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鬼谷无字天书十三篇》轶

5、第五章：青岩先生

　　历代商王挑选护卫，备选之人皆为十岁少年，集中训练，十五岁时选拔其中优秀者成为护卫。
　　商王子受的三千护卫正是这样选出。
　　他们文武双全、有才华、永不背叛，到了三十五岁时，他们将离开护卫军，或到地方为官，或留在王都为商王近臣，或去边疆领军，或另有他用。

　　远征东夷的十万精锐中，半数［将领］都曾是［商王护卫］。而［王都朝歌守军］中曾担任过商王护卫的［将领］和忠于商王的其他将领、士卒，在［王都朝歌守军］阵前倒戈之际，全都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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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峰山内部。

　　青石铺就的［湖底］正中-央位置的那艘【船】中，北楀透过舷窗，抬头看着［湖面］之上的天空中-乌云越积越厚，内心深处滋生出一股强烈不安，耳边，则是属下们聚坐在一起对这艘「破船」的好奇议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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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湖底的路，除了与【鹿台】、【王宫】的王的寝殿相通的这一条路之外，其实，还有另一条路，起点在【朝歌】野外，数年前，护卫长北楀曾跟随商王避开其他人，自【朝歌】野外那条［暗道］来过这个［湖底］，当时只有商王和北楀两人。

　　那时，商王心情很好，还取笑北楀：“你十五岁起跟在孤身边，这三十年里，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不过是个没有水的湖底，和能飞上天的船罢了，也值得你这样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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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父亲……父亲？”

　　“嗯？”北楀在回忆中惊醒，拍了拍儿子北陈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

　　商王遗命【保住典籍，保住自身，去旧都，寻青岩】，而当「保自身」与「保典籍」相冲突时，北楀相信，自己这仅余的三十六名属下，一定会以「保典籍」为先，可是……

　　北楀视线扫过一张张年轻面孔，
　　商王三千护卫，如今只剩下了北楀自己，和这三十六名年轻人：
　　幼子北陈以及王诩、李耳都只有十六岁，
　　巫实及另外六人：十八、十九岁，
　　其余的二十六名属下中，年龄最长者，也不过才二十九岁……

　　这三十六名属下，人人带伤，伤势较重者过半，
　　几个已注定终生残疾的属下里，年纪最小的，仅有十八岁！

　　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五十三岁的北楀攥紧拳头，若当真到了二选一时，是保住这些自己亲眼看着长大、亲自教导过的孩子们，还是保住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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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臣——有罪。〗北楀默默向商王在天之灵请罪，神情却越发坚定，命令属下们：“都把典籍放下。”

　　之前，护卫长不下令，众护卫始终背着包裹好的典籍，既然护卫长命令暂时放下典籍，众人便将典籍解下，整齐码放在一起。

　　“见识了这艘船是如何开启的，你们之中，应当没有人再说这是艘「破船」了？”
　　扫视过属下们一个个低下的脑袋，北楀摆了摆手：
　　“倘若我还年轻，并且不知内情，恐怕会和你们一样愤怒。”

　　众护卫陆续抬起头。

　　北楀又道：“我们一路走来，所见这一切，包括这艘【船】在内，耗费巨大只是小事，而建造它们，是凭借【青岩先生】一人之力完成……”

　　北陈立刻插言问：“一人？！青岩先生？就是王上令我们去［旧都］找的那个青岩？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

　　北陈话没说完，就被父亲北楀一个严厉眼神制止了。北陈缩了缩脖子，立刻闭嘴。

　　北楀继续说道：“这么多年里，王上数次见青岩先生，我有幸随侍在侧。说起这位青岩先生，虽然在［世俗］之中名声不显，但却是位传奇人物，他已经活了——七百多年。”

　　扫了一眼面前一个个眼睛瞪圆、嘴巴张到最大、脸上仿佛写着「这不可能」四个大字的年轻属下们，北楀笑道：“怎么，不信？王上亲口告诉我‘太-祖少年时，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落难的青岩先生，多年后，太-祖被囚于水牢，便是青岩先生设法营救，以报答太-祖当年的恩情。’”

　　指着整齐堆叠的帛书典籍，北楀继续说：
　　“这些【帛书】看上去崭新，但其实，年代非常古老，在我们【大商】之前的【夏】的更早不知多少年之前，便已成书，这其中一部分得自【夏】的收藏，另一部分，则是青岩先生珍藏的典籍，青岩先生与太祖约定［自约定之日起，青岩珍藏的典籍，大商王室可借阅六百年］。”

　　“借阅……六百年……？”北陈实在忍不住又插言。

　　这回，北楀没有责怪儿子插言，而是神情悲凉的叹息道：“算一算时间，离约定还书之日，已经不远了。”

　　〖六百年，自太-祖起至王上……〗李耳掐着手指默算〖共三十一位王，五百五十四年。〗李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却没有说出来。

　　王诩却直盯着北楀问：“大人刚才说青岩先生七百多岁，换言之，青岩先生落难而遇太-祖时，便已是一百多岁了，这位青岩先生当年初遇太-祖时，是不是已十分精通占卜？”

