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时间差与猎人之死（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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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凌晨四点，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牧羊女一手捂着嘴，倒退了几步，恐惧得瘫倒在了厨房门口。
在她面前，白日里还耀武扬威的凶悍的猎人仰面朝天地倒在厨房的地板上，他的眼睛向上翻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双手徒劳地卡着喉咙，维持着他死前的动作，仿佛被什么东西噎到，如鲠在喉一般。
......
“砰砰砰。”
伊娃的门被敲响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
“谁啊？”
“是我。”神父的声音温和的响起来，但伊娃仍能听出语气中的一丝严肃，“醒一醒，出事了。”
伊娃把门拉开一条缝，用手拢好自己黑色的巫师袍，遮住里面清凉的衣物。
“...怎么？”
“是猎人。”神父低声道，他仍旧穿着白天那身教服，银色的十字架在胸前闪闪发亮，“......十五分钟前。”
伊娃并没有特别地震惊，但却好像被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口，感觉有些憋闷。
她把门拉开到一半，余光瞥见楼下公共休息室的灯已经开了，明晃晃的，便知道人差不多都醒了，而眼前的神父是特意来提醒她的。
于是她低声说了句谢谢，又追问了一句：“是怎么死的？”
“不好说。”神父摇摇头，临走前又忽然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建议小小姐你换一身轻便一点儿的衣服，那把猎墙不见了，一会儿一定会挨个搜查每个人的房间的。”
神父说完就离开了。伊娃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
......为什么要特地提醒她？
伊娃把门关上。
她并没有换身轻便的衣服，但却走到壁炉前，拧了拧那上面的装饰鹿头的两只鹿角，将它们复原成原样。然后，走了出去。
牧羊女正坐在沙发上捂着嘴抽泣，她披着一个毯子，能盖住脸的刘海乱七八糟的沾着眼泪。营养学家还算镇静地在旁边踱步，见她下来，只用审视的目光地瞥了她一眼。舞女和王宫队长坐在桌边自己的位置上，王宫队长显得十分衣衫不整，他背对着舞女坐着，像是极力想摆脱她又摆脱不掉一样。哲学家双腿交叠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指间把玩着一个旋转木马摆件，但却时不时扯一下领带，甩下头，仿佛按捺不住躁动。神父刚沿着梯子爬上来，后面跟着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色长袖衫的吟游诗人。
“他是窒息而死的。”眉骨高耸，身材瘦削的吟游诗人落下一句，“其它地方没有致命伤。”
神父接着他的话说了一句“阿门”。
公共休息室里的所有人都转过来看向他俩。
“是那瓶酒。”吟游诗人说道，他指了指沙发上抽泣的牧羊女，“这位——小姐，还以为是血，但其实不是，只是死者将酒瓶摔碎在地上，四溅开的酒液。死亡时间不能确定，但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应该至少已经死亡了五个小时了。”
“五个小时。”营养学家说，“那就是凌晨十二点以前了？是昨晚发生的事。”
吟游诗人本不愿多说，但还是补充了一句：“恐怕是（情）化物。死者嘴里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完全相似的开局。
伊娃想，走到屋里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站定，突然发现旁边的挂毯下还坐着一个人——他从头到脚裹着那身吉普赛斗篷，盘腿席地而坐，几乎与那副巨大挂毯融为一体了。
异乡人没有任何存在感，他的整张脸都隐藏在斗篷下，伊娃只能勉强瞥见一小截瘦削的下巴。
估计是个男人。
伊娃于是换了个地方，坐在她自己的椅子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才那个异乡人的脸正对的地方，刚好是墙上那个挂钟。
会是巧合吗？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营养学家已经开始发话了：“诸位，在过去的十个小时内，已经有一个人被谋/杀了。”
他环视四周，语气十分冷酷：“昨天我们没有在房子里发现其他人，毫无疑问，凶手就在我们当中。而且，我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大家——猎人的（强）不见了。”
