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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他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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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越不易察觉地一僵,随后平静道:“我巅峰的ID远远没有你出名。”
“说说看嘛。”乐弈对他笑,“既然你能参加LT比赛,想必在亭云内部也是很出名的了。”
萧时越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一时间有些恍惚地想,早知他会如此追问自己的ID,不如不写参加LT比赛……可如果不写,他又无法和他在同一个社团,更遑论像现在一样关系这般好了。
然而出于自己私心,他并不想把时致这个ID爆给乐弈。“时致”向秋风告白过,虽说秋风很可能没听到,但萧时越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心虚。略略思考片刻,萧时越报了一个ID:“老猫不吃鱼。”
没办法,只能把苟胜祭出去了。毕竟苟胜也参加过LT比赛,应该不会露馅。然而下一秒,乐弈说出的话差点让萧时越心脏骤停。
“不是很有名吗?”
“很……很有名吗?”
乐弈的表情看不出端倪:“是的,很有名。”他想起萧时越的入社申请表上只填写了一个LT比赛:“不过这么说,你并没有仅仅参加过LT比赛,老猫不是参加过很多比赛吗?”
“……是吗。”
这也不能怪萧时越,他高中三年虽然也打电竞,也凭借过人的实力加入了俱乐部,但实际上他大部分精力还是在学习上。毕竟和乐弈那样天赋异禀的人并不多——能参加那么多职业电竞比赛,在高强度训练下还能考个全省第七的人称为天才也不为过。
所以萧时越不清楚老猫都参加了哪些比赛。
看来有空必须要找苟胜对一下口供了。萧时越暗忖。
乐弈看着萧时越的表情扬扬眉:“我应该可以出院了。”
萧时越从对口供的思绪中回过神:“你的眼睛还没痊愈。”
“只是眼睛而已,我回寝室也可以养着嘛。”乐弈说,“再不出院,我的课程就落下太多了。更何况,我还想看你们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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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荀哲、喻文新、赵康和林烨来了一次医院,在乐弈病房开了最后一次赛前会议,确定第一场比赛的位置。喻文新提议将萧时越换下打野位,接着由林烨担当打野,虽然可能会输,不过正如乐弈所说,如果一味依赖萧时越,他们永远也无法拥有自己的配合。
萧时越倒是没什么异议,只是有点走神——他们开会期间乐弈就坐在床边晃悠着双腿,托着下巴看他们。虽说知道乐弈不是在看他,但他总忍不住去注意乐弈在做什么。他的位置在窗前,刚好能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乐弈。
乐弈已经没有在看他们了。他低着头,手里摆弄着手机,似乎正在给什么人飞速发消息。从余光看不到他表情的变化,萧时越不禁微微偏头去注意他。
“……总之,就这么定了。萧时越,你觉得怎么样?”
“……”
“萧时越?”
萧时越猛地回神,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赛前会议上,其余四人都在看他,余光中乐弈也抬起头,向他投来关注的目光。萧时越莫名便觉脸上一热,有种做亏心事被人当场抓包的错觉。
“我……挺好的。”
喻文新似乎看出萧时越刚刚走神,善意地说道:“位置定下来了,林烨打野,赵康上单,我打ADC,荀哲辅助,萧时越,你打中单。”
毕竟是正式比赛,还是要给萧时越这个技术超群的选手一个C位。萧时越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既然已经没问题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喻文新说,“你们都走吧,我和小弈说两句话。”
萧时越一呆,不禁又一次向乐弈投去关注的目光。恰好乐弈也向他看来,二人四目相对,乐弈对他弯起眉眼轻笑,萧时越顿时觉得脸上更烫了。他几乎是瞬间站起身:“那我去买两杯奶茶。”
“我要巧克力味不加珍珠。”乐弈丝毫不见外,“文新要原味加珍珠。”
萧时越胡乱应下,和荀哲等人一同出了门。
他一出门,乐弈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定定看着门外几人消失的方向,喻文新的声音适时响起:“……小弈。”
乐弈乖巧坐在床边,看上去十分温顺安静。喻文新搬了把椅子坐过来,几次张口,最终说道:“小弈,你怎么看萧时越?”
