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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废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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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生到上学,七年;小学,六年;中学,七年;大学,四年。
今年,我还剩三个月,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我已经转了两圈。
并且,还要再转下去。
大学就要毕业了,大家都开始忙于找工作,世界在一瞬间热闹了起来。理想与现实,工作与工资,机遇与专业,我用了半年时间考研,没考上,我开始找工作,找不到。
为什么?
私立学校,不稳定;公司,不可靠;打工,不体面;非得冠冕堂皇的殿堂,我却不够资格了。
我去面试,去查信息,去北京,去深圳,我随波逐流。
离家是心伤,在家是伤心。
责任,义务,地位,体面,我若想踩在别人头上,就得先低下头让上面的人踩,抬头,我仰望。
四级英语没过,我让求人找关系的父亲,颜面尽失。本科生,非要进大学任教,我让退居二线的父亲又一次弯下了腰,就像高考是那样,大爷--桌上的都是大爷。
登天,我永远只差一步。
我被录取了又如何?我必定失去了尊严。
我们只看得到,从不在乎失去。
而我,已失去太多。
三十年后,我也许美丽,也许富有,也许为人妻,为人母,可我再也不会像阳光下跃起的水滴,只为了离太阳更近一点。
上初中的时候,赌了命考重点高中,上了高中,把命踩在脚下,我上了大学。大学四年,我睡了一觉,很甜,很酣。如今,梦醒。
做一件事,要让千百万人满意;动一分脚步,要得千百万人同意;生命像一条河——口水的河,我,与中沉浮。
每一个人都被钉牢。
天使折翼。
痛。
痛不可言。
世界上有没有一个人,不论贫富贵贱,聪明愚鲁,健康疾病,成功失败,都一般爱我?叹笑,父母尚且不能,又有谁能够如此?!
妈妈,说:别管那些,谁让咱们只有这一块料?
爸爸,说:唉,高不成,低不就。
我搁哪都不合适。
小时后,没有暖气,姥姥家要生炉子取暖,北方冬天常常积雪,化了又积,积了又化,我颠颠的取抱柴,常被姥姥笑话:亲根儿,这遭水沤了的湿柴,没法烧啊。
我一直闭着嘴不说话,没有人想听,三两岁的小丫头,连蹦带跳,摇着老爷的手,就喜欢抽屉里那把破旧的生锈小刀,给我吧,老爷,将来,有大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