公共休息室的空气像是冷了几度。
牧羊女的抽泣声忽然变大。
“我不行......我不行，我可不可以退出。我不玩了。”她崩溃道。
“闭嘴！”营养学家不耐烦地呵斥道，“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吗？游戏不可能停下。”
牧羊女畏惧地把头低得更低了，勉强噎住了抽泣，而这屋子里的九个人没有一个人看上去准备哄她。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宫队长敲了敲桌子，神情焦虑中透着一丝恐惧，“我在睡梦中被吵醒了——”
“一定是那个蠢丫头的尖叫。”舞女依旧漫不经心地说。
“是的，”营养学家转过脸来，这次出奇地没有打断他们，“正因此，我提议，在场的每个人都来叙述一下自己的时间线，或者说不在场证明。毫无疑问，我们的猎人朋友就是在昨晚大家各自分开后被杀死的。没有问题的话就从我开始吧！”
他看了看表，“大概二十分钟前，我被牧羊女的尖叫声吵醒，我不像我们当中的某些人——”他不友善的目光瞥过伊娃，“睡得那样沉。”
“请等一等。”神父突然开口道，他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昨天晚上，就在大家分开后不久，猎人就从桌上拿起了那瓶酒，顺着梯子去了楼下的厨房。”
“女巫小姐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伊娃冷不防被点名，不动声色道：“抱歉，我并没有看到猎人去了厨房，不过我上楼的时候，休息室里确实只剩下神父合死者两个人了。”
“哦呀，太不巧了，一定是我记错了。”神父宽容地冲伊娃笑了一下。
营养学家被突然打断了话题，显得有些不快，但他忍住没有说什么，接上了神父的话头，环顾一圈：“我们先假定你——你们说的是真的。”他的目光在神父合伊娃间扫来扫去，像是在估计他们合伙作案的可能性。那眼神看得伊娃暗自皱眉，她并不想和神父绑到一起去。
“那么，后来有人看到他从厨房上来过吗？”
无人应他，于是营养学家又把目光落到神父身上。
“我不记得他上来过。”神父摇头，“我是最后离开休息室的，临上楼前我还看了一下表，是晚上七点三十五分。那时我刚刚结束祷告。”
“你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王宫队长急促地追问道，“那瓶酒不是打碎在地上了吗？你难道就一点响动都没听到？”
“孩子。”年轻的神父转身面朝着他，温和地笑了一下，“上帝的信徒在祷告的时候，是容不下半点杂念的。不过我想，若是酒瓶打碎在地上的声音，我会听到的。”
“......也许不是那时候被打碎的。”吟游诗人忽然开口。
“你说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王宫队长和营养学家齐声问。
“不是那时候被打碎的。”吟游诗人重复道，“换句话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很可能那瓶酒并不是死者打碎的。”
“那就是凶手打碎的咯？”舞女暧/昧的笑了一下，好像凶手是她的情人一样。
“这不是很简单吗？你们说猎人那死活不交出来的猎（强）消失了，但他却是因为喝了被了（晴）化物的酒而死的，那就是说，后来有人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去了厨房，把那柄（强）拿走了呗？”
“你说的不无道理。”营养学家点点头，虽然心里嫌恶这个女人，但是她说的没错，这个女人......搞不好也有问题。
“下/毒的人是谁？”王宫队长恼火而略带恐惧地问，“是不是事先就下好了毒？谁喝了谁倒霉！——不要碰我！”他突然甩开了舞女搭在他肩上的手。
舞女轻笑一声：“我的小羊羔，你真的很不乖——不巧的是，我们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营养学家点头：“有没有人在七点三十五分到凌晨四点间是一直呆在一起的——？如果有，请说话。”
“我和上帝呆在一起。”神父用咏叹调说。
“很好，”营养学家无视了他，宣布道，“那么，每个人都有嫌疑。从现在起，我们最好全部呆在一起，我们从1号房间开始搜，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柄猎（强）。”
“女巫小姐，请带路吧。”
然而——
伊娃走在最前面，假装不经意间回头看向那个跟在营养学家身后，缩成一团的，抽抽噎噎的牧羊女孩。
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凶手不一定是拿走猎（强）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时间差与猎人之死（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