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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泽传人 ...

  •   白泽如同一个没有尾页的百科全书,他知晓天下事,无论历史人文,只要是发生过并存在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很多人的一生都只为寻找白泽,或许是为了确认那口耳相传的传说,又或许是为了长生不老,但花尽了整段人生,白泽的踪迹终是一个谜团。
      真正找到白泽的人少之又少。
      肃已是最为接近白泽的一个人,他总戏称自己是白泽的传人,但实际上他是否见过白泽、还是他真的是不是白泽的传人,全都没有人可以证实。
      可这个人的才智却是众人肯定,张澜在上一世困于囚牢中时才听晓了此人做出了多么惊人的政策,应该这么说,百里帝国后来多撑的那段时间都是靠肃已耗尽了才智与手段才换来的。
      无智名,无勇功,却是真正的善战者,这说的便是肃已。
      张澜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肃已在最初有来北方寻求一展长才的地方,但那时的张澜还在混沌中,他与肃已不过一面之缘,或许是因为肃已看得出张澜心神疯癫便放弃了在此处发展,最后到中央宫中打拼了好几年才有那时张澜听闻的事迹。
      这次可不能放弃机缘,张澜的第一步,就是把握此人,将他留下成为自己身边的人。
      张澜对自己的能力一直都摸的很清楚,他没有过人的长才,比较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比古人还要先进一些的奇异策略,如果他要改变现今的状态也只能倚靠能人的帮助。
      「我现在确实是因为重伤失去了战力,不过书生这词可是不敢当,只是一介武夫罢了。」张澜扶上受伤到部位,「而且也不知这眼睛是否还看得到,独眼的武夫和白泽的传人相比可是逊色多了。」
      肃已嗤笑了声,「原来狂鬼将军是这般伶牙利齿之人,这还真是远闻不如近见。」
      张澜被风吹的头有点疼,如针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肃已走了几步和张澜面对面,白骨扇啪的一声收了起来,那双比常人还要淡的灰色瞳孔高傲的和张澜对视。
      「那么,平日都缩在帐篷里的将军今天特地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张澜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淡淡地回道:「在里头养伤养的倦了想出来走走而已。」
      肃已勾起了一抹笑,「将军,我该相信这片面之词,还是相信我所想的?」
      张澜呼出一口气,这天冻的他鼻尖通红,重伤未愈的身体开始发出哀号,他把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身后斑驳的木柱上,吐出了口气缓缓道:「白泽的传人,你到现在都是问话呢。」
      肃已无视了张澜带着些微讥讽的语调,他哼了声:「将军,有话便直说罢,我可不认为堂堂将军会特地在一个不起眼士兵平日必经之地待上一个时辰,况且您身上还带着伤。」
      张澜玩弄着落在手中的雪花,「我只是一个莽夫,也只能想到以这种方式来见白泽的传人,虽然你以谋士的身份来到军营,可一来不求见,二来只是在整个军营里巡视尔尔,我虽为将军但资质较浅,和营中老练的将军相比自是没有那个资格将人人都想要的才子唤到身边。」
      肃已挑起一边的眉,「将军这可是妄自菲薄,狂鬼将军在营中可比那些老的跟这些松针有得比的老将们来的有名多了,虽身为将军年资尚浅,但手中握有的兵力和军心在整个北方真是无人能比的。」
      张澜听着肃已的话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不止一秒──军心?原来早在自己注意到时身边已有这些东西在追随,他完全不敢想像前世他疯狂时到底让多少士兵们的崩溃和失望。
      孙子兵法言:将者,志、信、仁、勇、严也。
      为将者该有的我都没有,我张澜何徳何能能拥有这些将兵们。
      过了好几秒,肃已都露出疑惑的眼神时张澜才干涩地张口道:「……这还真是不敢当。」
      肃已笑了声,「狂鬼将军这倒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的谦虚和易亲,到现在您都以我自称,没有架子。」他突然凑近了身子,白骨扇指着张澜,「那我是否可以直问将军,您找我是为了什么?」
      张澜反射性的伸手握住了扇子,出乎肃已的意料很快速的直接回答了。
      「为了能改变追随在我身后的士兵们,他们未来的命运。」
      那只仅存的眸子里头带着的是死灰复燃的光芒,肃已愣了下才皱起眉道:「敢问将军,此话怎讲?」
      张澜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话,他把飞散在脸旁的发丝重新勾在耳后才道:「我并不善于心计,更简单来讲我什至连身边士兵们的心情到底是如何也不晓得,有时中央皇室下达的命令我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可我没办法想出他们下达这些事情背后的真正意涵是什么。前些时间我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那时我只为了一个目标而活,就算成为了中央的傀儡也无所谓。」
