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恋人-我的大小姐》矮鹗

3、真心错付

　　大小姐高考结束之后，毫无悬念的考上了上海的一所风景如画的大学，专业也是胡乱的报了一个最轻松的，接下来一年，春生卯足了吃奶的劲也考进了那所大学的法律系，因为他这一年实在是受不了强迫症的折磨：没有人早上吃他准备的早餐，晚上可以让他接下晚自习！
　　可是等他考上和大小姐同一所大学后，才发现他的强迫症根本无法彻底解决：他的大小姐根本轮不到他去送早餐、接下晚自习！
　　上了大学的大小姐，竟然成了称霸一方的校花，走到哪里都有闹哄哄的男生如蜜蜂一般追逐着她。他心里暗骂这群没见识的男人们，大小姐那种女人，怎么就能被捧为女神奉为校花了？
　　可是他又展眼望去，——可不是嘛，这所大学里或清纯或妖艳的女同学们，还真没有哪个能比得上她的。清纯的在大小姐面前显的做作，看起来就像绿茶婊一样，而妖艳的更是风骚贱货不堪入目。用男生们评价大小姐的话来说：柳絮同学清纯而不失妩媚，妖艳又饱含端庄，实在是天上少有地上难求的一个佳人。
　　正当他放弃了，准备要去学校的心理辅导治疗自己的强迫症的时候，戴着墨镜的大小姐忽然神秘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把自己堵在墙角，一副要壁咚他的架势小声说：“怕不怕挨揍？”
　　“怕……怕啥？……”
　　“挨揍！”
　　“为啥挨揍？”
　　大小姐解释说，进入大学以来实在是被那群饥渴的男生和嫉妒的女生骚扰的不行了，如果他可以扮演他的男朋友的话，就帮了她的大忙。
　　“可是我们是兄妹……姐弟……同父异母的姐弟啊……这样是□□！”
　　“我们也可以是异父异母的姐弟！”
　　其实他当时就想一口应下来，但是又怕这么匆匆的答应，显得自己太好说话，于是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说：“这件事的确担很大的风险，你容我好好想想。”
　　大小姐亮晶晶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哦……那我再找别人试试……”
　　话没说完，他马上打断说：“既然这件事我得担这么大风险，你也要帮我一个忙：我得了强迫症，早上必须和一个人一起吃早餐才能吃得下，晚上没人陪上不了晚自习，如果这两件事你都能做得到，我想我还是甘愿冒此风险的！”
　　大小姐像小时候一样胡乱的摩挲他的头发兴奋的道：“不愧是我勇敢的春生宝宝，一言为定！”
　　他脸红的像大苹果，“不要这么叫，我已经成年了！”
　　再勇敢的勇士也会挨揍，他们“恋爱”的消息传遍校园还不到一周，春生就在寝室楼下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几个壮汉狠揍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的。大小姐还算有良心，每日汤药伺候着，只是看到他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又总是憋不住的偷笑，他心里恨得直痒痒。
　　“我看以后还是我送你下晚自习吧，你这招打的体质，真是不让人省心，这次是打脸，也好，全当给你整容了，下次打坏什么身体上的什么脏器可了不得了。”
　　一番话气得春生干瞪眼。
　　可喜的是后来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危险，原因大概有二：一是下一届又来了一位清纯可爱的小学妹，以压倒式的优势——活泼可爱特质占据了校园里所有男生的芳心；二是大家渐渐接受校花和他这个法律系才子的组合。
　　春生本以为生活会这样继续下去，平淡、无奇，但是确实他最舒适的状态，就像人之于空气一样，春生有了这样的“空气”才能正常的生活，如果没有了，实在是很难找到类似的替代品维持自己的生命，生存下去。
　　老天他老人家一直都是薄待春生的，一向都是倾向于把春生在意的东西一一夺走，大小姐也不例外。
　　据春生所知，大小姐初遇董标这个男生，是在校园的梅园里。
　　那个季节梅花开的绚烂，大小姐习惯在午后逃课，买一杯果汁在梅园的长椅上躺着看满天飞舞的樱花。
　　大小姐那段时间总说自己是老了，或是大限将至了，因为嗜睡的厉害，而且对万事万物都提不起兴致来。所以在梅园有时候不知不觉就能睡一下午，自己却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那天下午大小姐正躺在长椅上，恍恍惚惚的，忽然一张脸映入她的视线，——一般人俯视的那个视角看起来，脸都会显得有大又胖。可是躺在长椅上的大小姐，看到的这张脸，却如梦似幻一般。——“表哥……”
　　“你怎么知道我的绰号？我们有见过吗？”
　　大小姐回过神来，才知道这不是梦境，这是个活人呀！惊讶加惊恐，她迅速的做起来，果汁洒了一地！董标见她如此忍不住笑道：“你不用着急，我是专门负责打扫梅园的勤工俭学的学生，见你在这里躺了一下午了，看你有没有事……啊，这里洒掉果汁我来收拾吧，你别沾衣服上。”
　　他不是表哥，只是长得太像表哥了！
　　他会是表哥的后代吗？不可能，表哥死的时候是十八岁，十二岁至十八岁这六年他们一直在一起，表哥的那三脚猫功夫根本做不到偷婆娘生出个孩子来的事！
　　会是表哥转世吗？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转世”的案例，且这个人只是外貌和神态时而像时而不像！
