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Section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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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恩怎么也想不到，躺在十字路口的女人居然是前两天还在为自己打听线索的安妮。
夜幕低垂，昏黄的灯光照耀在荒凉的街道上，她躺在血泊中，一地的血迹将她的白色长裙也染成了鲜红色，一头柔顺的金发也不复往日的光泽，如同枯黄的干草杂乱的贴在后脑勺。
她低下头，突然好似浑身的力气被掏空了一般蹲了下来，安提莫自是知道发生的一切，掏出衣兜里的手帕递给了她“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难过。”
“……谢谢。”潼恩接过手帕，愣愣盯着安妮的尸体，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蹲在地上可不是你现在该做的。”阿诺德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显然对下属此时的状态并不满意。
“我很抱歉，先生。”潼恩竭力平复下内心复杂的思绪，用手帕擦了擦脸。现在并不是适合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目前已有三名受害者遇害，但凶手仍旧逍遥法外，现在更应该努力寻找真相，还这些女人一个公道。
“根据初步检查的结果，受害者身体各处特征也和前两名受害者大致相似。”安提莫站起身将带血的手套脱下，“腹部同样被凶手给残忍剖|开，内部也只能等回去之后再具体检查。”
阿诺德没说话，算是默认。待潼恩从现场周边查探回来之后三人一起回了治安署。
“从第三名死者遇害的地理位置来看，普鲁克街道和圣耶鲁教堂的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如果要从外面回到上东区贫民窟的话，这几个地方，包括囤货区都是必经之路。”潼恩指着墙上被划掉的和受害者相关的人“玛莎的身份确认之后，我们找到了她的情人，但经过调查，她的情人的嫌疑已经被我们给排除。同样的，还有第二名受害者玛丽，我们找到了当晚最后和她在一起的人德雷克，经过查证，依然排除了是凶手的可能。”
“第三名受害者是我们前一个案子的关系人，现在她遇害了，会不会是因为凶手知道了我们正在追查她，所以选择将她给杀人灭口？”安提莫摊手“毕竟敌人潜伏于黑暗之中，我们站在光明之下。”
“那如果如你所说，为什么玛莎的情人却没有被杀害？”她提出质疑。
“这……”安提莫一时语塞，这才发觉自己的推断并没有根据，只好转移话题“但是，各位，我们现在还面临一个非常棘手的情况，妓|女接二连三的被谋杀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上东区，闹得人心惶惶。当然，上面也知道这事儿，引发的震动也不小。”
“别被多余的事干扰你们的判断，其他事务我会解决。”阿诺德推门而入，脱下外套挂在一旁，语气比以前更为严肃“安提莫，说说你的发现。”
“是，先生。”安提莫识趣的闭上了嘴，打开刚做完的检查报告“第三名死者叫安妮·查·普曼，也是住在上东区贫民窟的妓|女，年龄在40~50 岁之间，致命伤口在咽喉，而且凶手依然残忍的将受害者的腹部被剖|开，但和前一位死者不同的是，这名死者腹部内的器官有缺失。”
“缺了什么？”
“她体内的子|宫和肾脏。”
“我的天，真难以想象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潼恩一回想起现场的画面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不过，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假设这个凶手讨厌女人，那他大可以在街上随便找女人下手。”安提莫倚在门边沉思半晌接着又道“但三个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妓女，可见凶手肯定知晓她们的身份，如果这样的理论成立，那么凶手一定是一个对妓|女非常熟悉并且异常仇恨的人。”
“先从这些妓|女的基本社交圈查起。”阿诺德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一起，若有所思的神情衬着这双碧蓝色的眼瞳显得异常好看……呃，除了开口说话的时候。
“那我想我们应该得去贫民窟一趟。”潼恩连忙将注意力转移，显得迫不及待的模样让安提莫哭笑不得“拜托，大小姐，中国有个成语叫‘打草惊蛇’，如果你就打算这样去贫民窟，那我估计所有人都知道——有警察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
“跟我来。”安提莫朝她努努嘴，两人正一前一后离开，潼恩关上门之前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阿诺德面前隔着一点距离“那个。先生，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合时宜。”
他从文件里抬起头，冷厉的目光扫过潼恩。
“但还是请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说完，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阿诺德并未对这样充满关心意味的话有所反应，只是继续埋头于眼前的事务，并让守在外面的警员替他倒一杯咖啡。
两人回到普鲁克街道上，案发现场的血迹早已被人清理干净，潼恩穿着一身水红色露肩长裙，长发被规矩的盘起，层层叠叠的裙摆下是白色的蕾丝边，耳垂上挂着镶有红宝石吊坠的耳环，她微笑着在安提莫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这主意可真不错，回去以后我请你吃饭。”
