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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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断肠人摊子，难得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对坐。
夏止心不在焉地吸着杯中的橙汁，眼神放空地盯着桌面，手边堆着小山似的毛豆壳，而面前摆着一盘剥得干干净净，翠绿饱满的毛豆仁。
断肠人坐在摊子后面，正毫不客气地将那些豆子一个接一个丢进嘴里。
“讲真的，”断肠人一边嚼，一边无奈地看着面前仿佛灵魂出窍的夏止，“夏止小朋友，路上你一句话都不说，到了摊子又一个劲地剥豆子，你是打算跟断肠人伯伯我，演一整晚的哑剧啊？”
夏止眼神缓慢地聚焦起来，有些呆滞地看了过去，茫然询问：“你想聊什么？”
断肠人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赶紧把那盘毛豆拉到一边，坐直身体，上半身向前倾，压低声音：
“夏止小朋友，你知道的，断肠人伯伯我从来都不多管你们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但是今天，伯伯我实在好奇，你对那个亚瑟王……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丢丢……”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做出一个“极小”的手势：“一丢丢的，超过朋友的……”
“我喜欢他。”夏止不等他说完，就表情真诚，语气平淡地扔下了这颗平地惊雷。
断肠人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好几秒后才猛地回过神，手指着镇定自若的夏止，语无伦次：“你？啊？夏止小朋友！你、你居然是这种打直球的风格吗？！”
他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对方，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挥了挥手，“害！”地叹了一声。
再次看向她时，眼神里带着真切的困惑：“那我可真搞不懂了！你难道就没感觉到，王亚瑟小朋友，他对你……有点不太一样吗？”他斟酌着用词，试图委婉一些。
却没想到，对面的夏止再次投下一记重磅炸弹，语气依旧平淡：
“他喜欢我。我也知道。”
断肠人彻底懵了，他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那、那夏止小朋友，我请问你们现在这算是在干嘛？这是你们年轻人最新潮的玩法吗？啊？”
夏止垂下眼帘，用吸管缓慢地搅动着杯子里所剩不多的橙汁，声音低了下去：“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
她抬起头看向断肠人，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视线飘向一旁，仿佛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有些难以启齿：“我知道这种想法很傻……但我就是控制不住，一直被它困扰。”
断肠人疑惑地摊开手，“我有听漏什么吗？”他说着，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却因她这副罕见的脆弱模样而软化，带着长辈的包容：“夏止小朋友，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夏止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决心，重新迎上他的目光，开口道：“我总觉得……蔡五熊，或许才是亚瑟的良配。”
断肠人表情一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她接下来那近乎呢喃的自语打断：
“和亚瑟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最放松的时候。他也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就很安心的人。但我害怕……害怕因为我自己不懂得怎么去建立、去维护一段亲密的关系，最后会辜负了他……可他对我太好了，太有耐心了，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
回忆起过往，夏止的眼神变得柔和。然而，这份温暖很快被冰冷的现实覆盖，她的声音也随之低沉下去：
“我也以为，我和他会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走下去。可是上次预言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五熊和亚瑟在一起的画面。甚至……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她说到激动处，看向垂眸不语、似在沉思的断肠人，“断肠人，你明白吗？这种感觉，在蔡五熊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慢慢变得无比强烈。我觉得自己好像……好像根本不应该插在他们中间。她甚至能读懂亚瑟的心思，连他从来不碰的披萨，她都能准确猜中……我……”
断肠人看向她，眼神竟带上些许调侃和狡黠的光，像是终于抓到了她的马脚：“所以某人是吃醋了？”
“废话！”夏止一时气恼，果断地应了下来，郁闷地继续说着：“怎么可能不吃醋啊？而且我当时以为那句“□□”是开玩笑的，谁知道她竟然是玩真的。而且预言里，他的未来，好像真的压根没有我，全都是蔡五熊！”
断肠人见她难得情绪如此外露，收敛了调侃的神色，安抚般将那盘毛豆仁往她面前推了推，“消消气，消消气。”
紧接着，他精准地抓住了她话语中最核心的症结：“所以，绕了这么大一圈，你其实就是担心自己……不是亚瑟王的‘良配’，对吧？”
夏止的手指刚刚碰触到一颗冰凉滑润的毛豆，闻言动作瞬间停滞，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近乎失落的、带着轻微鼻音的语气缓缓回应：
“……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论别的，她也是因为太清楚自己的性格才会开始退缩——
她就是个麻烦。
招惹魔气的体质，近乎冷漠的性格，如此自私又卑劣，在还没完全理清自己感情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地想将他独占，却又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只能看着他苦苦等待。
蔡五熊……一定不会让他这样辛苦吧？
“你担心的这些问题，或许……由正主亲自来回答会比较好。”
夏止顶着通红的眼圈，闻言错愕地抬头看向断肠人，却见对方向她身后努了努嘴。
她心有所感，猛地转过头——
王亚瑟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已经听了多久。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那双总是带着几分不羁的眼眸，此刻正深深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