“挺好的。”乐弈说,“我见过的最好的室友。”
“只是室友?”
乐弈脸色微微一沉:“喻哥,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他总在注意你。”
“因为我是秋风吧。”
“你明知不是这样。”喻文新有点急,“他——”
“当初我就已经决定了!”乐弈的语气忽然激烈起来,“我绝不会再喜欢上第二个男人,他对我再好也罢,都是室友,是队友,是兄弟,总之不能是……不可能是那种关系了。”
“你何必——”
“当初我因为析白的事情,已经和家里闹翻过一次。”乐弈神情痛苦,“当时我告诉爸妈我喜欢男人,你、你没看到他们的脸色……我之所以离开家搬到俱乐部去住,就是因为这个。”
喻文新似乎惊呆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时候已经高二了,我告诉你什么?”乐弈轻笑一声,却不带丝毫温度,“我告诉你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你——”
“当时我成绩优异,因为析白决定不继续读书了,我想打职业电竞,和他一起。”乐弈冷淡地说道,“所以我离开了家,学校也没有回去,搬到俱乐部以后训练的间隙看看书而已。”
“……”
喻文新难以置信地看着乐弈。乐弈与家里闹翻是在乐弈高二那年,他本来名列前茅的成绩因此一落千丈,乐弈于是做出辍学的决定,拖着行李一个人去了RRZ俱乐部住下,再也不肯回学校……这件事喻文新虽有所耳闻,但并不知道详细内情,如今听乐弈亲口说来,他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喻文新向来温和的眉间出现一抹细细的褶皱:“……我以为你只是想走职业电竞那条路。”
“原本是这样。”乐弈笑笑,“后来我发现自己太幼稚了。一意孤行,不听任何人劝告,最后撞得头破血流……我从俱乐部回家的时候正是三月份,距离高考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喻文新自是知道乐弈最后的高考成绩的。他不禁皱紧了眉头:“你……”
三个月时间追补上高三一整年复习课程,别人学过千百遍的知识对乐弈来说只有一遍,也只有一次机会。虽说乐弈从小就聪明,但喻文新深知,这其中不知要怎样付出才能达到他现在这个高度。
“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并不是我多么想学习。”乐弈苦笑,“而是因为我不学习就会想起析白,想起从前他对我说过多少甜言蜜语最后又是怎么捅我刀子……我睡不着,只好拼命学习。”
喻文新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乐弈一头柔软的碎发。乐弈用力眨眨眼,对他露出浅淡的笑容。
“我没事。”乐弈深吸一口气,语气趋向于平稳,“所以我不能再让爸妈因为我担心。我还有弟弟,还有家人。”
“对不起。”喻文新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对你好的人。萧时越他……如果你想重新开始,我只是觉得他让我更加放心。”
“喻哥总是罩着我。”
喻文新忍不住笑了:“那天我看他在走廊里揍戚扬……虽说他什么也没告诉我,但有荀哲在,芝麻大的事也能人尽皆知,我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你秋风这个ID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
他停了停:“也不知萧时越会受什么处分。最低也要一个通报批评。”
乐弈:“他不会受处分的。”
喻文新一怔。
“我和戚扬谈了谈。”乐弈吐吐舌头,“他没反对。”
喻文新一瞬间哭笑不得:“你别是拿什么事儿威胁他了吧。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你?蔫坏。”
“毕竟是我的事,我总不能看着萧时越替我背处分吧……”
“你真的和他……”
“再提这件事我生气了。”乐弈说,“谁都可以,萧时越不行。”
喻文新无奈地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不过你——”
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诶?萧同学,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喻文新一下顿住,乐弈也愣了。病房门打开,萧时越站在门外,犹如一尊凝固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