“吃饭倒是不用了，置办这些衣物的钱记得还给我就行。”他强忍着笑意淡定在她耳边回答，这样的情形在过路的行人看来就像是在打情骂俏“不过话说回来，亲爱的你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让我穿着这样还叫我还钱？你想的美！还有别这么叫，太恶心了。”她说着便伸出手在他腰上重重拧了一下，听到吃痛的闷哼才满意的松开了手。
两人一路暗地里打闹，终于到了上东区最为肮脏的地带，贫民窟。两人沿着玛莎情人给的地址穿过一栋栋灰白低矮的楼房，终于来到玛莎生前的住处。
找到正确的地点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潼恩敲响了对面邻居的房门。
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她立刻换上一副担忧的模样“请问，你认识玛莎吗？我刚才一直在敲门，可是没有人回应。”
“你是谁？”这女人浑身戒备的同时还不忘打量着她。
“我是之前和玛莎一起工作过的朋友赫莲娜，但后来我随我的丈夫一起去了罗马生活，直到最近才有空闲时间所以就想回来看一看她。”她将安提莫拉过来，两人站在一起朝女人友好微笑。
“……先进来吧。”女人打开房门，便兀自转身往屋里走，看来善意编造的谎言得到了信任，三人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即便是有人在场，女人也面不改色的将一份看起来已经不太新鲜的意面给迅速吃完，“我叫苔丝，你找的玛莎已经死了。”
在对面两人故作惊讶的表现下，她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半个多月以前她死在了教堂那里，直到几天前我们才确切知道这个消息。”
“警察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她拿过手帕捂着脸抽泣起来“今天还有朋友来告诉我，安妮也被杀了，就在我们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因为同伴接二连三地遇害，导致我们现在都不敢轻易出门，所以唯一的收入来源也就断了。”
“我也很难过，还请……”潼恩本想出口安慰，但被旁边的安提莫眼疾手快的暗地制止。
谈话正在进行中，里面的厨房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苔丝平和的面容刹那间布满阴霾，她站起身朝里面大吼“吵死了！玛莎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东西！什么事都做不好！”
“我很抱歉，苔丝小姐。”里面传来小男孩的回应，潼恩满脸惊讶“玛莎有孩子了？”
“嗯？你不知道？也对，她一般不会将这种事告诉所有人，我们也是和她搬来住在隔壁后才知道这件事。”她一脸无奈“我们做这一行的，总有出现意外的时候，又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所以只好自己养在身边。”
在这期间安提莫借故离开了一会儿，将这个较为狭小的屋子大致观察了一遍，不经意间注意到在厨房里洗碗的少年，他的背影很单薄，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的，一头乱糟糟的棕发看起来非常邋遢，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及了。男孩的目光也好似有所感应一般往向他的方向，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那个孩子好像对他冷笑了一下。
安提莫摇摇头，从脑海里摒弃掉这样的错觉，果然看到那个孩子依然站在原地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又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后，两人告别苔丝从贫民窟往回赶。
“没想到这些女人居然还有孩子。”安提莫坐在原本属于潼恩的位置上拿着钢笔在一张白纸上涂涂画画，潼恩则倚靠在桌边兀自陷入沉思，现在唯一和受害者有关联的就剩下这些妓女的孩子，前面的线索已经中断，或许应该从这些孩子身上查起？不，这些孩子还没有能够犯下这样的案子的能力。
“Boss，有您的信件。”门外的警卫敲了敲门，将一个看起来有些脏的白色盒子放到阿诺德桌上便埋头退了出去。
两人被眼前的物件给吸引了注意，纷纷凑上前来等着阿诺德将这个大块头给打开。
没想打开后的情形将两人给吓了一跳，一封染血的信件放在最上面，箱子下面却放上之前在受害者体内检查到的缺失的器官，潼恩更是干脆直接跑向厕所里直接干呕起来。
阿诺德面无表情拿起上面带血的信，盖上盒子放在一边，打开信纸，对着用报纸拼成的字体认真看了起来。
安提莫小心翼翼观察着自家首领从刚开始就异常平静从未有任何生气的迹象，说起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明目张胆的凶手——居然敢挑唆阿诺德……哦不，是整个警局！
他浏览一遍信件内容后静静合上，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室内。
此刻乌云大有遮住天空的势头，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敢挑衅特案办的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Section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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