢记自己的誓言，他们想过风雨同舟，却没想到时间会洗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