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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也许以前从没有宾客在赴宴时像她这样喝多水,恭房离得可以说离小楼非常远了,一路绕了不短的距离才到了一间小小的恭房前,然后侍女贴心的停下来说,“那奴婢在此等候小姐。”
      晏袖点点头,绕进恭房后只感觉十分丢脸,下次再也不多喝了。
      闻人家的恭房倒是挺清新雅致的,点着袅袅檀香,布置的颇为精巧,简直不像是个区区的恭房,说是厅堂大约也有人信。
      外面
      一个路过的老嬷嬷看到闲站在这里的侍女一顿,“你还在这里,现在府里都忙翻了,快和我去给爷们送茶水。”那侍女看了看恭房里,犹豫不决,“快点吧,迟了老爷非发火不可。”那侍女一肃,只是去送个茶水而已,也不会耽误多久,于是她随着老嬷嬷快步离去。
      晏袖出了恭房见四下无人就是一愣,她自问没花多久时间,怎么人还不见了?她站了片刻,意识到大约一时半会儿无人会路过了,于是叹了口气自己找起路来。
      在她转了几个看起来长的都一样的影壁之后,她终于挫败的停了下来,她居然迷路了。晏袖笼着斗篷感觉有些冷,于是她慢慢沿着假山一路走去。
      转过一块奇异的假山石之后,她耳中隐隐听到有对话声,她大喜,加快了步伐,刚要出声猛然发现时眼前不是什么侍女,而是两个穿戴华贵的男女,活脱脱两个私会的小男女。
      男女私下相约是很遭人诟病的,所以晏袖觉得不应该被他们发觉曾有人撞见他们的相见,于是又默默退了回去,打算等他们走了再说。他们的声音不算小,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来这样偏僻的地方。
      “公子,我父亲最近见了庆昌公,他若是想将我嫁出去,那我从此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公子了...”是那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说的,边说还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脸上满怀悲伤。
      那男子背对着晏袖,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听他声音低沉柔和,听着如春风拂过般动听,“莎儿不要过分担忧,左相与庆昌公也许只是有政事上的交流。”
      那少女就叹了口气,神色更加哀恸,“公子莫要骗我了,庆昌公是武将啊,我父亲一个文臣与他有什么好说的呢?”艳若春花的妙龄少女,身姿若柳叶般动人,被这样美丽的美人满含依赖的看着,恐怕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心。
      果然,那男子喟叹一声,伸出手拭去少女脸颊的泪珠,“莎儿这样善良,日后一定会过的很好的。”那少女像再也忍不住一样伏到男子怀里哀哀痛哭起来,但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即使是哭起来也梨花带雨,更添几分动人。男子拍着少女的后背,静静地任她发泄。
      晏袖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偷看偷听的行为十分不对,想离开吧,又发现她这个位置比较尴尬,刚才背对她的两个人现在视线竟然都对着这里,她想走的话就必然会被二人发现,走又走不了,还好两个人抱了一会就分开了,那男子宽慰着和那少女出了假山角落。
      又站了一阵子,确认两个人应该是已经走远了,晏袖这才跺着脚走了出来,脚都站麻了。她慢悠悠的转过另一块石头,闲适的神色就那样顿在了脸上。
      她正前方背对着她笔直的站着一个红衣少年,俨然就是刚才二人之一。晏袖僵了僵,下意识的转头就跑。但没跑几步她就感觉到后面有风闪过,然后她就被抓着按在了某块假山石上。晏袖痛的嘶了一声,心里暗骂,不就是偷看了你和小姑娘私会吗,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他还想杀人灭口是怎的?
      晏袖想着就愤愤的抬起头来,正对上那男子的眼睛,他眼睛极美,上眼皮弯曲弧度大的惊人,眼珠黑白之色不甚明显,而且也许是她的错觉,他眼睛周围隐隐带着红晕,有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简直惊艳极了。
      在她抬起头的瞬间,那少年眼中划过意外之色,“是你?”听着就像他以前见过她一样,晏袖回过神来,她确认自己从没见过他,于是挣扎道,“谁见过你?快放手。”
      红衣少年愣了愣,忽然想起那日这少女似乎是喝多了,于是笑眯眯的松了手,“小姐偷听人家谈话,反倒还有理了。”晏袖摆脱束缚就往旁边闪了好远,“这里是你家么?我走着路看见你们说话难道还要出来给你们打招呼么?”
      这话说出来就见那少年笑意加深,一双眼睛宛若月牙般,“这里可不就是我家,自己家难道不应该随便说话吗?”
