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重复》言百竹

12、第十二

　　婚礼的现场，单子墨的心莫名的抽痛着，好象什么东西正慢慢的离开他的生命，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心很慌，却摸不着个具体！而眼前的情况让他没有时间深究心里的慌乱来原何处。牵着祁微涵的手慢慢的变冷，唇角勉强的笑意也慢慢变冰冷！
　　“祁微涵小姐，你愿意无论贫穷，富贵，还是生老病死，都跟单子墨一生相守，不离不弃吗？”牧师慈爱而温和的朝着这对碧人问着证词。
　　“我愿意！”祁微涵幸福的望着单子墨，纯净的眼神中没有任何一丝迟疑，白净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她真的要嫁给这个男人了呢。
　　“单子墨先生，你愿意无论贫穷，富贵，还是生老病死，都跟祁微涵一生相守吗”牧师反问单子墨。
　　全场的宾客，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一刻，特别是祁全此刻张着他肥胖的嘴，好像就快要兴奋的爆裂开来。祁微涵亦期待着这个掌握她一生幸福的三个字。只见单子墨刚才还算温和的脸瞬间冰冷下去，冷冷的眼神环顾了四周以后，对着祁全缓慢而有力的说“我不愿意！”
　　这四个字如一枚炸弹，瞬间炸起阵阵涟漪。
　　全场一片吸气声，那些到嘴边打算祝贺的话临时尴尬的吞了下去。而祁全则是震惊的看着单子墨，祁微涵登大了她那不食烟火的纯净眼睛，看着单子墨，他一定是说错了，一定是的。
　　“子墨，你开玩笑的对吧！”祁全首先反映过来！
　　“子墨，你说呀，你是开玩笑的，你别吓我” 祁微涵的双眼已经红了，晶莹的泪珠含在眼中，看似随时会滚落下来，期望的看着单子墨。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一样冰冷的看着这父女俩。只是眼神中多了一股恨意。
　　“单子墨，你什么意思？”祁全顾不了别的，冲着单子墨嚷到！
　　“什么意思？祁董事，相信你不会忘了20几年前你为你女儿定过婚事吧”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一听他这么说，豆大的冷汗从他的脑门中溢出。
　　“你不会记性这么差吧，20多年前，你利用跟单家是亲家的关系独占了公司财产，害单家家破人亡，今天，我也只是把当年你做的，一一还给你而已”
　　“你是单影莫？”祁全几乎是肯定的说，怪不得第一次见他就那么眼熟，原本以为只是在媒体报道上看多了，才会有的感觉，都怪他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对，所以今天游戏结束了。”单子墨突然不愿多解释，更不愿在这多留一分钟。该做的都做完了，财产已经要回，祁全现在一无所有，而且相信他的悔婚明天各大报纸上都会有，祁全的白日梦终是破灭了，当着全国人的面前被拒绝，颜面全无。单子墨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回到言筱安的身边，因为心理的恐慌已经超过了报复的快感，只有马上见到她，心才能宁静下来！
　　“单子墨，你太残忍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祁全摊坐到地上，戏剧性的变化，一切都结束了！天上果然没有白掉的馅饼。
　　“子墨，，，”祁微涵红着眼，拉着单子墨准备离开的身影。她不要他就这么走出她的世界，原来他真的是她小时候的莫哥哥，怪不得每次见到他时那份悸动那么真实那么熟悉，而且，这几个月的相处，她相信子墨是爱她的，不会骗她！
　　单子墨没有理会她，冷冷的抽出被她握住的手，看也没看一眼就走了！对祁微涵的歉疚，早被她父亲丑陋的嘴脸而掩盖。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子墨，那都是大人的恩怨，我们忘记它好不好，我会补偿我们家所做的一切，只要你不离开我” 祁微涵几乎是哀求着。
　　“只要你不离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子墨！”泪水已经占满了那张纯净的脸，他怎么那么冷漠，难道他真的不爱她吗？
　　“你说话呀，子墨，我们不会分开的，你是爱的我对不对，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弥补爸爸所犯的错” 祁微涵死死的拉着单子墨的手，哭着，哀求着，她不能没有他呀，她是那么爱他，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单子墨转身离去，未曾回过头看一眼，也未曾说一句话。爱她？他的爱早已给了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再无力给另外一个人，哪怕是一丝一毫。在众人的一片惊讶声中，他孤傲的大步离开。红地毯两边的宾客寂静一片，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大多痛恨祁全，同情着祁微涵，那样的女孩，怎么会有男人舍得这么对她的，但单子墨岂是一般的男人？牧师摇摇头走了，估计主持婚礼这几十年来，这次是最戏剧性的变化吧，没有缘分又何必强求，祁全呆楞着，祁微涵无声的哭泣着。
　　此刻的单子墨心里早忘记了仇恨，忘记了报复，他只想马上见到言筱安，因为心理的恐慌逐渐加深。心好象裂开一个洞，里面的黑色漩涡好似要把他卷进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一路上，单子墨不停的拨着言筱安的手机，然而电话那头永远都是这机械的回答。往公司打电话过去，没有人。家里，林嫂也说她早上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该死，她会去哪呢。开着车，沿着大街小巷把每个言筱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加深力度，紧绷的双唇表明了此刻他有多紧张。他疯了一样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开车，只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天渐渐暗了下来，路旁的灯也陆续打开，炫耀的迷红灯照的他的眼睛睁不开。心里祈祷般的默念着，安安一定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等他呢。