      肃已闻言愣了愣,张澜松开了手边轻叹口气继续道,「不过如今那个目标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所以我不想要再成为中央的傀儡,或许是失去了才知道这些事物的重要,这次我想要保护我的士兵,守护这整个国家。」
      肃已收回手中的扇子在空中绕了个圈,「我怎么感觉不是这样?您真正的动机不是这个。」
      张澜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给了肃已一句:「如果你来到了我身边,便会知晓。」
      张澜的态度如初,即便肃已从头到尾都只以问话的方式来进行对话,张澜仍是回答了。
      虽然这个答案可能不是肃已所想要的。
      「要是我不呢?」
      「我想这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张澜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意,「白泽虽是知晓天下事,但他对于未发生的事情可是会非常的好奇,好奇到宁愿参加整出戏也不愿放过见证的机会。」
      望着张澜眼里自己模糊的倒影,肃已笑了,那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粹笑容,宛如孩童般的纯净。
      「既然如此身为白泽的传人,要是不遵守白泽的习惯这可不是太失职了?——那请问将军您有什么东西能让我跟随?」
      张澜一直紧绷的背脊放松了些许,被冻到没有知觉的手指终于感觉到一丝的暖意。
      「这条命将会是你挥霍的筹码,而你将任我使用。」
      肃已闻言好笑的斜眼看了过去,却见张澜一脸没有玩笑的意味,本打算将这句当作玩笑话的肃已见状心里一沉——这个男人是真的要把这条命能给他,作为来到他军营中第一份大礼。
      张澜直起身子,往军营的方向走了过去,肃已在后头重新打开了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并没有举步跟上。
      「将军,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张澜往前的脚步没有停下。
      「你以前的目标是什么?」
      张澜整个人走入了越渐狂起的风雪中,肃已本以为自己听不到这个回答,不过最后张澜缥缈的声音带着两个字传到了肃已的耳里。
      「回家。」
      张澜不过是个武夫,他要得目标都很简单,可天总不放过他,给了他次次绝望。
      所以这次他不要再追寻这不可能的希望了,他要一个漂亮的结局。
      即便代价是这条命也再所不惜。

      从创立时便是与神话生物共生的百里帝国,除了指标性质的神兽们还有二十八星宿分布在百姓当中的,他们默默的守护着帝国,有些㑹混在文人、宦官、士兵等,各个星宿有他们擅长的能力,与常人不同的便是他们在身体的某一处会有古老符号的胎记。
      有些家族是由星宿指明传接下去的大家族,他们以每代出生的转生星宿为荣,靠着属于星宿的能力繁荣家业,并以此在皇帝眼中占有一大席位。
      他们与四方神兽同样效忠于中央的帝王,麒麟的大平盛世让某些不被这个和平世代所需要的星宿隐藏在暗处,悄悄等待他们被需要的那一天。
      那天张澜在暗点巡视士兵时,忘记自己身上还带伤,冰天雪地里一个不小心待了太久想到要回去帐篷里时就失去了意识。
      「原来您不过是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不会照顾的傻蛋而已。」
      张澜睁开眼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明明带着敬语却完全没有尊敬意味的嫌弃话。
      「……水。」
      张澜侧过身子想要爬起来,但还没有动作就被人推了回去,头有些晕眩的让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他胃冒着阵阵酸意,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再睡回去。
      真是太他妈痛苦了。
      「如果您再珍惜意点自己,就不会这样了。」
      水杯递到他的唇边,张澜抿了一口就撇开头不喝了,他道:「我一直都很珍惜自己,这只是突发状况而已。」
      倒着水的那人用一个很优雅的方式鄙视了张澜,那里头带着的倒是无奈多过于担忧。
      堂堂一个狂鬼将军在风雪里蹲了太久,结果在离自家帐篷不过几步远就躺倒在那不动,害他家的副将路过看见差点吓到心跳停止,还因为将军又倒下这种事情不能大声张扬,在确定张澜只是因为脱力躺在那里后脸色发白的把他悄悄抬进去帐篷里,军医来主帐的次数已经没有人数得清了,每次也都只有老话一句叫将军不要再乱来了,得好好养伤。
      而将军呢?狂鬼将军完全就是军医的黑名单,他会微笑的说着好,然后下一秒连回诊都还没有就又被叫去看病。
      三岁的娃都没有将军会蹦腾!
