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好当》麦哥

43、家事国事

　　“表叔——表叔——”一个穿着大红锦袍的少年呼喊着进来，被冬梅赶忙拦住，“裴少爷，城主还没起呢，您先去练剑吧，一会儿再来请安。”

　　“还没起？”裴溢一愣，表叔一向勤勉。便是城中没有大事也会早早起身练剑。往日他来请安时，赵明轩早已练完剑，沐浴更衣好了。今日怎会？突然裴溢想起昨日是表叔大婚，那么……少年的脸一红，嗫嚅着道：“我……我晚点再来。”

　　说完就回身直冲而去，裴溢慌慌张张地低头跑，正好撞上了同样来请安的林鑫。

　　“裴溢你慌里慌张地干什么？见鬼了？”林鑫没好气地站稳身体，虽然比起身量都还未长成的裴溢，他已经及冠。但出身书香门第，身体又不是很好的林鑫如何与出身将门，根基打得极为牢固的裴溢比？若非裴溢反应快，最后关头刹住脚步，这一撞准让林鑫疼个三天。

　　所以也就难怪林鑫恶声恶气地说话了。只是裴溢也不是好惹的，他是裴家的掌上明珠，又被赵明轩小心呵护着长大。虽然教养学识出众不凡，但性子委实说不上好。“林鑫，看你这文弱书生的样子，哪儿有点男子汉的气概？还呆在林姑姑身后呐？若不是……”

　　“裴溢！”一声隐含威势的呼喝让裴溢立马住口，却是赵明轩穿戴整齐，一身华服打开了门。只是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显见对方起身没多久，出来地匆忙。

　　裴溢谄媚地笑，仪态完美地行礼道：“溢儿给表叔请安，表叔休息地可好？”

　　裴溢的乖觉没有让赵明轩息怒，这些年因为怜惜裴溢小小年纪逢此大变，身世孤苦。赵明轩对他多有溺爱，虽然在学业上要求严格，但在其他方面却是把他宠上了天。没成想，竟然宠出了这么一副唯我独尊、骄傲桀骜的性子。

　　赵明轩没说话，只是用凌厉的眸子望着他。裴溢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他额上的汗越来越多，但行礼的姿势丝毫未变。

　　“溢儿”赵明轩终于开口了，可裴溢宁愿一直沉默下去，“你也大了，总是呆在白云城不会有多少进益，三天后你就随钱进巡视各处产业去。”

　　“表叔”裴溢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赵明轩无可置疑的脸，跪下，惶然道：“表叔是不要溢儿了吗？溢儿知错了，溢儿以后一定不会再和林鑫吵架了。表叔不要赶溢儿走。”说到后面已是带了哭腔，赵明轩心中一疼，面上不露分毫，依旧严厉道：“林鑫是你叫的吗？”

　　“是……林……林叔叔？”裴溢别别扭扭，到底怕被赵明轩赶走的恐惧占了上风，顾不得脸皮叫道。

　　林鑫一直垂手站在一旁，安静如鸡。少年时他还能仗着少不更事，不把赵明轩放在眼里。可赵明轩这种天潢贵胄自有威仪，即便因为林姝瑗的关系对林鑫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还是掩不住迫人的威势。

　　林鑫能和裴溢私下里斗嘴争吵，在赵明轩眼前只能规规矩矩地尴尬道：“城主，不必如此。”

　　赵明轩转移视线，林鑫瞬间如同被猫盯上的老鼠，僵住了。

　　“鑫儿，你始终坚持叫我城主，我也没反对。少年人脾气倔强些不是大事，但昨日我与你姐姐既然已成连理，你还要叫我城主吗？”

　　“姐夫”有裴溢前车之鉴在，林鑫改口改得行云流水，不带犹豫的。

　　“很好”赵明轩满意得点点头，“既然如此，鑫儿你就和溢儿一起去吧，路上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裴溢瞪大眼睛，像只受惊的小猫。赵明轩缓和了脸色，也不吓他们了，解释道：“你们两个都大了，是时候出去走走看看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钱进是个聪明人，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你们跟着他多看少说，明白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木已成舟，没费力气反驳，点头应是。尤其是裴溢到底少年心性，知道不是赶他走，而是出去玩，已经兴奋起来，全然忘了刚才的窘迫。

　　处理完两人，赵明轩回到房中，就见林姝瑗已经梳洗好了，正揶揄地笑望他。

　　赵明轩只当没看到，从容优雅地在镜子前坐下，打开一个匣子，取出里面珍藏的发簪道：“给我挽上”。

　　林姝瑗凑近一眼，认出就是当年作为生辰贺礼送予他的鹿头发簪，不好意思道：“你还留着呐？”

　　“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怎么能不好好保存？”赵明轩暧昧道。

　　林姝瑗心中甜蜜，嘴上揭短道：“你把两个小的义正言辞地支出去，真正的原因是嫌弃他们麻烦吵闹吧！”

　　“知我者，唯你而已”赵明轩大方承认道：“这么早就来请安，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难道不欠打磨吗？再说他们两个一文一武皆是极好的苗子，你就忍心见他们终日荒废光阴？钱进这些年替我打理各处产业据点，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和他多学学没坏处。”

　　林姝瑗一下一下梳理着手上的如瀑墨发，若有所思道：“其实两人庸庸碌碌，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未尝不是好事。”

　　“不！”赵明轩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话出口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生硬，忙放柔嗓音道：“庸碌平凡从来不是快乐，而是借口。只有当你有能力选择时，你才会快乐。珊珊”赵明轩侧转身子，搂着林姝瑗的腰道：“你我童年的经历，带来的教训还不够深吗？”

　　林姝瑗手上一抖，想到母亲悄然病逝，自己险些被送去庄子上自生自灭。当时的很多细节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模糊不清，可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不仅没有消逝反倒愈发刻骨铭心。

　　林姝瑗任指尖刚刚揪断的一缕发丝落下，心虚地瞄了一眼赵明轩，见他眉头轻蹙“”。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重新梳理起来，“你是对的，是我想差了。”

　　“还有一事，安王这次派了人伪装成商人进来了。我估摸着他是坐不住了，安王虽称得上时运不济，但也是个志大才疏之辈。此人不安于室，正可利用。”

　　“你是想……”

　　“他会邀请我去安王封地一行，而我会答应他。”

　　林姝瑗一惊，叫道：“你疯了？安王尽管长年呆在封地，没见过你几次。可到底是亲叔侄，你的样子他就算忘了，他身边的人也不会认不出，”

　　赵明轩放开林姝瑗，起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看看，这就是师父被大金追杀的原因。”

　　林姝瑗展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叹道：“难怪，安王是疯了。和大金合作，里通外敌，这是叛国罪！”

　　“所以啊，这么热闹的事情我怎么能够只做个看客？”赵明轩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微笑，收好密信。“安王与虎谋皮，绝不会成功。大金想要趁虚而入，未免想得太好了。陛下怕担污名，等了这些年终于等到安王动手，怎么会轻易罢休？他们各怀鬼胎，人人都想当渔翁，就看这局谁更胜一筹了。”

　　林姝瑗既担心又高兴，很久没看到赵明轩这么神采奕奕的样子了。也罢，嫁鸡随鸡，连当年的京城都闯出来了，现在还怕再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