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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酒局 ...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这天晚上,山本放下盆子正想上山散步,老何叫他,“老山别走啊,过来挖坑”。“没钱了”,山本回答。“今天晚上咱们不打钱,换个玩法怎么样”何森林笑着说。“怎么玩”大壮从床坐起来问。“咱们赌大师傅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老何淫邪地笑着说。这怎么赌几个民工来了兴致,起来围着老何问。何森林拿起身边的火柴:“玩法很简单,一人二十根火柴,谁先输完了谁今晚上去偷看!”“好!好!”大家起哄,马上有两人参加。老何叫道:“老山,你也来!”“行啊!”。山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
      挪开床铺,四个人盘腿而坐,开始会战。大壮数好火柴棍分给四人,然后坐在山本后面,默默地看牌。其他民工也围上来观战,气氛紧张肃静,只有发牌、出牌的声音。山本打的很吃力。他挖的时候,其他三人仿佛合为一体,配合默契;别人挖的时侯,那两人怎么都和他配合不到一块。大战了几十局,四个人抽掉了一包烟后,山本第一个输完了。大家笑着说着脱了衣服钻进背窝,等着山本去完成任务。
      晚上十点左右,大壮以打洗脚水为借口去侦察厨娘的动静。一会儿端着洗脚盆进来说:“厨娘准备睡了,偷窥行动开始!”山本扔了烟头出了帐篷,外面漆黑一片,厨房的帐蓬缝隙里隐隐露出一线灯光。山本看周围没人,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到帐后面,帐篷的顶盖和围裙是分开的,中间用带子系着,他轻轻的揭开蓬顶,然后把围裙往下拉了拉,拉开一条缝,伸眼往里面望去:他看见里面竞然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也在望着他!正在他惊鄂的一瞬间,从帐蓬里“扑”的一声喷出一股粉未,他本能的侧头一闪,但感觉己经有东西洒进了眼睛。山本转身跌跌撞撞逃回帐蓬,揉一揉眼晴,从脸上揉下一把面粉来,那些民工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左右翻滚。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他们合伙策划的恶作剧!
      山本倒了水洗脸,洗完了,端起脸盆朝着老何的头上浇下去,老何拉起被子顶在头上,被子被浇的湿潞潞的。帐蓬里又闹成一团。
      第二天打饭的时候,厨娘盯着山本揉的通红的眼晴笑盈盈地问:山本,眼睛咋红红的昨晚又想你的尕连手了么
      大师傅请了两天假回家了,说是要回家办事,这两天大家在外面买着吃。山本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

      D标段的路基压筑工程完工了。剩下的路面铺筑工程分包给了另一个老板。和他们无关。验收通过那天,秃头老板退了租来的装载机、挖机、压路机等工程机械,山本他们一伙民工已没事可干。
      第二天一早,民工们早早起来收拾着行李,准备结了工资回家,老板和工头来了,二人走进民工帐蓬,秃子老板说:“幸苦了各位兄弟,你们今天先别走了,洗洗衣服,理一下头发什么的,晚上我在村子前的川菜馆订了两桌,请大家吃个饭。明天发工资,拿上钱大家再回吧。”
      “行呗。”民工们有些不情愿,但是今天领不到工资,回家也回不了,民工们放下手中正在打包的行礼,各干各事去了
      山本打了一桶水,拎到厨房自已烧热洗头,厨娘正在老板的帐蓬里算伙食账目。在热水的这个空档,山本看见隔开大师傅卧室的帘子没拉上,过去坐在厨娘的床上,想闻一下哪种奇怪的令人兴奋的味道。他一座,感觉枕边的床单下有什么东西,伸手摸出来,是一个笔记本。山本瞅了一眼没人,打开本子,见里面记着一些帐目,夹着一张男孩的照片,看没啥其他东西,便又放了回去。起身烧火热水。
      热好水他提到帐蓬,脱光了上身洗头,己经一个月没洗澡,身上积了一层污垢。洗了三盆子水才洗干净。洗净以后从包里翻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顿时觉得身长清爽了许多。
      出了帐蓬,山本看见厨娘也在收拾东西。今天不做饭,她穿了一件红色的中领的毛衫,下身配上浅蓝的紧身牛仔裤,身材匀称,凸凹有致。平时穿着大褂,勒着围裙,可惜了这好身材。厨娘把锅碗瓢盆分类装在箱子里,用胶带封上。然后码在一起。山本过去帮忙。
      “这里的活完了你去哪?”山本问厨娘。
      “去格尔木。”厨娘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回答。
      “不回家吗?”山本又问。她看了一眼山本。
      “可能回去两三天吧,办个事。”

      晚上,老板把民工们请到村子前的川菜馆里摆了两桌酒席宴请民工。菜点了十来个,尽是肉菜,民工的最爱。白酒一箱,啤酒好几扎。
