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无所畏惧[电竞]》叶观灯

21、抉择

　　KRG秋季联赛是由官方直播的，乐弈还在现场看到好几个大主播。飞鸟还没有回信息，他随便点进了一个KRG秋季联赛直播间，注意到主播正把焦点集中在RRZ俱乐部参赛队员那儿。

　　析白、小优、长野、Z杀……主播一个一个介绍过去，其中至少有三四个乐弈并不相熟的。只听主播说道：“今年RRZ俱乐部可谓是热门夺冠人选。虽然今年RRZ少了秋风和飞鸟这两位主力，但选拔上来的新人看起来也不逞多让……”

　　旁边的荀哲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乐弈：？

　　“我不喜欢这些人。”荀哲耸耸肩，“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秋风。”

　　他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毫无正形，往观众席椅子上一趟活脱脱一个大少爷、纨绔子弟的反面典型，再加上那头红毛，周围不少人都向他们频频侧目。不过荀哲岂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继续大声说道：“说什么比秋风还要强，净胡扯。”

　　乐弈左手边的萧时越唇线动了动，似乎不易察觉地向上一挑，引得荀哲瞪大了眼。

　　“卧槽，刚才萧学弟是不是笑了？”

　　喻文新忍着笑给了荀哲后脑勺一巴掌：“矜持点行吗？”

　　“要矜持干嘛？又不是二八大姑娘。”

　　“就你这大姑娘谁敢要？”林烨也加入了吐槽的行列。

　　“嘘。看开幕式。”乐弈也忍着笑，适才遇见RRZ析白小优等人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他目光落在台上，余光中，萧时越似乎向他扭过头来。

　　“乐弈。”

　　手心一暖，萧时越似乎塞给他什么东西。乐弈低头一看，是一小块巧克力，包装上写着一连串英文，这是一个非常小众的国外品牌。

　　乐弈心中一动：“……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他并不是所有巧克力都喜欢吃，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众的国外牌子。当年乐爸爸出差去国外，曾给他带回来过一小块。萧时越收回手，动作轻缓地捻了一下指尖，并没有说话。

　　当然了，对他六年多的注视，只有乐弈自己不知道罢了。

　　乐弈拆开包装，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这种巧克力和他素来喜欢的甜食味道不甚相同，带着点苦涩，和黑巧克力有点接近。他忍不住眼珠微斜瞥向萧时越，这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副认真看开幕式的模样。

　　……明明刚才还给他塞巧克力呢。

　　乐弈笑了一下，把手里剩下的一小块塞进萧时越嘴里。萧时越似乎吓了一跳，下意识双唇微启，舌尖轻舔想接住巧克力，不料竟舔到了乐弈的手指。

　　两人都是一僵。

　　乐弈条件反射性地收回手，被湿润的舌尖舔过的地方还有点麻痒。他收回手才感觉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两个人都是男性，无非就是不经意的一次碰触，又能怎么样……他怎么会这么反应过激？然而手都已经收了，他也只好装作无事发生，把目光集中在开幕式上。

　　而一旁貌似在看开幕式的萧时越，早就已经僵成了一块石头。

　　巧克力在嘴里化开，萧时越却只是机械地把它咽下去，完全没尝出来这价值不菲的巧克力到底是苦是甜，是酸是辣。他只察觉到一股热气顺着嗓子腾地冒上来，熏得他脸上滚烫，整个人都有些头脑发昏。他下意识地张嘴吸气，仿佛乐弈指尖糖果的甜味还残留在舌尖，甚至盖过了巧克力的味道。

　　……这巧克力真甜。萧时越下意识想着，难怪乐弈喜欢吃。

　　于是两个人各怀心思，却不约而同都装作在看开幕式的样子。直到乐弈手机震动，他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拿起手机一看，是飞鸟回了一条消息给他。

　　飞鸟：我只是不想参加比赛了，秋风。你知道……我家里始终反对我打职业电竞。

　　……可你已经坚持七年了啊。

　　飞鸟十六岁开始进入电竞圈。他高中成绩并不好，家里也不算宽裕。和乐弈不同，他更没有傲人的成绩作为后盾。他很平凡，母亲又生了病，长年卧床不起，他全指望着电竞比赛的奖金能够补贴家用，有时也会通过直播赚钱。

　　今年飞鸟二十三岁，他只考了个专科学校，又因为电竞险些连毕业证都没拿到。乐弈在RRZ俱乐部时，飞鸟始终对他多加照顾，也称得上是乐弈在俱乐部内唯一的朋友。没想到继秋风之后，飞鸟竟然也会说出放弃的话。

　　乐弈放弃了，还可以在国内一流大学内就读，还可以在毕业后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可飞鸟又能打算去做什么呢？

　　乐弈几次打字又几次删掉。他总觉得飞鸟对电竞的热爱不亚于他，也绝不可能轻而易举就放弃，但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飞鸟在俱乐部里地位不亚于秋风和析白，如今连他都没能出现在KRG赛场上，只怕他真的已经被边缘化了。

　　乐弈没注意到的是，他身旁萧时越的手机也震了一下。萧时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老猫不吃鱼：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老猫不吃鱼：飞鸟已经被RRZ俱乐部禁赛了，如果这次联赛RRZ夺冠，就证明飞鸟已经不是必要的了。析白和小优那帮俱乐部高层打算让他退役。

　　萧时越眉心微拧：所以？

　　老猫不吃鱼：你得做一个决定。要不要让RRZ赢？

　　萧时越盯着这句话，已经明白老猫不吃鱼的意思。按照比赛进程表，大神队将在第三场与RRZ俱乐部进行第一次比赛。那时乐弈因眼伤未愈，还不能上场。

　　面对RRZ这种级别的对手，萧时越必然会担任队里最重要的打野位，也就是说，输赢将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如果他全力以赴，大神队还有赢的可能；如果他故意放水，大神队毫无疑问将会输给RRZ。

　　而老猫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RRZ和亭云毕竟是竞争对手。如果飞鸟因RRZ大获全胜而被迫离开，RRZ将再损失一大主力，对亭云有利无害；如果RRZ竟然输给了大神队，那么出于俱乐部前景考虑，飞鸟或许还能获得参赛的机会。

　　老猫不吃鱼：云部尊重你。

　　云部是亭云俱乐部部长，明明是个汉子，却取了个极其女性化的ID叫云宝宝。亭云内部开玩笑时会喊他云大宝，但如果正式发言，通常都会喊云部。

　　关于萧时越对秋风扫落叶的感情，老猫一个字都没提，云宝宝也没有说。但萧时越始终都是他们的队友，尽管萧时越从未明言，但看这个样子，云宝宝也是心中有数的。

　　萧时越沉默片刻，才回道：我知道了。

　　——转告云部，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