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同人[楚留香]》我欲登高

1、你不觉得七侠镇很好吗？

　　陕西关中有一个小镇，普普通通平凡无奇，但在江湖上却颇负盛名。镇子还是那个普通的镇子，那儿的一所客栈却不是普通的客栈。

　　于我而言，更是不普通了，要说到底不普通在哪里的话，大约就是白玉汤在那儿了吧

　　盗圣，白玉汤。

　　为了这份不普通，我已经在这个镇子呆了一个月了。终日无所事事，在大街上晃荡，七侠镇到是民风淳朴，就是没什么好看的姑娘，也没什么好玩的事，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每日里的乐趣便是去看白玉汤给别人当杂役跑堂，呵，他到是会找地方呆。是以，那日我在茶楼听书，听见马的嘶鸣声，都格外好奇的伸长了脖子。

　　那老汉可不是个普通人，龙门镖局的名号响当当，这个老汉便是汉中龙门镖局的掌舵人，佟伯达。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也曾小小帮过他一个忙。只是看到他走向的方向，我暂且收了上前打个招呼的意思。

　　同福客栈。

　　有趣，莫非佟伯达也来寻盗圣？白玉汤，你可打算怎么办。

　　我结了茶钱，悠悠从茶楼踱了出来，在客栈门口打了个道，差点没笑出声来，佟伯达才到了门口，同那账房先生说了几句话罢了，他倒好，不由分说将佟伯达定在原地。佟伯达来做什么我不知道，此人黑白两道通吃，倒不一定是来找他麻烦的，可这老汉是个好面子的，他这么一点，怕是出事咯，哈哈。

　　我平生最喜闻乐见便是看他白玉汤捅娄子出洋相，这人胆子奇小，好在生的一副玲珑心思，又习得家传绝学，才顶着个盗圣的名号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如今他隐居在这么个小客栈里当了个跑堂的，全然没了盗圣该有的倜傥风姿，仿若我。

　　若非怕吓跑了我的小热闹，我还真想走近了凑凑这热闹。这小子在佟伯达面前张牙舞爪的好一阵子，将自己的武功又吹嘘了一番。我忍着笑，知道这小子得意不了好一阵子，就得开始估摸着接下来往哪跑。

　　还没好玩好一阵子，就见着一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在楼上大喊了一声：“爹，你咋来了！”

　　原来不是来找白玉汤的。

　　我有点失落，但也没有失落到哪里去，因为我惊喜的发现，大名鼎鼎的佟伯达刚刚来到这个关中小镇，这个破旧的小客栈，就被葵花派某大师兄用独门秘技葵花点穴手给定在了客栈门口。那女子发觉自己爹爹被点了穴道，咬着牙回头怒吼道：“白展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见过的最笨的一个盗圣了！今天的乐子足了，我心满意足的在街边买了根糖葫芦，晃晃悠悠的，不知不觉竟见着红日又西垂了。

　　抽了个空，我和佟伯达见了面，老汉是个豪爽人，两杯酒下肚，也欢畅的聊开了，又问了我要不要去参加他女儿的婚礼。

　　我想了想，佟伯达只有一子一女，女儿早年嫁给了衡山掌门，不过听说早早守了寡，想来就是那天的女子，我若是去了，怕是要吓着小盗圣了。于是笑笑说：“恭喜恭喜，不过婚礼我却是去不了了，不过人不到，贺礼是一定会到的。”

　　“楚少侠客气了！哈哈哈，”那老汉摸摸满脸的胡子，面上一派释然，道，“湘玉托付出去了，我心里的疙瘩也算是解了。不过倒是有件有趣的事，竟然有人跟我说，那白展堂就是传说中的盗圣，我可不信。楚少侠你说是也不是？”

　　老头子酒虽是喝了不少，却不至于晕了头，眼睛里冒出来的可全是精光，我和白玉汤决斗过一场，他以一招之差败给我，我自然是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

　　我心情略有些复杂，他怎么就娶亲了呢？这不是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吗？

　　我扯着嘴角笑笑：“佟大哥火眼金睛。”顿了顿，才又问出口，“若他是盗圣，又如何？”

　　明明是坛好酒，忽然就没什么味道了，入口失了醇香，滑到喉咙里只有些辛辣的感觉，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么个胆小的人，怎么就能有人看上他了呢？