      秃子老板在高脚杯里倒满一杯白酒,举起酒杯,笑眯眯地对众人说:“今天呢,我是感谢各位这几个月来的幸苦工作,能在一起干活,也是一种缘份。明天就要分别了,今天吃个散伙饭,祝各位身体健康,财源广进!让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说完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的干干净净。
      这些民工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规格的礼遇,感动万分,纷纷举杯,一干而尽。
      “大家吃菜,边吃边喝,今天喝个痛快!”老板一边让菜,一边倒了杯酒,一个人一个人地挨个敬酒。
      民工们先是有些掬紧,没有放开,几杯烧酒下肚后,情绪一下子调动起来,原形毕露,不顾形象大块吃肉,大杯喝酒,五啊六啊的划了起来。
      老板敬完酒后,工头老陈也端起酒杯殷勤地挨个敬酒。
      厨娘喝了两杯酒后,面色潮红,艳若桃李,一改平时冷冰冰的性情,端起酒杯说:“我不会喝酒,就给大家唱个花儿吧。”
      说完左手搭在耳跟唱了起来:
      “清凌凌儿的长流水,
      当啷啷儿的淌了。
      热突突儿的离开了你,
      泪涟涟儿的想了。”
      歌声像清凌凌的河水,当啷啷地淌进心里,如六月天喝下的山泉月,清爽悦心。
      大家一起鼓掌,叫好。
      山本跟着对唱:
      “双双对对的牡丹花,
      层层叠叠的菊花。
      大壮这半天喝的渐入佳境,正处于微醉不醉的奇妙状态。他站说:“我给大家唱个摇滚花儿。”说着一手抓起碟子,一手拿把筷子,连敲带扭唱起来:
      “石崖吧头上的山呀丹花,
      刺梅花把人的手儿扎。
      人前头见了是别搭话,
      大眼睛一闪了给呀回答呀,
      给是给回答
      老爷嘛山上的刺呀梅花,
      扎是个扎来就摘呀两把。
      只要你尕阿姐给呀句话,
      死哩嘛活哩是我不怕。
      尕罐罐,煤疙瘩,
      实话拉介,一挂捡着来呀,
      我的黄花姐呀,阿哥把你想着。
      刺梅花,刺梅花,
      刺梅花把手扎,
      尕阿姐你说句话,
      心儿和你在一搭。
      尕罐罐,煤疙瘩,
      实话拉介,一挂捡着来呀,
      我的黄花姐呀,阿哥把你想着。
      阿哥把你想着。”
      一阵热列的掌声和喝采声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不知道打了几圈关,喝掉了多少酒,一个个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东倒西歪了。已经到了午夜,菜馆要打佯了,众不还不尽性,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回到驻地继续喝。

      山本不知道自已喝了多少,也记不起来是怎么醉的,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睡的。
      当第二天他醒来的时侯,已经快到中午了。其他人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他揉了揉惺惺松松的眼睛,走出帐蓬,发觉有什么事不对劲,好象是厨娘不见了,而且厨房里的好多东西也不见了。又仔细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是不对劲,他跑过去掀开工头的帐蓬,里面除了两张床板外什么都没有。
      “快起来!快起来!老板跑掉了!”这话如五雷轰顶,把民工们都震了起来。大家出去一看,个个都傻眼了。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说不出话来。
      老板跑了,卷着他们的工资跑了,而且拐走了做饭的尕媳妇。
      上当了,受骗了,昨晚的饭局就是个局。
      “日他妈妈的,混仗东西!骗子!”大壮蹲在地上又哭又骂。
      “钱拿上去给他爸买棺材去,一家子不得好死!”老许恶狠狠地说着,冲过去一脚把没拉走的破锅台踢倒在地上。
      “找着他我把他腿砍掉!”有人怒气冲冲地吼道。
      “乌龟王八蛋!”
      大家骂着骂着,所有恶毒肮脏的语言都用上了。但愤怒的情绪火山般地喷完,冷静下来,又悄悄了。
      咋办?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焉在那里。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蹲着,有的站着,像一堆雕像。沉默不语。
      “这样吧,”山本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到项目部问问。我们在他们的工地上干了活,拿不上工资他们得负责吧!”