　　单子墨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两手狂乱的抓着头发，面无表情，两眼空洞的盯着前方，周围的空气好像冻结般，让人窒息。大伟小心翼翼的拿着通讯录，从第一个电话依次打到最后一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哪怕是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然而希望却一次次的落空。心很沉重。徐诺宣安静的做在单子墨的旁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在工作，他们可以配合的天衣无缝，但生活上，她对他毫无能力。只能选择默默的守护着他。
　　铃。。。。电话铃声突兀的想起，单子墨浑身一震，颤抖的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又颓废的放下，刚才的神采瞬间变得更加的黯淡，原来是打错的电话。他突然站起身，往门外冲去，他一分一秒都不能再等了。他感觉安安在某个地方，正等着他去救，这样无力的坐着，好象心会慢慢被掏空，发疯似的朝着大门跑去，安安，你到底在哪，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大伟紧紧的拉住他，以他现在的精神状况，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家里乱成一团，林嫂一直哭，她真是好担心小姐会出什么事呀，都怪她，早就看出小姐不对劲了，她却什么也没做。只有徐诺宣还算冷静。
　　“你们这样就能找回她了？都冷静一些，我已经报警了，相信警方会很快找到她的。”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强迫自己镇静。她可不能陪这个男人一起疯掉！
　　此刻除了等待，他还能做什么，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客厅的人都屏住呼吸，林嫂盯着大门的方向，徐诺宣盯着电话。整整一夜的时间，他们就那么坐着，只有单子墨偶尔喃喃的问着大伟“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头深深的埋进双手中。
　　早晨，天微亮的时候，门铃响了，林嫂迎进了两个警察，一位手中拿着言筱安的可爱背包。另外一位也许是经历过太多这样生离死别，所以面无表情的说“是出海的渔名打捞到，里面有许多证件，所以我们才找到这的！”林嫂听完已经嚎啕大哭，大伟全身僵硬，徐诺宣亦是毫无反应，只有单子墨，全身的血液像被冻结了，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如纸，而慢慢变紫的嘴唇显得那么触目惊心，张了又合始终无法发出声音。眼里死一般的寂静。他冷静的吓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位警察走了，林嫂止住了眼泪。被单子墨脸上骇人的表情惊吓到！
　　“少爷，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能再有事呀”止住的眼泪又不停的流下。
　　“子墨，你说说话呀？”徐诺宣宁愿单子墨大发脾气，或者像以前那样冰冷，但至少是有气息的，但现在，他那么安静的坐着，毫无知觉，从刚才到现在整个人仿诺被抽离出灵魂般。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的肉中，撕裂心的疼痛。
　　“总经理，。。。”大伟轻声的叫着，也毫无反应。
　　“总经理你振作一点，警方也只是检了包而已，还没有看到筱安，她肯定没事的！”大伟安慰着单子墨，也安慰着自己。
　　“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单子墨终于恢复到正常的脸色，开口说话了。直接朝楼上的卧房走去。他不相信安安会抛下他一个人，不相信她会那么残忍的让他独自面对未来的人生。在孤儿院认识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生命注定是要绑在一起，任谁也无法分开他们，哪怕是言筱安自己。
　　“安安，你在哪里？在哪里！”海边，朝着汹涌的海水单子墨声嘶力竭的喊着。到最后无力的瘫倒在海边呜咽着，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才让这个男人如此呀。整整一个星期，他都在海边守着。不吃不喝，眼睛死死盯着海面，看着救援队出去又回来，带去一次次的希望，却每次带着沉重的打击回来。声音嘶哑，眼神狂乱。
　　“子墨，你疯了，你要干嘛？”徐诺宣惊恐的大声唤住那个朝海中心走去的单子墨。一个多星期的陪伴，让她看起来很疲惫，但更多的是担忧，她怎么忍心把陷入癫狂的单子墨一个人留在海边呢？在背后死死的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走去。
　　“你说，安安这么走过去的时候在想什么，心里有没有一点的不舍，有没有对我，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留恋？”单子墨停住了脚步，像是无意识般的问着。海水淹没到他的胸膛，徐诺宣被海水呛的不停的咳嗽。
　　“你要陪她一块去死吗？好啊，要死是吗？我陪你！”徐诺宣抓着他的手，毅然往前走去！这样也好呀，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吧！
　　“她没有死，知道吗，她没有死”单子墨浑身颤抖的朝她吼着，谁也不准在他面前提这个字，不准！
　　“你也知道她没死？那你这么折磨自己是为什么”徐诺宣的心满是酸楚，这样天人般的男人为了言筱安而变的如此憔悴，敏感，言筱安呀，你怎能这样不珍惜呢！
　　单子墨突然大声的笑着，笑着，他的安安怎么会死呢，她永远都在他的心里啊，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上面了。他笑着，笑到喉咙冒出血来，笑到意识渐渐模糊，任是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