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总是被打脸》食饼筒

48、蟑螂

　　如钰脸上露出一个老母亲般慈祥的笑容，心中骂着，救你，想得美，老娘好心来提醒你狗熊来了，注意躲避，你可倒好，一言不合把我绑了，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老娘的性命，还救你？呸，我特么该你的呀。

　　大杨氏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冷笑道：“救我？你的性命如今就在我手中，谈何相救？”

　　如钰又叹了口气，学着前世看过的那些美妆博主发的保姆级教学视频，里面的口气，一边将车窗推开一角，示意大杨氏往外边看去：“这火堆得可是高，方才马车一直是上行，说明此处地势偏高，你说说，这般高度的一堆火，若作传讯之用，是不是也尽够了？”

　　大杨氏往如钰示意的那处看去，面色不禁一变，与男伶交换一个眼神，神情颇为复杂。

　　如钰道：“快说说吧，找了些什么人来做这些事，现下我们三人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彼此间若在顾忌猜疑，只怕都要丢了性命。”

　　大杨氏略沉吟后道：“是松郎随乐坊在各地表演之时，认识的几个游侠儿，游侠儿重义轻利，曾是下邳林融的门客，受其恩惠，而江樾曾对林融行车裂之刑，因而这些游侠儿对其恨之入骨，誓要为林融报仇，我托人寻到他们，道可兵不血刃，报复江樾，他们连报酬都分毫不取，便要响应积极，按理来说，他们不该，不该是......”

　　如钰佩服得不行，这种连钱都不要的人也敢用得这么放心，闺阁中的话本看多了？游侠儿都是重义轻利这种观念到底是谁给她灌输的？这种刻板印象和河南人都是偷井盖的，上海人都是小气鬼之类的地域偏见，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不能以一概全不知道吗，是，当世游侠成风，且大多是重信守诺的义士，但你是如何肯定你遇到的，就是那种义士，说难听点，是如何确定遇到的，不是有心之人扮作的呢，私奔这种大事，交托给不知根不知底的人真的大丈夫？

　　如钰槽多无口，堪堪忍下，语气和缓地说出令人绝望的结论：“不要报酬，便该不是图财，但凡事钱财能解决的倒还都是小事，不是图财的只怕要更难应付一些，且等等罢，若单纯只为害命，便什么法子都没有，明年的今日就是你我的忌日。”

　　大杨氏还未如何，一旁的男伶衣襟抖如筛糠，如钰瞟他一眼，又看向大杨氏，心道难为了这小鲜肉大好的皮相，居然是个怂蛋，松郎？为啥不叫蟑螂，真的白瞎了他这张比高瑾江樾两人都要好看的脸了。

　　大杨氏很快冷静了下来，背脊一挺，坐回了车厢内的位置，不时车外观察，将身后身形纤瘦的男伶隐在身后，如钰还有心思在内心啧啧啧，放在现代，这就是一对御姐和小奶狗的西皮吧。

　　约莫过了一刻，车厢帘布被一把掀开，夜风灌进来，明明是初夏时节，三人不禁都打了个寒战，一个黑布蒙面之人探头进来。目光扫向三人，最终落在了大杨氏身上，展开一副画轴，放到她脸边对比一下，大杨氏倒还算镇定，知道挣扎躲闪也无用，由她比着，那人比对后应该是确定无误，声音沙哑，短促地道：“人没错。”

　　蒙面之人说完就伸手捏住大杨氏的肩头，大杨氏狠剜他一眼，目如淬毒，一滴泪挂在眼眶也坚强地没有掉下来，蒙面人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拉着人就要往外扯去，如钰静静看着，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倒是男伶此刻难得爆发出几分男儿的血性，极力往回扯着大杨氏的手死死不肯放。

　　如钰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种几乎是生离死别时候，就用勾勾袖子表达情绪真的合适吗，难道不该冲上去和蒙面人直接拼了，知道你武力值不行，但是为了爱人，这点血性，总该是有的吧，奋力一搏也好歹让人知道你只是有心无力，这样不痛不痒地扯几下袖子，她真担心大杨氏的衣裙给扯破了。

　　场面没有僵持太久，车厢内空间也不大，男伶的气力怎能和明显是练家子的蒙面人想必呢，大杨氏很快被扯下了车厢，男伶费尽全部力气，也只扯下了袖子的一角布料，蒙面人一拳砸在男伶肚子上，扯着大杨氏扬长而去。

　　男伶吐了两口血，挣扎要下车去追，如钰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别白费力气了，她死不了。”