      “去项目部有用吗?”有人反问。
      “去了才知道有没有用。不去怎么知道?再说你不去项目部还有什么办法?坐这干等着吗?”山本有些生气。
      “那就走吧。”大部分人点头同意,其他几个也没说什么。
      一行十来个人拉着哭丧脸来到项目部,打听着项目经理的办公室,径直闯了进去。项目经理四十来岁,白白净净的脸上戴着一幅金丝边眼镜,正在和几个戴安全帽的工程师讨论问题。看到一群民工拥进来,停下手中的活,问怎么回事。大家七嘴巴舌地把事情的经过说完,项目经理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事呢,是这么回事,”项目经理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说:“我们的活,是分包给你们老板的,然后他又找了你们干活。我和你们老板之间是合同关系,他干活,我给他钱。但是我和你们之间没有劳动关系,你们和你们的老板之间是合同关系。懂不?”
      “不懂!我什么都懂来这干嘛?”山本回答。“他不也是你们找来给你们干活的吗?即然你们能把他找来干活,现在也可以把他找回来啊!”
      “这关我什么事?是他欠你们的钱,又不是我欠你们的钱!”项目经理生气了,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扔,大声呵叱民工。
      “怎么不关你事?要不是你们找个骗子干工程,我们能上当受骗么!”民工们怒从心头起,拍着桌子,指着鼻子,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讨项目经理,恨不能把他撕成碎片。
      “你们这是无理取闹,是违法行为,再不走我打110了!”项目经理从椅子上跳起。
      “打,现在就打,我们就是闹定了!”说着这些民工干粹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抱着胳膊对持上了。山本拉过一个椅子,坐在项目经理对面,点了跟烟,看着他打110。
      不一会儿,110来了,全副武装的十来个人,拿着盾牌、警棍。负责人一看办公室拥着这么多人,才知道这是群体性事件,好在没有打起来,否则事情可不好收场了。
      他让多余的人出去,在院子里等着,双方留下两个主事的人,询问怎么回事。民工这边山本和老许留下来,项目经理那边是经理和另一个工程师。各坐在办公桌两边。警官和记录员坐在中间。
      警官先询问了报案的项目经理,然后询问山本。山本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老许又补充了一些山本来之前的事情。
      听完事情经过,警官的脸色变得柔和。他问老许:“这么说来这个老板卷走了你们大概六七万的工资?”“嗯”老许差点哭出来。
      警官说:“这个事,从法律上讲跟人家项目部确实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就是打官司,把项目部告到法庭也没用。所以你们在这里闹是没有道理的。”
      “哪咋办?”山本问。
      “等一会儿你们两个跟我去局里报案,先把案报了。”警官回答。
      “报案以后,等其他案子牵扯出这个案子,或者是你们找到那个老板,才能处理。现在案子太多,警力不够,公安局不可能调专人去追查这个事情”。
      他转身又对项目经理说:“这事虽然法律不跟你们没有关系,但是情理上确实和你们有关,事情你们看着解决。另外,虽然你报了案,但是只要这些民工不打人,不违反治安管理条例,他们就是睡你这我也管不着。”
      警官起身拿出出警记录,让报案人签字。签完字后补充道:“只要他们不打人,不犯法就不要报警。否则按报假警处理。”
      说完带着山本两人出去。院子里民工也在和其他警察说事。警官招呼队员上车,然后特意从车里伸出头来,对民工强调:“不要打架斗殴啊!谁打架我抓谁!”然后开车走了。

      山本和老许在派出所办完报案手续已经是日头偏西了,回到项目部的时侯,其他民工还在院里干等着。大家一起围过来询问。山本说:“案是报了,但什么时侯能抓住人谁也没法说。这又不是大案要案,公安局不可能专们派人侦察,要等到撞上才能找到人。估计指望不上。”
      一点点希望又化为泡影。
      大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溜儿坐在项目经理办公室的门口,低头不语。来来往往的人奇怪地看着这群人,互相打听着是怎么回事。
      快下班的时侯,项目经理出来了。
      “我跟公司老总打电话商量了一下,老总说,先给你们每人发五佰块钱路费,先回家,然后我们也找那个人,找着后再把工资给你们追回来,你们看行不?”
      “还有一件事,我以前听陈老板在格尔木有什么工程,要不你们自己也去找找”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又还能怎么样!只能这样。大家到财务领了路费,回到帐蓬。家近的背着行礼走了,留下几个家远的,还得住一晚。
      躺在床上,山本突然感觉到全身乏力,头晕饿心。这才想起来这一天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
      “我要找到这帮畜牲,把钱追回来!”其他几个人惊呀地看着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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