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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节 ...

  •   ——花落是来自时间的终审判决,无法阻止的同时做好准备就是了。
      李良至今记得何强在宴席上的一番话,“我儿子就是我的生命,我不能没有他,我二十七岁结婚,三十二岁才有儿子,整整五年,我是造儿子、造儿子,我爸妈是盼孙子、盼孙子,可到临死也没盼来。这成了我终身的憾事。”
      何强说完这段话,特地端起酒杯敬了李良,他一口喝下二两一杯的白酒后,拍了拍李良的肩膀,“再次感谢兄弟,你这个兄弟我何强交定了,看得起我这个兄长,有事你就来找我。”
      李良的上司老丁用眼神示意李良,李良看见了,这眼神分明在说,好兆头,说不定还交了官场“桃花运”了!
      何强酒量不小,一瓶一斤装的56度本地特产红粮白酒喝完还能喝两瓶啤酒,喝酒的间隙讲讲他自己的事情,顺带一些笑话。李良和他的上司丁队长因工作关系一口没动酒,以吃为主。何强喝酒有个特点,不恋酒场,更不要求尽兴,知道何时结束,在下午上班前就结束了宴请,给客人和自己留足了在路上的时间。在李良看来,何强至始至终客气拿捏得当,也不劝酒,能喝就喝,不喝随意。这让李良很感意外,以往这种酒场不被劝个几杯白酒下去是过不了关的,即使上桌前说好不喝酒,但坐上桌来马上就全部推翻,主人执着的热情,无酒不成席长久沿袭的风俗,任何被邀请的客人都只能选择无奈接受。
      何强在酒场上的表现给李良留下良好的印象。
      老丁边开车边瞧了身边的李良一眼,“知道何强为什么那么急着要儿子吗?”
      “应该是他父母年岁大吧?我记得小时候我爷跟我父母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说的只是一方面,他比较特殊,算是个案,他是三代单传,有个儿子对他很重要。”
      李良看了眼老丁,而老丁在专注开车,并没回应李良的目光。李良看着车窗外,心里却没放下对何强的好奇,虽说他儿子来得不易,但总算如了意,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追求十全十美会有多累。
      春节前,多日没光临的肚子痛再次“打扰”李良,与往日不同的是此次疼痛发生在半夜。
      疼痛是持续和毫不松气,一丝的缓解也不曾出现,拧劲般的疼痛,根本不给李良缓一口气的功夫。
      李良忍着,疼痛一直在攻击他的忍受底线,疼痛的折磨使李良产生了幻觉,感觉他在与无形的某种东西在博弈,在拼命抵挡,而那无影无形的此时化身成了疼痛,正拿着利器向他的腹部猛戳,尽管在拼着力气调动着全部的能量,但阵地还是一点点地缩小,节节败退中疼痛已经扩散到了整个腹部并且到了后背。
      已经三个多小时,幻觉中,李良看到了攻城的士兵尽管死伤无数,但丝毫不减攻击的力度,望着城下数不尽的进攻者,再顽强的意志也会崩溃,结局已经分晓。
      李良在天亮时来到了医院,在急诊室里又是初步判断又是仪器检查又是抽血验尿,医生最后看了看B超报告,确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告诉被称之为患者的李良,疼痛是因为胆囊里有结石,个头大约跟大拇指甲般大小,并建议住院。
      望着医生,李良不相信这是事实,还有就是不想失去这一先天而来的器官。年纪轻轻不应该得这种病,得了这种病也不该一刀给切了。思前想后,想前思后,决定先回家,再想办法。
      回到家一顿的网上浏览,找消石、碎石的法子和药物,看网友留下的帖子。药物消石,保胆取石,微创手术,省内外相关的各大医院及专家等等,看的昏天地暗,日月无光,不闭眼睛都能感觉到“最佳”、“最权威”、“最有效”等等“最最”词句在眼前在脑子里转向转去,最后就是不知道该用那种法子。想来想去,还是最终还是决定先吃点药看看效果再定。就这样,痛的时候就吃点药,感觉这个部位不舒服时也吃点药,断断续续这个冬天就过去了,这期间基本上都是疼痛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内,然后就会缓解,并且发作的时间绝大多数都在半夜里,缓解过后跟“好人”一样,不耽误吃不耽误喝。时间长了李良就有了忘却自己是个患有胆囊结石病症的迹象。照常上岗执勤,闲下来时有时也跟朋友侃侃,喝点小酒打发光棍的寂寞时间。