      肃已看着张澜难受的按了按额角,这人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平时都是这般不要命,可到现在都还是活的好好的──简直就是奇迹。
      「倒是白泽的传人,你怎么有空来我的营帐里,我记得这个帐篷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做在床边的肃已悠哉的把玩自己的白骨扇,「事实上肃某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如果可以的话请将军直接称呼肃已。」
      张澜嗯了声:「你怎么会在我的帐篷里?陈川呢?」
      「陈副将军代替您作为北燕军主将出席这次的会议,我恰好路过主帐听见您的呻吟声和外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士兵便进来看看。」肃已耸了个肩,「嘛、虽说陈副将军一直以来都代替您参加会议似乎很光荣,可那会议也不过是在讨论该怎么分这次中央下来的物资罢了。」
      肃已满脸不屑,「一群批着人皮的禽兽。」
      「你这么说倒是也把我说进去了,毕竟我也是里头一员。」
      「哎呀,我也没有不把将军算进去里面的意思啊,将军一直以来的作风可都是随他们,看起来似乎的独善其身,但实质也只是随波逐流,怕是将军还以为自己不言不语就是条好狗。」
      张澜笑了声,没有应话。
      肃已替自己倒了杯温茶,闻了口道:「将军也不用如此悲观,肃某讲话一向如此难听。倒是您这茶,是马尿么?」
      听着那一句句嫌弃话,张澜闭上眼没有作声,心道自己帐篷内的设备有多差他一直都知道,但要和那些狐狸们争?他们还知道要给张澜基本的将军配备就不错了。
      东摸西摸了好一会,肃已仍是满脸看见脏东西的难看。
      「将军,既然我已入您的羽翼里了,那么有些事情您或许可以装作无视,但我可是没办法,这简直了。」
      张澜本想无奈的回他几句,不过肃已话锋一转道:「接下来您可当作是我的自言自语,也可是一个同伴的建言,把二皇子百里容收下,不要让他去那些禽兽打转。」
      「喔?此话怎讲?」
      「二皇子的为人是目前我们唯一能赌的,传言他喜欢简单不做作的蠢……喔,没啥,我想将军您挺适合的,想办法接近去他,不过也不用太花什么心力,那群禽兽估计不太合胃口,将军您在他眼中大概也差不多。不过在一片屎中总会想要找一处比较不臭的地方,总之,稍微接触到最后他自然就会来到你身边。」
      张澜半张眸子无语了几晌,「怎觉得这个建言的动机很让人甚不爽快……」
      肃已干咳了声继续道:「第二,您都已经将性命给我当做筹码了,那还请宝贝一下吧,之后您的专属军医就是我了,虽然肃某武功不行,但医术除了医不活死人以外都还算不错的,您那只眼睛在我的照顾下绝对是保得下的。」肃已笑着指了指张澜的左眼。
      张澜这时才发现自己脸上的纱布似乎被重新包扎过,不同于平常的药味,是另外一种和梅花香相似的气味扑散在他鼻息。
      张澜没故作推拖,直接应下:「那便麻烦了。」
      肃已嗯了声接着突然说道:「将军啊,您都已经不是个好人了,怎么还不在这些肥水里多捞一些。这茶您也喝得下?」
      素已还是转回了他最在意的话题上,张澜斜了一眼桌上的茶壶,「水跟茶倒底有什么差……其实我也挺想捞的,不过捞不到啊。」
      肃已丢下了杯子,白骨扇啪的打开遮住了他的唇:「以后不会有这种垃圾来狂鬼将军的军营里了,我以白泽传人的名号保证在这里不会再有这种喝起来像马尿的茶一样了。」他用扇子拍了拍被子,「您贵为将军怎么连享受都不懂呢?」
      张澜没有被他话里的鄙视激到,他冷静的沉吟了会:「只是一个不会捞油水的武人,望请指教。」
      「您确定?不怕肃某将那些老不死的弄的哭娘喊爹?」
      「……全都交由你去思考该如何改善。」
      肃已手中的白骨扇煽的更欢快了。
      张澜看着肃已脸上满是盘算的神情,觉得自己之后的生活该是不会太过于寒酸了,在各种方面来讲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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