　　表哥死之前确实是说过要自己好好活下去，总有一天会再见的。——她等的时间长的都快海枯石烂了，有时她都觉得自己快灯枯油浸了，到现在为止才见到一个类似于他的男人，——那男人就在眼前，她再也不想等下去，那么，就是他吧。
　　“你的名字真的叫‘表哥’？”大小姐脸上绽开笑容，那笑容震落了满园满树的梅花飞舞，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就是形容这样的笑容。
　　董标恍惚了一瞬，回答道：“不是表，是标，标准的标，我叫董标，大家都叫我标哥。”
　　“我叫柳絮。”
　　若说董标没有爱上大小姐，绝对是不可能的，即便他是性无能，或者是同性恋，他都会动心。没有人类会对美的不像话的美女不动心，除非他有病！而且是非常非常严重的病！
　　让大小姐没有想到的是，董标真的有病！非常非常严重的病！
　　据董标自己的描述：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奇葩的家庭，家族虽然人口庞大，但是一半是精神病人，一半是哑巴。幸运的是他的父亲属于哑巴，而根据另一半精神病亲戚的描述，他们家族的遗传规律是，一代精神病，精神病的下一代是哑巴。根据这个推断，父亲是哑巴，董标就应该是精神病。
　　可是他长到二十岁呈现的显性基因形态都是个正常人，即便如此，乡里乡亲的也会习惯性的叫他老董家的小神经病！叫的次数之多时间之久，让董标麻木不仁了，索性也就默认了自己是个神经病。
　　父亲那边的人，不论是“神经病”这一辈，还是“哑巴”这一代，生育能力都超强，每个男丁都会再繁衍出七八个儿子。只是董标的父亲是个例外，在董标之前，曾经生下了七个儿子，都在不满一岁的时候夭折了，好在董标的父母锲而不舍，生到董标这个“小八”，可算是坚强的生存了下来。
　　但是生存下来并不是故事的终结，乡里乡亲又在他懂事之后经常议论说，他头上的那七位夭折的哥哥实际上都是他妈给弄死的，还说死法各有不同，有溺死、有烫死、有冻死、有砍死……
　　他妈说：“这样的种留下来也是祸害，不如死了干净！”
　　刚懂事的董小标不敢相信，也不敢不相信，战战兢兢的活着，生怕哪一天被亲娘弄死。
　　鉴于以上所描述的背景，董标时刻都有被弄死或者转变为精神病的风险意识，小心翼翼的如同惊弓之鸟的活着，整个生存过程中，酸甜苦辣幸福辛酸之类的感觉，都被恐惧这种情绪替代了，就连爱上大小姐的这一刻的爱的感觉，也只是转瞬即逝。
　　可怜大小姐对他一往情深，从此之后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董标的身后，上课、吃饭、勤工俭学、晚上下课……一时间，大学校园里传开了“双柳之恋宣告结束”，“柳春生被戴了绿帽”，“校花柳絮失心疯移情别恋一园林系的渣男”……
　　春生倒是能在悲痛之中接受这个事实，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和大小姐传谈恋爱的时候挨了一顿胖揍，那个傻叉董标竟然没有一个人动过他！难道是各路好汉都觉得揍他太掉价？
　　春生的这个猜测很快就被自己推翻了，不是各路好汉不屑于打他，而是实在是找不出大小姐不在他身边的空档去殴打他！
　　一晃三年过去，董标和大小姐都大学毕业了。董标去了一家园林设计公司，大小姐也凭借美貌进入了那家公司。
　　春生沉不住气了，抓着大小姐吼道：“你是不是疯了？他那窝囊德行用脚拇指想都不是你表哥！都特么三年了，就和你混在一起，吃你的！喝你的！穿你的！还特么的一直不表白！这特么什么人啊？现在工作了你还要和他混在一起？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小姐被吼的耳膜生疼，用手背擦了擦喷在脸上的口水，“这二百年来他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像表哥的人，我再不抓住他，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他重逢了！”
　　这几年大小姐就跟祥林嫂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对春生说这句话，说了不下三百多遍，说的春生自己都能重复下来了。春生气的要背过气去，缓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的确是老糊涂了！”
　　春生的苦口婆心并不能劝回大小姐追随董标的决心，他只能痛苦的看着大小姐在离开自己的路上越走越远。
　　转眼，春生大学毕业了。
　　春生一直很优秀，所以一毕业便被作为大学的交换生去美国进修一年。
　　离开的那天为，防止自己不舍和不放心，他死活不让大小姐去机场送别，可是大小姐却一直和他视频到飞机起飞为止，絮絮叨叨的，十足老太婆一样。既然被唠叨成这样，春生也只能拿出一副讨厌絮叨的神情来对付她，不耐烦的让她别唠叨，却又一直舍不得挂掉电话。飞机起飞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颠簸还是气压，自己忽然感觉到心口剧烈的疼痛。“大小姐，我要离开你整整一年，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但愿董标那个畜生能照顾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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