　　男伶转头看她，如钰道：“人若死了，这一出戏可就假了，山单月族世居祖地不出，少与人为难，若说是为夺回祖地，派人抢了美人儿威胁江樾倒还勉强说得过去，这将人直接杀了又算是怎么回事？祖地不要了？费那么大工夫就为了和江樾和杨氏和江东士族结下死仇？”

　　男伶听着，原本哀戚绝望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如钰看着他，对他露出一个你这傻孩子的笑容：“她是死不了，但我和你，可就不一定了。”

　　环佩点了报信的男仆一路狗撵似的跑回了高府，却得知护军正在男君府上，一刻也不敢歇，又一路没命似的狂奔到了江府，门房一听也不敢耽误，水了来不及给他端一碗，赶紧引着报信之人快步到了东院。

　　东院正屋后的演武场，吕章刘先二人正在交手，一人持-枪，一人执戟，你来我往，缠斗得难舍难分，江樾高瑾二人也不去看，只在江棱身边鼓励他道：“你觉得哪个能赢，便将投进哪个壶中。”

　　高瑾和江樾两人因军中部署大致完成，难得偷闲半日，高瑾又成婚在即，便抽了时间一聚，两人本在中庭一道饮酒畅谈，恰巧听见东院之中，吕章正在教江棱拉弓，为学习箭术锻炼臂力。

　　江棱的脚已经好了大半，但要完全能自如行走奔跑大概还要半月时日，江樾怕他闷在屋里，太过寂寞，便让吕章刘先二人教他射箭，方法姿势可以先铺垫起来，想着不是自己亲自来教，这孩子的压力可能没那么大些。

　　这时碰上了，两人过去旁观，江棱学得认真，但兴致着实不高，高瑾见了便出了个主意，单是拉弓未免无趣，不如改为练习投壶，准头和臂力都能练到，还比拉弓有趣不少。

　　这下不光是江樾，江棱也觉得不错，本是因为不想让哥哥失望才努力练习瞬间转变成自己喜欢而自发练习，吕章和刘先二人见男君高兴，也有意露一露脸，便提议来一他二人比武，由男君设一猜注彩头，小男君来压一压注，猜他二人谁可取胜，若小男君猜中，则得此彩头。

　　江樾见江棱都笑出了酒窝，自然纳了此议，一下选了两样彩头，一为江棱一直想要的一本名作的孤本，另一位物则为他随身所佩的腰刀，对江棱道：“若猜中了，可选一物，若是一举投中，两物都可归你。”

　　江樾一看孤本便两眼放光，再看见腰刀，顿时觉得心中暖得有些沉甸甸的，一时没有立时上前，还是高瑾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鼓励他道：“快去罢，一举中了，让你这不惜物件的兄长也尝尝肉疼的滋味。”

　　吕章刘先两个都是武人，行事颇为实在，既有意在男君面前露一露脸，也为示意公平，不等江棱投壶，便上手械斗起来，虽是点到为止，但动了真家伙，外行看起来总也有几分险象在。

　　江樾高瑾都不觉什么，江棱看着则有些踌躇，听见了哥哥和少瑜哥哥两个的鼓励，也定下心神，不去看场上胜负倾轧之势，背过身去，一腿倚着一根木杖，专心盯着下人搬上来的，东西两处各代表一人的细颈长壶，正待凝神一掷，就听一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小人见过两位男君，见过护军，夫人派小人前来报信，夫人前往赴宴的薛府别院出事了，来了一伙不知来历的贼人，将杨府的女君和一名婢女掳走了。”

　　江棱一投落空，箭矢离那个代表刘先的投壶壶口足有半掌距离。吕刘二人暂停了交手，江樾沉吟，高瑾以为是小杨氏，心急如焚道：“你将话说清楚了，是哪个婢女和女君，杨府可不只是一位女君。”

　　那人狠咽了一口唾沫才道：“女君是前郡公杨义长女。“

　　高瑾松了口气，便去看江樾，只等他决定这事要怎么办了，江樾觉出不对，大杨氏身份特殊，被人掳走不是小事，派人来报也是应该，婢女则不同，若不是刘夫人特意吩咐，传信的男仆没道理特意点出一个婢女被抓的事来，虽说听起来像是说大杨氏时稍带着一起的，但听着也很奇怪，因而江樾道：“被掳走的婢女，是哪家府上的？”

　　“是夫人带去赴宴的婢女，名唤玉娘，似乎是离席之后，和杨府的女君站在了一处，离得太近，就一道被贼人掳走了。”

　　江棱一听直接弃了箭囊，拄着木杖就要找兄长说话，回身一看，却听兄长极快地吩咐了他一句，转而和少瑜哥哥两个，一路疾行着出了东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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