      晏袖没防备他说出这话,闻言一窒,哑口无言。红衣少年上上下下扫视着她,“你又是哪家的小姑娘,不去听戏反而到处乱走。”晏袖有些尴尬,下次再也不随便吃喝别人家的东西了。
      没等她说什么,那少年摇了摇头,抱臂转身走了,只有他的声音隔着假山遥遥传来,“今天我们谁都没看到谁,就算扯平了吧。”
      晏袖看着那少年远去,也出了假山,又走了一会儿,正好看见一脸焦急的那位侍女,她见到晏袖松了口气,屈膝行礼道,“小姐见谅,奴婢方才临时有事。”晏袖不想和她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又被领着回了开始听戏的小楼。
      除了已经有些担心的白露,没人注意到她曾经出去过。她捧着白露给她新倒的热茶暖了半天,这才缓过来。
      恰好男子那边也过来给老太太拜寿,因着有女眷,下人就摆了几面屏风,然后引了一众男人进来。
      一群人有序的给老太太拜了寿,晏袖就在人群中见到了刚才那红衣少年,他站的地方,似乎是二房的那边,晏袖眯了眯眼。
      旁边就有女孩子小声嘀咕,“你看那个红衣公子,生的真是好啊。”“你可真有眼光,说不得他还能捞个一个长安侯当当。”“不是说长安侯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吗?”“正是如此,所以长安侯几年前就打算从旁支过继个嗣子来继承侯位,听说闻人家几房的都在攒足了劲想一飞冲天呢。”
      “前几年好像都没怎么见到他呢。”“确实,他是二房庶子,是最近一两年才出来走动的。”“庶子啊...”意犹未尽的掩在舌尖,“庶子又怎的,如果他以后有幸做了长安侯,那他可就飞上枝头不得了了。”闻人歌生的确实上佳,这句话说出来显而易见有人心动了,“那他叫什么?”“闻人歌。”
      不知为何,晏袖听着旁边的窃窃私语,感觉心里不太舒服,但却没有办法躲开,于是被迫把闻人歌的故事听了个全头全尾。晏袖不由叹口气,这群小姑娘真应该去做说书人。保证赚个盆满锅满。
      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开宴,贵族们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小姑娘们终于住嘴了。晏袖心情大好,多用了不少吃的,这代价就是晚上她回到家后就难受了起来。
      这难受一直折磨了她整整一夜,第二天去给老太太请安时神色恹恹,眼下乌青一片,把老太太心疼坏了,但一问竟然是吃多了害得,顿时哭笑不得。晏袖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哼哼,心里就默默骂都怪闻人歌那厮。
      遥远的闻人府,正在书房写字的某人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莫不是着凉了?”他奇怪的摸了摸鼻子,继续练字。
      入了腊月之后不久,除夕就在眼前了。整个晏府都变得忙碌起来,大红的灯笼挂的满府都是,每一个人走着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晏袖来到这里是第一次过这样的节日,比起现代的节日淡漠,这里的一切都很不一样。晏府很庄重的按照传统,祭灶扫尘,揭下旧春联贴上新春联,早早的就蒸了年糕,按老太太的方法是用糯米粉加白糖、猪油、玫瑰、桂花、薄荷、素蓉等配料,做工精细极了,吃到嘴里也味道极佳,她连吃了三个以后晏老太太怕她吃多了才不让她吃的。
      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晏家人早早起来开祠祭祖。晏袖换上厚重端庄的祭服,和大家一起伏跪在宗祠前,看着高台上密密麻麻的灵位,那是晏家世世代代的先祖们的灵魂。她不知道晏家人是不是故意不点灯来衬托出一种庄重的历史感。但是她跟着别人规规矩矩的叩了许多头后,只感觉祠堂里十分昏暗,鬼气森森的什么也看不清。
      叩完头后,除了晏老太太,女眷们都退出了祠堂,剩下的重头戏是男人们的事了。
      祭祖一直持续到了中午,用膳时感觉所有人都有些疲倦,她自己歪在晏老太太的碧纱橱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年的三十在晏袖记忆里似乎是最深刻的一次,清晰到每一个瞬间似乎都历历在目。这一年的晏家很喜庆,她虽然仍然会受到邹氏和晏绮的冷遇,但她有晏老太太庇护,二老爷不再漠视她,她可以逐渐开始掌握自己的人生。后来晏袖无数次想,这大约可以算是她少女时期无忧无虑的一个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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