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迪亚审判者》杏小

6、06

　　“再次欢迎你，来到这个虚空中的无名世界，难得一见的甲级失序者。”
　　种种自然的景观已经消失不见，宽广的厅堂中，看不到什么多余的摆设，高大的宏顶上绘着不知是什么故事中的种种景象，墙壁上，隐约有暗色的符文流转，绮罗面对的方向，高座之上，是方才开口说话的中年男人。
　　这应该就是审判长了。绮罗默默想着。
　　“很意外，你真的选中了一位失序者，”中年男子再次开口，话语温和，“不过现在可以留给我们一些独处的空间吗，第二审判者？”
　　“当然。”男人应道，躬身行礼，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经过绮罗身边时，他停顿了一下，像是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无言的再次向前。
　　绮罗心头没有来的一慌，甚至忘记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什么是失序者。她转身伸手拉住了男人的衣袖。
　　“大人！”
　　感受到阻力，男人停步回望，目光先看向绮罗拽住自己衣袖的手，又渐渐上移，看向绮罗。
　　被那幽深的红眸注视着，绮罗抿唇，缓缓的松开了手，垂眸躲开他的目光，却感到他拉过自己的手，打开，放进一个暖暖的带着棱角的小东西后又合上。
　　他也并没有再解释，而当绮罗急急抬眼看向他时，男人已走向门口，伴着一阵机械转动的响声，利落的开门关门，消失在绮罗的视线之中。
　　“不好奇他给了你什么吗？”中年男子的声音将绮罗投向身后大门的注意引回，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绮罗张开手，去看那个小东西。
　　黑色的小石头，表面闪烁着细碎的亮光。不知被如何打磨成了不甚标准的五角星状，棱角处过度柔和，静静的躺在绮罗手心，带着温和的热度。
　　“花炽的陨星小石，还是后加工过的。”中年男子也看到了小石，“不错，很好的礼物，第二原来也会送这种暖心的小石头，拿着吧，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好了，欣赏过礼物了，让我们来谈些正事吧。”
　　“你现在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孩子？”
　　绮罗缓缓收拢五指，感受着掌中传来的温度，抿唇，勾起了一个苦涩的笑。
　　“愿望吗，以前是有的啊，很多很多，能实现的、很难实现的的、妄想的，各种各样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死去了啊，还能有什么愿望呢？”
　　绮罗的回答让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你知道什么是失序者了吗？”
　　“不，但我很好奇，因为已经有很多人这样称呼我了。”绮罗答道。
　　“小二十七吗？”中年男人道，看上去是已经知道了廊道中他们的相遇，但他只是一语带过，“失序者是什么呢，简单来说，就是因种种原因被错带来这里的魂体，偏离了最初的应行走轨道，因而通不过命运之光。”
　　“那道光门吗……”记忆被唤起，绮罗心情低落，“那甲级是指什么？第二审判者大人说过将错就错，那又指什么？”
　　“将错就错啊，其实也很简单重新梳理错误并加以改正是费力的，且不讨好，毕竟出了差错，所以对于失序者的一般处理方法就是将他们随意进行安排，将本不属于你的命运安排在你身上，而你的命运，也许就会属于另一个失序者，”中年男人微笑着说着，似乎解释的只是件很普通的小事，并未牵扯生死与命运， “至于甲级，这是一个综合评价，具体的很复杂，你只需要知道，你属于最优秀的那一批即可。”
　　“觉得荒唐吗？”中年男人看着下方沉默的绮罗，忽然问道，“想改变它吗？”
　　“想，但又不想。”绮罗自嘲般的开口，抬头看向中年男子，“虽然不知为何第二审判者大人帮我逃脱了被将错就错的结局，但我现在仍更想先好好的活下去。我非君子，我仍是自私的，自身难保时大概是做不到舍己为人、舍生取义的。”
　　中年男子与绮罗对视了许久，在绮罗心中打鼓不知会迎来怎样的审判、不知是否自己辜负了男人选择自己的期望时，中年男子大笑出声，道：“果然，我还是更喜欢你这样的孩子，第二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笑毕，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问出了那个绮罗永也忘不了的问题：“那，你想重获新生吗，继续你本不应到此结束的人生？”
　　绮罗仰视着中年男人，感受着胸中翻涌的情绪，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回答中年男人的问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