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镜》小神明

4、第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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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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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嘛、他根本就不稀罕留在那种破神社里，不用继续呆在那种地方他笑都来不及——

　　但果然还是很让人生气、不管怎么说要走也应该是因为自己不屑于留在那里而不是被那种人用冷冰冰的语气赶出来啊。

　　四月一日君用力把切菜板砸得笃笃直响、嘴里嘟嘟嚷嚷念叨着这个那个诅咒某人不得好死顺便还发泄了一下对自己最近似乎完全变成了侑子小姐免费帮佣的怨念，直到他突然就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虽然瞥见红色慢慢渗出来的时候他才觉得有点痛。

　　慢慢就痛得连生气都没有了力气只能红着眼睛低了头继续做工。

　　从裂缝开始一丝一丝逐渐漫延到整面镜子的红色、然后淌到茶几上流到地上再接着就在百目鬼脚边上消失不见。

　　触目惊心。

　　反正肯定又是在那家可疑的店里因为什么奇怪的事然后就笨拙地受了什么伤吧、那个笨蛋。

　　「真是不用心呢、四月一日君。」

　　他被那句话刺到一样低头看了看像是忘记了要凝结的伤口，犹豫了一下放到嘴里含着然后刻意地把头别到了另外一边、似乎是不想被现在靠在门框上说着风凉话的女人和怪物看见自己的表情。

　　莫名其妙地因为这时候才发现在隐隐作痛的指尖和嘴巴里漫延开的铁锈味道心里一阵发酸。

　　「啊、痛得要哭出来了呢。」

　　「要哭出来了呢。」

　　谁会为了这种事情哭出来啊、又不是小孩子了，害怕被听出那种隐约在不明所以地哽咽着的嗓音所以四月一日君狠狠地用眼角瞪了他们一眼。

　　痛得像要死掉了一样、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会从那个小小的伤口里流掉一样。

　　「酱油没有了、我去买。」

　　「要买酱油去了呢。」

　　「四月一日君要去买酱油了呢。」

　　他像是逃跑一样冲出了店门然后在一阵毫无目的的狂奔之后终于想起来要收住脚步，愣愣地四下张望过之后一下就靠在了墙上像是缺氧了那样大口喘着气。

　　痛、伤口不知道被哪个动作牵动了神经一阵阵发麻地痛，四月一日抬起手对着昏黄的阳光眯了眼睛。

　　「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啊啊——」

　　为什么我要逃啊、明明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把手指塞进嘴巴哼哼着别开头来回答似乎对方就注定了会说出口的「笨蛋」的评语。

　　百目鬼被「笨蛋」吼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转身想走然后突然又停下脚步，转回身。

　　「你受伤了。」

　　肯定句。

　　四月一日含含糊糊地否认了、然后想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害怕慢慢不自觉地蜷缩着靠上了墙角。

　　随着那个人的靠近他只觉得越来越痛的手指在嘴里像火烧着一样最后就麻痹了整个身体，僵硬在那里听对方的呼吸不紧不慢地凑过来、近到不能再近的时候他突然伸手过去抓着他校服的领子拉到自己的面前。

　　「痛？」

　　「痛。」

　　和做事一向心血来潮的笨蛋计较他为什么要突如其来抓着别人的衣服往下拉显然毫无意义、何况其实他也不能说不是和他同类的人，否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

　　「对了、你快点把我的镜子还来。」

　　含着手指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突然就冒出来了这样一句话、百目鬼随意应了一声显然根本就没有认真考虑这件事情的意思，然后像他那样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你、嘴里为什么都是血。」

　　「哪有那么夸张。」

　　很温暖、即使还隔着那层稀薄的空气但他温暖的身体的确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四月一日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气最后用力把他又往下拉了一点吻上去。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明明到刚才为止他还一直都想着要逃走的结果就会一瞬间说什么都不想放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定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痛了，痛得非要找个人一起痛、然后——

　　好麻烦呐、还不如就这样一起痛死算了。

　　「喂、你要死了么。」

　　事情似乎已经不能再说成是普通的心血来潮、他愣愣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了填塞空白莫名地问了。

　　「有没有搞错啊你、一般来说不会问这种话的吧。」

　　「因为嘴里都是血的味道。」

　　「哈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一般没有人会给这种回答的吧。」

　　这种说话方式怎么听都好像是在要求别人来质问他到底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明明就是他擅自决定要接吻的，百目鬼无视了他的吼叫反手抓住他的手拉到眼前。

　　「我说你就不能轻点么、没看见它还在流血啊。」

　　——可是爆走的时候就没看见他有觉得痛的样子。

　　「镜子。」

　　「啊？」

　　「你的镜子——总之、你跟我回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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