　　月至中天，酒也见了底，老汉就要告辞，我颠着酒壶，氤氲出的酒气绕着周身，迷迷蒙蒙的问了句：“佟大哥，令嫒婚期何时？”

　　酒气浸了眼睛，这老汉眼睛里又开始冒精光。他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多说，只道：“赶早不敢巧，就在明日，楚少侠可别忘了贺礼！”

　　“忘不得忘不得！”话是这么说，鬼才会送去贺礼。

　　狗东西，好歹也有打过一架的交情，本盗帅为了他在这镇子里呆了月余，成亲也不说一声，你倒是日后伉俪相随了！不稀得去看你！

　　今天的月色也相当好，怪道这客栈里的人动不动都喜欢在房顶上喝喝小酒聊聊小天，这位置是挺好，背靠郁郁葱葱的夏木，虫鸣声声，却是吵得人心慌，月光洒下来，也不见多么曼妙。

　　靠，老子轻功这么好，飞到这里来简直是糟蹋。

　　什么破店，客房里说话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老子一点都不想听见这狗东西的声音。

　　闷声闷气在这做了好一会儿，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眼睛有点酸，腮帮子也难受的紧，伸手揉了揉，才发觉自己现下表情狰狞的紧。

　　我难得有一次厌恶起自己的好耳力，白玉汤领着娇俏的新娘子进了新房，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托着下巴，脑子里浮现出这狗东西穿着新郎服的样子，他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大红喜服披在身上，应当——也还是个小白脸！

　　腮帮子又有点酸。

　　楼下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传过来，我头一回听见这狗东西用深情的语调说话。

　　“其实刚才在拜天地的时候，我就在想，结婚啊，也许就是这么简单，你要的这种生活，根本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

　　我冷笑，再简单，就你这个小怂包也给不了啊？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咱俩……”

　　“……就真结了吧！”

　　我一个没忍住，差点冲了进去，却响起了另一道尖锐的女声：“你说什么？”

　　这个声音，不像是客栈掌柜的啊！我好奇的偷看了一下，发现新娘子揭开了盖头，盖头下面的人还真不是龙门镖局大小姐，而是店里的杂役，来头似乎也不小，据说是郭巨侠的女儿！白玉汤的脸色很难看，小脸煞白煞白的。我莫名乐了。

　　我在这客栈楼顶又呆到月上中天，我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白玉汤今晚会上来。似乎每每心里有事情他都会上来这里坐一坐。

　　难道是风景好？可我不觉得。我可能从来没有懂过白玉汤。

　　我揪到第三百七十九片树叶的时候，他轻手轻脚的上来了。轻功倒是没有退步，我想。

　　“你干嘛呢！这一地树叶子多难扫你不知道啊！”

　　我歪着头，没接他那句话，反而道一句：“真是不好意思，又看着你出糗了。”

　　“小楚啊，你是来找点的吗？”

　　我不理他，继续说我的：“人家姑娘不乐意嫁，你也不能逼人家啊。再说人家爹肯定也不乐意，你可是贼祖宗。”

　　他咬着牙看我，我从来觉得他气呼呼的模样最是有趣了。

　　“我和佟大哥打过招呼了，人不计较你勾引人闺女。”

　　他双手环胸看着我，没有要道谢的意思。我看着以黑夜为幕，随意一站，却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潇洒模样，那句话就很是自然的脱口而出：“我说，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轻笑，然后敛起笑容，正经问道：“去哪？”

　　我心里一动，一时间手心里出了不少的汗。想不到他会回我这样一句。

　　“你想去哪，我便带你去哪！”

　　他眼神放空，看着远处，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我的那句话。良久，才带着淡淡的笑意同我讲：“七侠镇不就很好吗？”

　　于是我也跟着他笑：“白玉汤，历代盗圣，数你胆最小！”

　　他一愣，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不留情面的讲出这句话，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胸口闷闷的，还是跟着他一起笑。

　　“是啊……”七侠镇确实很好，我想，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这里又何尝不是江湖？最难能可贵的，是因为这里既是江湖，也是家。

　　两天后，我离开了七侠镇。我想着，三年后我还会回来，那个时候，等我解决完了江湖上所有的纷争，然后金盆洗手，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定居在七侠镇吧。

　　因为那晚白玉汤说了句很有道理的话：“随你去的地方，怕是刀光剑影的江湖吧。那太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你不觉得七侠镇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