　　北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而李耳则猛的抬头看向王诩！

　　李耳和北楀，都立刻听懂了王诩的言外之意「青岩早在六百多年前，便已推算出夏亡而商兴，并且，大商气数不会超过六百年！」

　　王诩转头，不再直盯着护卫长北楀，因为北楀的眼神，已证明了王诩所料不差。

　　至于北楀，他看看面露震惊之色还在瞪着王诩的李耳，明白了听懂王诩话外音的不止自己，还有李耳。

　　的确，李耳也猜到了【青岩】六百多年前的占卜，只是李耳没料到王诩竟然也能猜到。

　　北楀收回视线，顺着自己之前的思路，继续说：“青岩先生是隐世修行之人，对「王朝更迭」没有半分兴趣，什么「建功立业、名扬天下、荣华富贵」更是全不在意，青岩先生当年只是为了报答太-祖的［救命之恩］才救了太-祖，更将珍贵典籍出借六百年。”

　　北楀环顾一众属下：“我【大商】兴盛数百年，不但是［历代先祖］、［历代先民］之功，更有青岩先生出借典籍之德，而得自【夏】的那部分典籍，也曾得到青岩先生相助解读。”

　　说到此处，北楀停顿片刻，突然转换话题：“上船之前我已说过，想开启这艘船，王上所赐［扳指］与［手诀］缺一不可，而驾驶这艘船也是如此，我现在教你们这套单手法诀，仔细看，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学会。”

　　三十六名年轻的商王护卫都既惊讶，又心痒，还不敢相信。

　　“父亲，我们也能学？真的？”依然是北陈打头阵的追问，谁让北陈是护卫长北楀的小儿子。

　　北楀也不废话，直接演示这套一只手便可使出的［手诀］，并说明［手诀］和［扳指］配合的要领，众人能成为商王亲随护卫，没有哪个是笨蛋，［手诀］虽然复杂，但大家很快都学会了。

　　“待我们乘船离开湖底之后，你们每个人都要练习驾船。”说着，北楀起身往［船首楼］走去，三十六名属下紧跟其后，意图进入驾驶室，都想见识一番这【船】要如何驾驶。

　　北楀停下脚步，眉毛一扬：“我刚才说了「此船是以［意念］驾驶，驾驶室只容戴有［扳指］之人进入，没有这个扳指，便无法进入驾驶室。」你们都没带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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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峰山，是一座孤山，位于［大商王都朝歌］西部【云梦山脉】的连绵群山深处，因有九座山峰而得名【九峰山】，高九千余尺，山高坡陡。

　　【九峰山】周遭，地势平坦、树林茂密广阔，像迷宫一样阻拦所有意图靠近【九峰山】的人，使得【九峰山】在世人眼中十分神秘，因而无人知晓【九峰山】上的九座山峰围绕着的，是一个大【山顶湖】。

　　北楀及其三十六名属下乘坐的【船】所在的干燥湖底，就在【九峰山】大山顶湖的湖水之下。

　　［湖水］与［湖底］之间距离六十尺，而身为商王子受护卫长的北楀，及其三十六名属下所乘之船，船高五十七尺，处在［湖底］正-中-央——这个位置有着特属意义，将［湖水］与［湖底］隔离的无形屏障，正是来自于这艘位于［湖底］正-中-央的【船】。

　　船首楼二层之中，护卫长北楀-正在试图操控【船】行驶起来。

　　船，需要船桨在水中划动-以推动船体行进，而这艘船，却不需要船桨，它的动力，来自于船体内部刻画的［阵法］，

　　以［阵法］吸收天地灵气储存于【船】内的［阵心］，当北楀体内［真气］通过商王扳指，与船体内部刻画的［阵法］相勾通，北楀便可凭意念调动［阵心］内蓄存的灵气，使得这股灵气流动于船体内部刻画的［阵法］中，整艘【船】便可按照北楀的意念来行驶。

　　一旦北楀摘下商王扳指，将立刻失去对这艘【船】的掌控，意即，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将内功修炼到一定火候，戴上商王扳指，并且知道与扳指相配合的那套单手法诀，便可操控这艘船，而取下扳指，则失去对【船】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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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名商王护卫不顾身上有伤，齐齐挤在［船首楼］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下，抬头眼巴巴看着二楼。

　　北楀虽说了没有商王扳指，便进不去［船首楼二层］，但偏有人不信邪，巫实挤到众人前面，一步蹬上楼梯……没事！

　　巫实心喜不已，众人也并不阻拦。
　　于是，巫实快速上楼，可还没迈出第三步，突然就整个人摔了下来！
　　众人慌忙接的接，扶的扶，待巫实“哎哟，哎哟”呼痛着站起，众人帮他查看，没发现摔出新伤，但旧伤全都裂开。

　　巫实因伤口裂开而疼的呲牙咧嘴：“有看不见的东西拦在前面，把我推下来了……”

　　［船首楼二层］上传出北楀的一声冷笑：“活该！”

　　三十六名年轻的商王护卫，你看我，我看你，再没人敢无视北楀的告诫，全都老老实实返回船楼中段，等着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