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滑过后是血痕（猎人同人）》死沙

14、人鱼之心（四）

　　一个人可以有多冷酷？酷拉皮卡不知道，是像旅团覆灭族人时眼中的战火吗？是像西索用扑克插入人额头时眼中的鲜血吗？不，是月魔泉涌那把锋利的刀刃破人喉咙时眼中的冷漠。那一瞬，酷拉皮卡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和莫名的留恋，虽然他极力想要否认这种不正常的想法，但是它不可抗拒的强迫着他目送着月魔泉消失在窗口。
　　但是，刺鼻的血腥尾随着窗外的风攻击感官，终于唤回了酷拉皮卡丢失的意识，他破门而出，用中指的锁链追踪着月魔泉的念力。

　　液晶显示器上不断地闪烁着目标的坐标，红头发的男孩快速的向移动的亮点处奔去，嘴角泛上了恶作剧得逞的微笑，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那个和自己争夺人鱼之心的金发少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红发少年决定绕进附近的树林里。

　　尼尔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时地看看墙上的古董钟，指针指向十一时四十六分，他皱了皱眉，发出一声不耐烦的不安的叹气，又一次低下头在回走动，就象在等待死亡来临时得不知所措。就在秒针又走了一圈后，阳台上出现了一个黑影，手中捧着一个长方的罐子。尼尔意识到了被等待者的来到，黯淡的眼神突然有了生气，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打开阳台的玻璃门，让身穿黑风衣的女子近来。女人没有言语，只是将手中的罐子递了上去。从尼尔兴奋的表情就可以明白，他一直焦急无措的等待的不是眼前的女子，而是她手上价值连城的人鱼之心。
　　“报酬我会在明天打入你的帐户的。”尼尔一面抚摸着人鱼之心，一面头也不抬的对月魔泉说，旋即又好象想起什么似的，略带警惕的询问道：“他死了吗？”
　　月魔泉冷哼一声，算作是肯定的回答。尼尔不知是不是忘情的忘记了月魔泉的存在，还是作为对这个出色的杀手成功地完成了任务的额外奖励，他打开了台灯上的机关，地板自动拉开，旋上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防腐皿，里面悬浮着一个裸体的女人，双臂交叉在胸前，但隐约还可以看到胸部左上方深深的刀伤，像是屠夫专业的手法，剖开胸膛攫取内脏。月魔泉再向下看，立即明白了始末，女人的下半身连在一起的鱼尾，上面还闪着粼粼的蓝色鳞片。
　　她是一只人鱼。
　　尼尔转过头，对月魔泉浅浅一笑。“这就是这颗人鱼之心的主人。”
　　“你想让她复活吗？”月魔泉觉得自己有点无聊得问了一句，因为这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拿到了钱，自己就不再认识这个人。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闪过，掠走了尼尔手上的人鱼之心，落在了防腐皿旁边。“大叔，这个东西就归我了。”月魔泉一眼便认出了抢东西的少年的红发，不，确切地说是她早就感觉到了少年在树林中穿行并逼近这里的念力，但是她什么也没做，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不过“碰巧”在这里听尼尔讲故事而已。
　　尼尔原本深黑的双眸霎时间变成了海一般的湛蓝，向红发男孩冲了过去，两人大打出手。就在一来一往的争斗中，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开，尼尔走了一下神儿，被红发少年一脚踢飞出去，和他手中的人鱼之心一起，撞到了防腐皿上，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破碎开来，大约1吨的防腐液倾泻而出，瞬间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擅闯者奇牙和小杰没料到会造成这么大的灾难，被这过于盛大的欢迎仪式搞得愣在那里。
　　摔在地上的尼尔费力地爬起来，看到这一幕惊呆了，眼中充满了慌乱，他一步冲上去，抱起了被泡得有些发涨的人鱼身体，另一只手一拳砸开了罐子，将人鱼之心捧出，按向人鱼的胸前。一股强大的念力包裹着人鱼之心，就像幻影一样，心脏一点点地消失在了人鱼的胸前。其他人亲眼看着这令人咋舌的“手术”，屏气凝神。
　　人鱼长长的睫毛开始抖动，苍白的脸上虽没有人类的血色，但确实有了活的生气。尼尔像期盼着出生的婴儿一般，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激动的笑。刚刚睁开眼，还有一层未能适应的薄雾，人鱼无法辨认现状，嘴却张开了，喃喃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迪恩……”
　　尼尔脸上的笑霎时凝住了，转而代替的并不是憎恨，确是一阵阵的悲凉与落寞。尼尔摸了摸自己在防腐剂的冲刷下显现的鱼尾，头顶上的古董钟敲起了十二点的哀歌。
　　“得到了你的人，得到了你的心，却得不到你的思念……即使那个人已经死了也一样……”尼尔轻轻地说道，身体却开始逐渐变淡，就像透明的轻纱，好像身体的每一个原子都在逐渐的飞散，最终全部瓦解。
　　人鱼最终看清了，“尼尔……是你吗？”伸手去抓那惨淡的微笑，却只有轻如薄纱留恋。
　　尼尔消失了。
　　“人鱼的十年之期——他们只能在无水的陆上生活十年，之后就会……”红发少年沉沉的说道，“他等这一天……整整等了十年……甚至……”
　　月魔泉冷冷的看着这尼尔消失的地方片刻，转身走向阳台，而对于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金发少年，她的神情就像早知如此一样。
　　“一场不错的好戏，是吗？”月魔泉在经过他的时候，在他耳旁轻轻地低语了一声。酷拉皮卡睁大着惊恐的眼，感觉到了她的消失。但马上，他就回过了神，飞快地向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杰上前一步，急切切地问。但是红发少年没有理他，而是走到了人鱼的面前，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人鱼的身上，表情严肃地问道：“你认识金•富力士吗？”人鱼的身体抖了一下，小杰也像触电一样颤了颤。
　　“你也要找金•富力士吗？你找他做什么？！”小杰激动得上前，拽住红发少年叫道，可能是志同道合的原因，红发少年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淡淡地说：“我要找到他问清一个问题，我要问他杀我父亲的人是谁。”
　　小杰听到是这个原因，不再兴奋了，慢慢的放开了手。
　　“富力士先生我当然见过，他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类。”人鱼的声音向大海的清唱，有一种辽阔的空灵，水的丁玲。“那之后的第二年，我就认识了迪恩，并且……相爱了……”人鱼垂下眼帘，长长的深蓝色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扇形的阴影。“但是，他有他的生活，他答应去寻找让我登陆的办法，可是还没等到他回来，我就被非法猎人捉住，取走了心脏……尼尔他……”人鱼不再说下去，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尼尔为了让自己心爱的人鱼复活，冒着消失的危险，上陆来寻找人鱼之心。
　　所有人仿佛都在那一瞬间，闻到了环绕四周的防腐剂味道中夹杂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