      转眼夏天又一次光临。这天亲戚的孩子为李良安排了一次相亲。女方是一家医院的大夫,本市中医院的中医,不是李良看急诊的人民医院。刚刚过了二十七岁生日,小李良六岁,相亲的结果双方还都满意。在李良的父母提议下,李良挑选了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饭店请了亲戚一家和自己的父母,难得的一次亲戚聚会,李良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就睡了。
      就在后半夜,疼痛再次降临,随着冷汗不停从脑门上渗出,有过就诊经历的李良明白这是胆囊炎再一次发作。忍受中,又一是次深刻理解了医学上痉挛这个术语的真正含义。
      不同的疼度、不同的感觉,还有一个大龄男士不同的心情,诸多与往日的不同,迫使李良决定不再忍到天亮了。
      李良又一次告诉父母去单位,理由就是临时有事。
      此次进医院李良坦然了,决定不再与疼痛抗争。同时,也决定舍弃这个与他一起“从生到此”的器官。
      “哟,把自个儿送来了?”
      “大夫您这次判断完全正确,我把自己送来了。” 尽管面前的女大夫戴着口罩,但她的声音和带有挖苦的语调,让李良瞬间知道了她是谁。
      “哟,瞧你这样没什么症状呀?一点不疼是吧?要不你明天再来。”
      “还真别说,我要有预感,我一定选择隔天来。” 疼并不耽误嘴动作,跟这位想见却不曾见过真面目的女大夫斗嘴或许有缓解病痛的疗效。
      不!已经有了缓解的初步效果。
      “哼,装,好好装,你等到明天真成神了!胆囊炎犯了是吧?还不想住院?”
      “哟,大夫挺神呀!我怎么记不起你给我瞧过病呀?”
      “你这个著名患者就差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当然会知道了。”
      “呵呵,我这次来就是住院,怎么样?满足好奇心了吧?”
      口罩上面的一双凤眼瞪了李良一下,随后又白了一下,接着又闪了一下。
      “闪”虽然是在瞬间,李良却及时扑捉到了,对于这位十分想接近却又没抓住机会的女大夫,必须时刻盯住,此时此刻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胃里向上而来,热热的,很舒服。
      “你家里人呢?”女大夫把开好的住院单交给李良。
      “我一个就行,用不着其他人。”
      “这可不行,术前术后身边没个人可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不起,大夫,打断您一下,我有个疑问,比如说,你们医院来了个孤寡老人,满世界就老哥儿一个,你们应该怎么办?”
      “简单,找他单位,如果没有就找街道,再没有找熟人、找邻居。”
      “如果这些都没有,接下来又如何?是不是你们就不收不治了?”
      “如果真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也有办法,这你就别操心了。”
      “那你就当我是上述情况,就按最后的方案办,多大点事。”
      “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真的。你们医院不会是怕欠费吧?放心,押金我带着呐,不够还有卡。”
      “这不是钱的事。”
      “那我只能认为这是你的事。你不会是对我特殊吧?”
      “下回,我对你一定特殊。就怕你等不到。”
      “人吃五谷杂粮,保不齐哪天就生病。这都没准儿。”
      “送你四个字,还是疼的轻!”
      “错了,五个字。加上标点就六个了。”李良伸出五个手指在女大夫面前。
      “再搭一个,白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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